邪神原以为玄彧会向他求饶,可没想到玄彧的反应竟是冷笑着看着这一切,他不解地道:"他不是你的爱人吗?"
"是,所以这一次你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了。"玄彧缓慢地将一个字一个字念清楚,好让他听个明白自己离死期已不远了。
那邪神慌了,紧张地道:"我可以让他立马在你面前死去,你可别轻举妄动!"
玄彧不以为意地哼了他一声,道:"他不会死的,他身上有我的麒麟石,又怎么会死呢?我现在只是在想,刚刚你让凰儿这么痛我该如何处置你呢?想你那十一位好伙伴只是被关在天牢,日子倒也过得清闲,至于你…"
那邪神还来不及挣扎,人就被一阵大火带走,既没有留下半点余灰更无所谓的遗体,就好似邪神从来就只有十一位而没有他。
南宫凰从控制之中醒来,却发现自己的腹部多了一道不怎么平整的伤口,吃痛地唉了一声,而系在他脖子上那块红玉宝石隐隐发亮,它每发光一次疼痛感就下降一分,虽然不清楚这里刚刚发生过何事,但想必是经历了一场大战。
只是南宫凰不知,他认为的大战,玄彧却是分分钟解决,连打斗过的痕迹都没留下。
伤口已不怎么痛了,他抬头便看见玄彧站在离自己不远处,他身后有重重的大火,这让他联想到自己的经历,当时也差点烈火焚身。
见状,担忧地问着:"玄彧,你怎么了?为何不过来?"
可玄彧没理会,猜想该不会是中了邪神的摄魂术,他顾不得自己身上还有伤,按压自己的腹部,以防起身时出力又引发伤口破裂,他拖着自己将近半残的身躯努力地走到他面前。
"你这是怎么了?"南宫凰想伸手去触摸他,却被他闪过,这还是第一次玄彧拒绝了他。
"我让你受伤了,是我没能保护好你。"刚刚确实是自己太轻敌,不然南宫凰也不用自捅那一刀。
原是因为自责…
"我没事,小伤而已,你后面那些火光是怎么回事,别吓我。"玄彧身后的火光似乎又烧得更旺了,南宫凰靠近时都感觉自己都快被熔化。
"我不知道,但我感觉自己也全身滚烫,我一想到你可能真的会死,连麒麟石都保护不了你的话,那我可能真的会烧光这里。"
南宫凰也注意到玄彧的体温似乎异常的高,可他从未有过,到底是何缘故让他如此?
可他又不是凤凰,不需要经过涅槃重生,他是麒麟…对,他是麒麟,相传麒麟不是风属性,为何玄彧自带双属性?
当时玄彧降下了银蓝色的细雪便是风属性的麒麟花,可遍地还开的红花却又不似风属性,难道真有双属性的麒麟?
玄彧见南宫凰皱着眉还以为他是在生气,既定后那些的火光似乎又烧得更旺,吓得南宫凰赶紧回神。
现在的情况是后面的火光连玄彧自己也灭不了,但这样下去整个秀才庙,不是整个八斗镇都会变成人间炼狱,这下该如何是好?
"玄彧,你现在有什么心愿?"
他都快伤心死了,他的凰儿竟突然问他有什么心愿,这该不会是他离开前送他的礼物吧?那他可不要…
"没有。"语毕,火烧得更旺,眼看净澄还躺在那里用不了多久就要烧到他身上了。
"不,我说真的…"
玄彧瘪嘴委屈巴巴地道:"那你别离开我。"
"我不离开。"南宫凰一直盯着他身后的那火势,分心地回答。
玄彧见他连回答都如此敷衍,料定他就是想走,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闹起脾气来,但现在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劈头就一阵问:"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怪物?所以你早就想走了?还是因为你喜欢他,竟然连命都可以不要了?那么我呢?难道就因为我不是凡人所以才始终入不了你的眼?"
"他?"他是指谁?
"地上躺着的那个…你可以为他付出生命却对我的付出皆视若无睹,你才和他相处几个时辰啊就可以为他做到这样,那我呢?南宫凰,就算是神也都会有心的,你太令我寒心了。"他真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众天神看到他都要敬他三分,可南宫凰不是,他对他掏心掏肺的就算向他俯首称臣也都无所谓,结果他眼里却始终没有他。
他没有耐性地等到南宫凰的回答,自顾自接连着说:"今日我要烧死他!"
"别!"南宫凰拖着残缺的身子挡在了净澄面前。
这下更坐实了玄彧心中所想:南宫凰为他连命都不要了。
本以为这下火会烧得更旺,但出乎意料地是玄彧后头的熊熊大火突然熄灭,正当南宫凰松了一口气时却发现大火转移到了玄彧身上,过后他皮肤出现了一点点烧灼过后遗留下来的痕迹。
他不是神吗?怎会如此…?
"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是怪物?觉得我配不上你?"这几十万年来,他一直高高在上,可不知道为何在这个凡人面前他变得很低微,不就是因为爱嘛…他是神兽有什么好得不到的?
