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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赚钱好难

天刚蒙蒙亮,鸡打鸣的声音就响彻了整个村庄,没有电的生活中人们总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沈凤花推开正间的门就看到院子里有一个窈窕的身影正在洗脸,仔细一看,这不是平时最爱赖床的娇娇吗,今天怎么这么反常早起呢。“娇娇,咋今儿个起这么早,不多睡会啦?”

听到二婶的声音,娇娇一边洗脸一边说:“今儿可不敢赖床了,我跟桂香约好今天去镇上逛逛,我要是赖床,桂香来肯定又要念我了。”二婶一听就想起了昨日还让娇娇去买布料做衣服的事,就又嘱咐了娇娇一句,接着转身向厨房走去。

沈凤花转身间透过早上蒙蒙亮的微光看到洗过脸后的娇娇,脸上不施一丝粉黛,白皙的脸上却透着健康的粉色,脸颊上的滴滴水珠更是衬托的娇娇像雨后的嫩芽,真是正正好年华。沈凤花笑叹一声,为娇娇既高兴又忧愁,想着反正也不急着让娇娇定亲也就一溜烟的放到了脑后,在厨房忙活起来了。

吃过早饭,李二哥本想送娇娇和桂香去镇上,可两个女孩子终究不愿意男生跟着,逛街也不自在,也就推辞了李二哥的好意。

一路上两个女孩像两只小麻雀似的,兴奋的讨论着待会要去买些什么。

“桂香,马上要夏天了,二婶让我去买些布做衣裳,就是不知道今天供销社来了什么花样的布呢,你准备买些啥?”

“娇娇,听说最近流行一种布叫的确良,城里的好多女生都穿呢,上次咱们班那个王倩穿的那间粉色衬衫就是的确良的,板板正正的真好看啊。”

听着康桂香说,李娇娇才想起农忙假期前班上住在城里的王倩穿的那件衬衣,微微皱眉到:“桂香,我摸过她那件衬衣,也就是看着好看,料子有些硬,夏天穿着可能不太舒服,我还是喜欢棉的夏衣。”

“也行吧,不过也得看今天供销社有什么了,咱俩赶紧的吧,再磨蹭估计去了都中午了。”

为了抓紧时间,两个小姑娘也不在路上多耽搁了,加快了步伐朝镇上赶去。

不多会,娇娇和桂香就到了镇上,如今全国都打击资本主义,不准个人做买卖,所有的东西都在供销社卖,而且不同的东西也得用不同的票据,要是有钱没票那也是没得买的。青山镇上的供销社算是附近几个镇子最大的供销社了,卖的东西也比较全,很多附近村子结婚的人都不用去县上,在这也能买到一些高级货。

镇上供销社卖东西的女售货员是刚刚来的路上提到的李娇娇的同班同学王倩的妈妈,王倩和她妈一样觉得自己是吃商品粮的城里人,总是看不太起地里刨食的农民,端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看到李娇娇和康桂香站在了柜台前面,王倩她妈知道这是自己女儿的同学也没有露出多大的好脸,只是冷冷的说:“买什么?看好了拿票拿钱结账。”

遇到王倩她妈这副姿态,李娇娇也没往心里去,拉着康桂香走到了布料的那个柜台前面,柜台上整整齐齐码着一排的布料,有最近很紧俏的的确良,也有普通的棉麻布料。康桂香小声朝着李娇娇耳语“娇娇,你真的不买的确良啊。”李娇娇一边挑拣着布料一边轻声嗯了一声。

康桂香家里不如娇娇家富裕,更是没有那个钱去买这么贵的的确良了,索性也跟娇娇一起在棉麻布里挑拣。最终李娇娇挑了一匹淡蓝色带暗纹的,一匹暗绿色的和一批浅枣红色的,三匹布各裁了几尺,准备回去给家里的人一人做一件夏衣。康桂香没有娇娇那么阔绰不过也选了一匹淡黄色的。

