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楚明深就出现在了宋青禾的梦里。
第一次见也是唯一一次见到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首富大佬是在宋家举办的酒会上。
宋家当家人多方拖门路,终于在楚明深来沪市时找到了机会,邀请他到了宋家举办的酒宴上,当晚觥筹交错,推杯交盏,衣香云鬓间,所有人看似交谈甚欢,但注意力始终只有一个人:首富楚明深。
那晚宋家所有未结婚的女孩儿都盛装出席,她是宋家最璀璨的一朵明珠,自然也在其中。
当家人轮流介绍着她们着上前和楚明深打招呼,楚明深的脸隐藏在一片阴影下,看不清表情,只知道宋家当家人介绍宋家的金花们时,楚明深拿着酒杯坐着连姿势都没换一下。
直到介绍到她:“楚先生,这是我们家的小女儿,叫宋青禾,她呀最是善解人意....”
一直没有动静的楚明深听到宋青禾这个名字的时候终于坐直了身体,脸出现在阴影之外,已经六十多岁的他不见老态,反而棱角锋利,眼神既凉薄又极具侵略性。
后面连续几天宋青禾就开始研究楚明深的个人转记,因为在宴会上楚明深面对她时是唯一出了声的,所以他被宋家当家人寄予厚望,期望她能和楚明深攀上关系。
只是世事难料,她刚把楚明深一大堆的个人传记看完,就穿到了七十年代。
宋青禾醒来,记忆里觥筹交错的酒宴已经完全模糊,只剩楚明深那双极具侵略性的眼睛。
宋青禾摩擦着泛黄的契书陷入沉思,这个楚明深会是以后的那个颇具传奇色彩,跺跺脚整个商场都要抖三斗的首富大佬楚明深吗?
在楚明深的个人传记中倒是写过,因为他年轻时名声不好,婚事很艰难,自小和他有婚约的未婚妻千里迢迢赶来退了他的婚,唯一一次结婚是因为一次意外的发生才和妻子在一起,不过很快发现妻子竟然给他戴了绿帽子,便离婚了,后来终身未娶,也无子女。
楚明深被大家敬佩崇拜疯狂研究他的经商手段时,也被很多人特别是很多女人怒骂,因为无论从楚明深的个人传记还是平时的采访言谈中,不难看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男子主义者,在他看来,作为妻子的一方不需要有多出色,只要能恪守妇德温柔听话打理好家里的一切就行了。
宋青禾充分怀疑要求妻子恪守妇德是因为他被自己的老婆绿了。
不管是不是,婚约的事情都要解决,如果对方合适,说不定还真是宋青禾眼下最好的出路。
马桂芬本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又焦心宋青禾的个人大事,第二天就准备去婚约对象所在的城市宁市去打听这个婚约对象到底怎么样,从小就结的娃娃亲,对方现在的家世人品条件到底如何谁都不知道,那边多年也没有来联系,马桂芬难免担心。
宋家其他人对这门娃娃亲并不抱什么期待,李美兰就嘲讽道:“算算年龄,小姑的这个娃娃亲今年都二十三了,只怕早就结婚了,妈,你这次去绝对白跑一趟,还不如省下那些路费留着给家里花销呢。”
马桂芬瞪一眼李美兰:“你再唧唧歪歪就给我滚回娘家去,这是青禾的终身大事,一点儿都不能马虎,宋青木,要是再管不好自己媳妇儿,你也给老娘滚出这个家!”