可他,真的得不到…
南宫凰一次次保护净澄,可从未有一次,是他主动保护他,虽然他的确不需要他保护…可即便如此,至少能有个念头、举动告诉他,他南宫凰心里是在乎他的倘若有都不至于让玄彧此刻的心里这么难受。
玄彧已经不记得上次心痛是什么时候了亦或者从未有过,但此刻心似乎被人拿了一把利刃狠狠地割着时他才意会过来原来这就叫做心痛。
"你们凡人是不是管我这种叫死皮赖脸?你都说了不喜欢我,我却以为只要能像现在这样一直保护你我就心满意足,可当我看看你一次次不管不顾自己都身陷险境却还一心要保护他人时,我的心就好痛,凰儿,你不会明白这种我拼死想保护的人最后却反拼死保护他人看在我的眼里是何滋味…"
他稍稍停顿后才继续将还没说完的话说完,因为接下来的这段话,凡人说需要点勇气才能说出口:"有件事我一直都没说,本想等着你答应我的那天再说给你听,但此时不说以后怕是没机会了,其实我在麒麟台上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喜欢上你了,你当时穿着一袭红衣,我以为你就要嫁与我了。"
玄彧没有流泪,可南宫凰却落泪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他的心好像很痛很痛,看着他身上的伤口他会痛、听他说这些话他会痛,总之他现在不比他好过得多。
"凡人,你叫什么名字?我挺喜欢你的。"南宫凰脑子里充斥着都是他第一次见到玄彧时他对着他说的一句话。
玄彧见他始终无动于衷,看了躺在地面上的净澄一眼后,才道:"麒麟石给你就是给你了,地上那个人没事等会就会醒了,你…"
他伸手,再一次替他疗伤…
伤口逐渐愈合后,玄彧又开口:"以后不要再随便受伤了,麒麟石虽能减缓你的伤痛,但遇到一击毙命的攻击这终究也只是一块无用的玉石。"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以后?那你…"
"我不想看你们在我面前卿卿我我的,这样哪天我真的会情不自禁地杀了他,南宫凰…我回麒麟山闭关了,也许下一次出关时,已是百年后,这或许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祝你这辈子能得偿所愿。"他的凰儿终究不是他的了,他只能是他自己的…
玄彧身上的烧灼伤又多了不少处,再这样下去,他担心他真的会出事。
可他一心都在南宫凰身上,对于自己的伤丝毫不顾。
离开前他还不忘看了他一眼,心道:下一个百年,世上就真无南宫凰了…
"玄彧。"
玄彧背对着他走了几步,听他叫唤才停下脚步。
"不是你配不上我,是我…我一介凡人何德何能?你对我的心意我都知道,可我会老会死,但你却能福寿绵长,光这一点就会让我对你望之却步。"
"会有办法的,寿命那些不是问题,重点是你的心,凰儿…"让一个凡人多活几百年绝不是个问题,而是南宫凰对他究竟有没有心,他始终背对着他没有回头,对他而言南宫凰此刻所说不过是推托。
"我的心…"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心了,可是他一再告诫自己他不配,所以才一直选择逃避,始终告诉自己也告诉玄彧自己对他的情谊不过是友情,可若是如此,他怎么会看到玄彧这么痛时却感觉火是烧在自己的身上呢?
"凰儿,凡人称比喜欢更要无以复加的叫**,我对你便是如此,今日的种种你不必感到自责,没能让你喜欢上我问题不在于你而是我。"虽然他自己也不了解,为何几万年来他见过的凡人不下少数,可却没有一个人可以使他目光停留,就唯有这一个、也只此这一个。
"对不起… “
南宫凰一开口说对不起玄彧便知晓他的心意,他苦笑着,重新迈开脚步,但他一只脚还未落地自己的腰就先被人紧紧抱住。
南宫凰从来都不敢想自己会有这么一天能被幸运之神眷顾着,遇见个人还能不求回报地陪伴在侧他再也不是别人不要丢弃的那个,可能就是因为觉得自己太过幸运了,才害怕这幸运稍纵即逝。
可当玄彧转头离开的那一刻他的心就好像被掏空似的,一想到此生再也不会见到他、再也不会有人在他身边凰儿凰儿地叫着时,他便知道该是正视自己内心的时候到了。
"你?"玄彧震惊到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不明白南宫凰抱着他的此举代表何意,但倘若是让他留下,抱歉他做不到。
"对不起,此前我一直将你推开是因为我觉得你我之间有着云泥之别,始终是我配不上你,但现在我想通了,你与我之间就算隔了个千山万水我都要跨过去,麒麟…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如钟声般来回回荡在玄彧的耳边,他发现这才是这世间最好听的声音,他那麒麟山上的一切都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哎!"净澄拖着自己的后脑袋,努力地爬起身。
南宫凰见状松开了手,回头望着他。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要打扰你们的,但玄大哥我不喜欢他啊,我喜欢是我的师妹,还有…南宫凰啊,你叫他什么?麒麟?"净澄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又觉得事实太过冲击,顿时又吓晕了过去。
"你又受伤了。"
南宫凰腹部的伤口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刚刚碰触玄彧时不小心被他身上的火势给烫伤,那些遗留在他身上烧灼后的伤口却看得玄彧心疼,一边疗伤一边斥责他的不要命。
"会痛吗?"玄彧摸了摸刚刚烧灼过后的伤口。
"那你呢?你的伤口比我多,现在还会痛吗?"
"你说喜欢我,我就不痛了。"南宫凰的焦急,对他来说便是最大的安慰,因为他的凰儿终于在乎起他了,漾开了一个笑,傻却天真可爱。
"我喜欢你,很喜欢。"
石洞里,银蓝色的麒麟花又再次落下,这一次…沁凉如冰,落在了南宫凰的身上,就像是浸泡在溪水里,烧灼感得到了缓解。
而他注意到,石壁上又再次开满了红色的花,只是这一次比当时还要来得鲜艳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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