柜台斜后面王倩她妈看着娇娇和桂香在布料里挑来挑去,最终也没有拿时下最时髦的的确良,心里暗嗤一句“真是又土又穷。”翻了个白眼带着布料去给李娇娇和康桂香结账了。

买完布料也临近晌午了,李娇娇一出供销社的门肚子就咕噜噜的叫了起来,惹得桂香也是直笑。于是两人准备去学校附近吃点东西。

李娇娇和桂香都是镇上一中的学生,今年读高二,前段时间农忙学校给大家放了假,毕竟这个年代再要紧的事也没有劳动要紧。

学校后巷里有一家馄饨铺,铺子老板是一对老爷爷老奶奶,本来除了公家的都不准做买卖,不过镇上领导看这对老夫妇年龄也大了,没儿没女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老夫妇的手艺很好,离学校近,学生们也时常照顾生意,日子过的还行。

刚走进铺子王奶奶就走过来招呼娇娇和桂香,“嫚嫚,这是学校开学了?来碗馄饨吗?”李娇娇笑着回应着王奶奶“王奶奶,没开学呢,我俩来买东西的,来两碗素馄饨。”不一会馄饨端上桌了,素馄饨虽然没有肉,不过王爷爷手艺好素的馄饨也做的香气扑鼻,热腾腾的馄饨上撒了一点葱花,绿油油的让人食欲大开。

虽说还不到夏天,天气也没那么热,春风里坐在街边吃上一碗热馄饨也是让两个女孩热的额头直冒汗。李娇娇可没忘了今天来镇上的第二个目的,一边吃一边不着声色的跟王爷爷套着话,“王爷爷,听说学校附近有条巷子前段时间抓了好些人是怎么回事啊?”

王爷爷一听李娇娇这话就知道她说的是上次黑市被□□突袭抓了好些人那次,不过这种事情也不好乱议论,觉得李娇娇问也可能就是小姑娘家家害怕,只好说:“你这个小嫚嫚,可不好乱问这些事哦,那些人都去南边巷子了,也不会再在学校这边溜达了,你们就放心吧。”

听到王爷爷的话,李娇娇心下也有了着落,催促着康桂香赶紧吃完付了钱就往南去了。路上康桂香拉着李娇娇的手问“娇娇,你刚刚问黑市做什么,你不会是要去吧,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李娇娇握着小心翼翼有些害怕的康桂香说到:“你想多了,我就是前段时间听说了也有些害怕才问的,你别多想。”听到李娇娇这样一说,康桂香才放下心来。其实这时李娇娇心里的小九九也另外盘算着,反正她们回去的路也要路过那边的那些巷子,刚好顺路瞄一眼,了解一下情况。

打定主意的李娇娇拉着康桂香就往南走去,凡是走到巷子口李娇娇都放慢一点步伐想仔细看看,就在李娇娇微微朝着巷子张望的时候,身后来了几个男青年。半大的男孩最是爱捉弄女生,点了李娇娇右边的肩膀,正当娇娇往右看的时候顺势从左边跳到了李娇娇和康桂香的前面。

李娇娇明白被恶作剧之后,回过头定睛一看前面站着的几个男孩,康桂香小声的在娇娇的耳边说道:“这是隔壁班的于建兵,他爸是镇上的侦察队长,听说他好像喜欢你。”

听到这些信息,李娇娇的眼睛微眯的一下,瞳孔中有着一丝玩味的光,看着面前叼着跟狗尾巴草吊儿郎当跟小流氓似的男同学说到:“于同学,这么宽的大道,你非要挡在我们面前干嘛,俗话说,那什么什么不挡道,你赶紧让开啊。”