宋青木连忙向马桂芬道歉,又冲李美兰道:“你给我少说点儿话,妈说得对,这是关系到小妹一辈子的大事,花点儿钱咋了。”
李美兰看了一眼蹙着眉,仿佛相如深深忧虑中的宋青禾,到底没再继续吵下去。
马桂芬本意是带宋青庄和她一起去宁市,她一个从未出过门的老太太,这次要坐大半天的火车去到一个陌生的大城市,心里难免七上八下的,有个男丁至少能壮壮胆。
宋青庄倒是愿意,他也很想去大城市看看呢。
不过宋青禾适时出声:“妈,还是让我和二哥一起去吧,这毕竟是我自己的终身大事,合不合得来眼只有我自己知道。”
“你的身体能行吗?”马桂芬担心。
“路上坐火车,又不用下力气,没事的,再说我识字,多少能顶点儿用的,就算我身体真的撑不住,还有二哥呢,二哥肯定能护好我的。”她满眼信任的看向宋青庄。
宋青庄被她这么一看,顿时责任感爆棚,拍着胸脯向马桂芬保证:“妈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平平安安完完整整的把小妹带回来。”
第二天宋家人就把宋青庄和宋青禾送去了火车站,不长的路途,马桂芬却给宋青禾准备了一个大大的包裹,里面都是各种干粮还有少许肉干,生怕她饿着,叮嘱她:“介绍信我放在你衣服夹层的口袋里了,记得千万别丢了,你肠胃不好,我给你带的干粮都是软口易化的,千万不能饿着了自己。”她摸着宋青禾的脸,忽然一只手伸进她的口袋,靠在她耳边道:“我给你兜里又放了二十块钱,你去了宁市,有啥想买的想用的别委屈自己,我听说那些年轻姑娘不都爱用啥雪花膏吗,你也买来用用看,我闺女这么好看,可不能浪费了。”
“嗯,妈,我知道了。”
宋青禾捏紧兜里的二十块钱,只觉得手心发烫,她趴在窗户边看马桂芬追着火车跑的身影,不知不觉湿了眼眶。
七十年代的火车上什么都有,还有把鸡鸭鹅甚至牛粪都担上来的,味道十分不好闻,宋青禾从小不说花钱如流水,至少也是过着富家千金的生活,无论吃穿住行都是顶级的,处在这么一个味道难闻又吵吵闹闹的车厢里,再加上身体本来就不好,差点被熏晕过去。
好在车程只有大半天,下了火车,宋青禾坐在火车站的座椅上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宋青庄一下火车站就蒙圈了,车站这么大,人这么多,他连怎么出去都不知道。
宋青禾扯住他的袖子,声音很软:“二哥,那里是出口,我们从那里走。”
宋青庄哪里还有一开始的踌躇满志,他一米八的大个子亦步亦趋跟着宋青禾,反倒像个小孩子。
根据契书上记载,娃娃亲的对象家在宁市城南望南街,宋青禾一出火车站,就在旁边的窗口那里买了一张简略的地图。
标志性建筑和各种大的街道标的清清楚楚。
宋青禾研究了一番,带着宋青庄直奔火车站旁边的招待所,这里离城南不远,又挺热闹,打听消息也比较方便。
宋青庄被宋青禾从容的行为惊到了,等进了房间后宋青庄才咽了咽唾沫,一脸吃惊地表示;“小妹,你咋这么厉害,你和我一样都没出过远门,咋就像来过一样呢?”,而且小妹和这些城里人打交道丝毫不露怯,见人就是三分笑,说的话和气好听又直指核心。
宋青禾坐在窗边研究地图,夕阳透过窗户撒在她脸上,照出浅浅一层茸毛,她抬起头,声音软软的,眼尾微微上挑:“因为我聪明呀。”
宋青庄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以前妈总说你聪明,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你确实是咱家最聪明的那个。”要是小妹身体健康,凭着她的聪明劲儿和这么一副相貌,说不定还真能博一个好前程哩,看来妈老说小妹是有福的人并不是没有道理。
研究好了路线,两人拿出干粮随便吃了点儿,家里钱不多,他们要省着点儿花,招待所一天就要五块钱,他们得算好时间和兜里的钢镚才行。
第二天宋青庄找招待所要了热水,兑着家里带来烙的饼吃了。
吃完早饭,宋青禾拿着地图带着契书和人形木桩宋青庄去了城南望南街。
望南街全是四合院,每个院子住着好几户人家,根本不知道楚家住在哪里,宋青禾只能一路张嘴问。
大部分年轻点儿的都表示不知道有这么一户人家,直到一位佝偻着背的老太太上前搭话:“两个小同志,你们要找的楚向前是不是四十多岁?”
照年龄推算,楚明深的爹楚向前大概是这么个岁数,宋青禾忙点头,“大娘,我们要找的楚向前还有一个叫楚明深的儿子,他们家就住在望南街这一带。”
大娘恍然说道:“那就是了,楚向前是有个儿子叫楚明深,不过他们家早就搬走了,以前他们是住在这一片儿,后来四合院归了政府,楚向前的媳妇儿在机械厂上班,厂子给他们分了房子,他们一家就搬到那里去啦,搬走都快二十年了。”
宋青禾从兜里掏出一把花生递给大娘:“大娘,谢谢您,您的消息对我来说太重要了。”
大娘笑呵呵地揭过:“你这小姑娘懂礼,看着也可亲,找楚向前他们是来投亲还是干啥啊?”
看宋青禾和宋青庄的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乡下人,这年头乡下人来城里找亲戚打秋风或者安排工作都见怪不怪了。
宋青禾笑笑没说话,再三道过谢和宋青庄又赶往宁城机械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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