于建兵平时在学校也跟个小流氓似的,仗着自己爹是侦察队长在学校那是豪横着呢,偶然看到了隔壁班的李娇娇就满世界喧嚷要追,这好不容易逮到了人可不能轻易放走。

“哟,这不是大美女李娇娇吗,怎么着,听说我喜欢你了吧,我爸可是侦察队长,你要是跟了我那肯定是吃香的喝辣的,行不行给句话?”于建兵地痞似的流氓话恶心到了李娇娇,且不说这人的人品怎么样,就这一脸横肉的样子就让人心生厌恶。

“于同学,现在国家都讲自由恋爱,你要是胁迫我那可是算流氓罪,我要是把你告到公安局,你侦察队长的爹恐怕也救不了你。”李娇娇冷着脸说到。

乍听到这话于建兵也慌了,平时在学校仗着自己爹是作威作福,从来也没有哪个女学生敢这么直直的怼他,看着李娇娇那双眼睛,于建兵就知道她是认真的,自己要是真不罢休,指不定她能干出什么事呢。

没什么大胆量的于建兵慌里慌张的放下句狠话,让李娇娇等着就带着自己的狗腿子慌里慌张的跑了。等于建兵那伙人走远后,康桂香才长舒一口气,“娇娇,你可真行,刚才吓死我了。”康桂香平时虽然大大咧咧,可内心也就跟小兔子似的,胆子针眼大。

李娇娇知道康桂香是吓着了,拂背安慰道:“没事啦,我刚刚也是硬撑着,咱们赶紧走吧,我说是去告他,可我们也没有确切证据,我也就是吓唬他,谁知道他真的被唬住了。”

李娇娇和康桂香带着布匹着急忙慌的往家赶,刚走到村口就看见李二哥。

李卫民看到妹妹就急忙上前把东西接到了自己手上。“你俩要再不回来我就要去镇上找你去了,我妈在家都念叨好几回了,就怕你们两个小姑娘出什么事,路上没什么吧?”

康桂香刚想跟李二哥说路上被于建兵堵的事,李娇娇悄悄捏了一下桂香的手,桂香也就把话咽在了肚子里,明白娇娇这是不想让家里人担心。

从村口桂香就和他们道了别,准备先去地里找父母,李二哥带着娇娇往家走,看着娇娇买的布料还有暗绿色的,就问“娇娇,你一个女孩子咋买这么深的颜色啊,虽说你白穿啥都好看,可这颜色多暗淡啊。”李娇娇笑道“好啊,我正准备给你和二叔做夏衣,听你这意思是嫌弃不好看了,那行,我都做给二叔吧。”

李二哥一听是给自己做衣裳,忙向娇娇赔笑,说是要给娇娇做牛做马,虽说是夸张了些,不过李娇娇刚好因为黑市的那些事想跟二哥说一下,也就直白的跟二哥说之后要求他帮忙,李二哥一口答应下来,生怕娇娇一生气就不给他做衣裳了。

回到家,娇娇和二婶说了要给全家都做衣裳,二婶看到娇娇心里把家里人都记着呢,心里也是甜的跟吃了蜜似的,叮嘱了娇娇几句让她别熬夜做,煤油灯太暗了,别把眼睛熬坏了。

娇娇也轻声答应了,晚上躺在柔软的被子里,想着今天白天在黑市巷子口看到的样子,大家都小心翼翼。李娇娇想着自己一个小姑娘还是不要去那么不安全的地方了,等做了东西再问问二哥的主意,二哥没准儿有好办法呢。

只是这卖什么东西好啊,李娇娇是从昨天想到今天也没有什么好点子,李娇娇从小就在村里长大,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镇上,现在大家都不敢做买卖,更是不知道卖什么算好做的生意了。

正发愁呢,娇娇一抬眼瞥到了上次二叔崴脚大哥托人带回来的麦乳精罐子。

这个年代吃肉吃糖都算是奢侈,小孩子喜欢甜甜的东西,有钱的人家买一罐麦乳精喝好久,没钱的也就用□□糖冲个水喝那也是极好的。李娇娇突然想到了后山上的那些野果子,这个年代污染少,结的野果子多放的时候久了被日头晒的甜的发腻,要是摘一些做成果酱不用放糖也是极甜的,果酱少也贵,再把果酱兑上冰冰凉的井水变成果汁 那在夏天指定是畅销的好东西啊。

想到这李娇娇也放下心来,点子有了,做好之后去学校附近工厂附近的黑市巷子卖估计销路也是好的,美好的赚钱生活就在眼前,李娇娇美滋滋的沉入梦乡。

这一回梦里竟然又出现了那个英雄救美的兵哥哥,炙热的大手,绿挺挺的军装,梦醒之后李娇娇面色潮红,暗自唾弃自己竟然又做了这种梦,要是让人家知道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天天梦见男人,那还不被人笑死,捂着自己狂跳的胸口,李娇娇赶紧穿衣起床。

梦里的那个男人虽说让李娇娇心跳不止,可眼下赚钱才是大事,吃过早饭李娇娇把李二哥拉到一旁说了自己的想法,李二哥一听脑袋是突突的,觉得这小嫚是胆子大破天了,好好的女学生这种事也敢干。李二哥虽然平时有些不正经,可遇见这种事还是谨慎的多,对着娇娇说到:“这样,我先去黑市探探路,要是真的收入高,咱俩就去干,别赚的不多还折进去就不值当了。”

听到二哥这么说,李娇娇也觉得谨慎些是好的,所以就等着二哥回来再决定。不过李娇娇也没闲着,二哥去镇上的时候她就去后山转了转,摘了一大篮子的野樱桃,管它能不能卖了,自己吃也是好的。

傍晚,李二哥回来了,把自己打听的黑市情况跟李娇娇说了一下,现在镇上卖东西的主要有两个巷子,机械厂附近和学校附近,前段时间学校附近被抓狠了,所以机械厂附近要好一些,虽说现在不让私下买买东西,可人的需求总是大的,有需求就有人卖,黑市上的东西不要票所以价格也比一般商店的要贵一些,可不要票总是划算的,现在票多稀贵啊。

听到这些李娇娇也安下心来,琢磨着明天就可以开始干了,这事不能让二叔二婶知道,所以李娇娇趁着晚上跟二哥把今天摘的野樱桃煮成了樱桃酱。煮好后李二哥尝了一小嘴,真真的甜的发腻,兑上井水甜度是刚刚好,冰凉凉甜滋滋的肯定买的人多。

于是乎,李家二兄妹开始了投机倒把赚钱的日子,白天李娇娇摘了野果子,晚上制成果酱。清晨兑上井水装一大桶,李二哥骑着车带去镇上刚好晌午卖给机械厂下班的工人,赶上夏天要到了,下了工喝上一杯冰凉甜滋的果汁通身舒畅。

这果汁也好卖,李卫民也不卖多贵,两分钱一大勺,工人都带着自己的口缸,也不用额外用杯子,下工的时候半个钟头就卖完了,一天能赚2块多钱,回去跟娇娇一人一半。虽说这钱看着不多,可这么攒下来娇娇也攒了十几块钱,手里握着钱的感觉可踏实多了。

李娇娇也知道最近卖果汁赚了些钱李卫民就开始琢磨其他的生意了,这个二哥虽然学习不太靠谱不过脑子灵光着呢,李家大哥正直死板,那李二哥就是完全相反的例子,胆大敢闯有头脑。

可这天,二哥跟往常一样去卖果汁,到了该回来的点,李娇娇周末放假在家是左等右等也不见二哥,正想去村口望一望,谁知刚拐过弯就听见隔壁康大娘说镇上今天抓了好些黑市的人,李娇娇心里一惊也顾不得什么了,赶忙往镇上赶。

一路上脑补了许多意外,生怕二哥真的被抓进去,要是真被抓进去,她的罪过可就大了,李娇娇这样想着眼睛已经通红,眼角含泪,飞一般沿着大道向镇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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