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此时,江浔正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噩梦。梦中,他变回稚童模样,一群孩子为争夺一口吃食,宛如饿极的小兽般彼此伤害,甚至疯狂地操起刀捅向对方。那混乱的场景中,一个破旧的木牌若隐若现,上面模糊的图案仿佛隐藏着某种神秘的信息。江浔竭力想呼喊求救,可从口中吐出的却只是含糊不清的呜呜声。
周围的小孩满脸惊恐地抬头望去,只见一个如恶魔般的男人高高伫立在高处,那高大的身影仿若一座无法逾越的巍峨山峰,沉沉地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困在牢笼中的他们,如同失去理智的小兽一般,疯狂地互相争抢、拼杀,最后,四周到处都是死去的小孩以及触目惊心的鲜血。
江浔被这噩梦猛地吓醒,此时,天已大亮。他从睡梦中惊坐而起,瞪大的双眼中满是迷茫与恐惧,身体微微颤抖着,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般蜷缩在床上。望着周围熟悉却又陌生的环境,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安。
苏月颜轻敲江浔的房门,小声嘀咕着江浔今日没像往常一样早起叫她起床。她起床洗漱后,打开房门却没看到江浔的身影,便来到江浔的房间敲门。
江浔被这敲门声吓得浑身一哆嗦,紧紧地缩在被子里。那敲门声如同催命的鼓点一般,让他的心怦怦直跳。
苏月颜走进房间,一眼便瞧见江浔满脸惊恐的模样,心头一紧。她连忙把水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快步来到江浔身边,轻声安慰道:“别怕,阿浔,姐姐在这儿呢。”同时关切地询问:“阿浔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江浔却只是怔怔地睁着大眼睛看着她,那眼神中满是陌生,仿佛她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目光中带着一丝迷茫与恐惧。
苏月颜见他这般不安的模样,柔声说道:“我是苏月颜啊?别怕。没事了没事了。”同时伸出手轻轻握住江浔的胳膊,给予他安慰。
江浔不知所措地看向桌子上的水盆,心中一片茫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他,怯生生地说道:“姐姐,我今天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我梦到好多小孩,梦到他们为了争一个馒头互相…”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梦中那惨烈的场景,身体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苏月颜听到后,轻轻地握住江浔的手,温柔地说:“别怕别怕,只是一个梦而已。”她伸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眼中满是心疼。心里却暗自思忖着,这噩梦来得如此突然,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想到昨晚爹爹刚给阿浔针灸就有如此反应,苏月颜决定一会儿问问爹爹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接着,她又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别怕,有什么事情跟姐姐说。”
江浔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点了点头,可眼神中依然充满了不安。他不禁又开始回忆梦中的细节,可脑袋里却怎么也想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
苏月颜看着江浔若有所思的样子,轻声问道:“在想什么呢?”江浔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姐姐,这个梦太可怕了,我害怕。”
苏月颜安慰道:“你的脑袋之前受过伤,爹爹刚开始给你治疗,别想太多了,好好休息一下。”
江浔点了点头,但那个梦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让他无法释怀。他紧紧地拉着苏月颜的衣角,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丝安全感。
苏月颜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道:“先起来洗洗脸,我们一会儿问问爹爹,看爹爹怎么说。”
江浔在苏月颜的陪同下换好衣服。随后,他来到桌前,仔细地洗着脸,清凉的水拂过面庞,让他的意识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他端着水盆,与苏月颜一同走出了房门。
苏月颜莲步轻移,来到前堂药铺,满脸忧虑之色,轻声询问苏鹤年:“爹爹,阿浔做了噩梦,女儿推测他怕是梦到了过往儿时之事。”
不过才刚开始治疗,苏鹤年着实没料到江浔的反应竟会如此之大,但转念一想,这倒也说明治疗之法有了一定的成效。瞧见杵在一旁、神色略显慌张的江浔,苏鹤年微微摆了摆手,说道:“过来,让我再给你瞧瞧。”
于是,江浔只得满心犹豫地走到堂前。苏鹤年再次为他把脉,随后说道:“一会儿给你开一副药,每日煎服,用不了多久,这傻憨之症便能痊愈。”
苏月颜听闻此言,心中甚是欢喜,但又隐隐有些疑惑,开口问道:“爹爹,那失忆之症呢?”
苏鹤年微微摇头道:“他这痴傻之症乃是因头部受到撞击受伤所致。而这失忆之症却更为复杂,或许与他受伤有关,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引起。为父还需继续为他进行进一步治疗,方能确认其病因。”说着,便将方子写好,交给苏月颜,让她去拿药。
苏月颜很快便按照药方给江浔配好了药材。她拿着药走到江浔跟前,轻声提醒道:“阿浔,这药需煎服。每日按时服用,定能助你早日康复。”
江浔看着苏月颜手中的药材,眼神中闪过一丝懵懂的期待。他伸手接过苏月颜给他配制好的药,急忙跑去小厨房给自己煎药喝。
来到小厨房,他小心翼翼地生起火,将药罐放在炉灶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药罐,仿佛在进行一项无比重要的任务,药香渐渐弥漫开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煎熬,药终于煎好了。江浔迫不及待地将药汁倒入碗中,并用小蒲扇扇着汤药,希望能驱散一些药的苦涩之味。
直到黑褐色的药汁变得温热,他端起碗,尽管药味苦涩,刚喝了一口就忍不住想吐。小伙子憋着气,最后还是一鼓作气地喝了下去。
江浔吐着舌头,露出一副吃了苦瓜的苦涩表情,眼角还噙着泪珠,要掉不掉。
这时,苏月颜笑着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串红彤彤的糖葫芦。
江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开心地接过糖葫芦,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甜甜的味道在口中散开,嘴里那难闻的药味终于被压了下去。江浔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一边吃着糖葫芦,一边和苏月颜说着话,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烦恼。“谢谢姐姐。”
苏月颜笑着看着他道:“药苦不苦?”江浔摇了摇头道:“不苦,但是很难喝。”一想起刚刚的药味,他都忍不住皱眉。可见那药味道确实不好。
吃完糖葫芦后,江浔感到心情格外舒畅。然而,苏月颜看着江浔吃完糖葫芦后开心的模样,心中却依旧满是忧虑。
她转头望向苏鹤年,轻声说道:“爹爹,那他如今这状况,会不会与他从前的经历有关呢?最近我听闻邻镇也有个病人,症状与阿浔有些相似,据说也是因为头部受伤后失忆,不知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呢?”
苏鹤年捋了捋胡须,微微皱眉道:“此事确有可能。他过去所从事之事凶险万分,且阿浔头部受伤,或许正是在执行任务时遭遇意外。这噩梦连连、痴傻失忆之症,或许皆因那过往经历刺激所致。如今这情况,我们需更加谨慎对待。”
江浔听着他们的对话,一脸茫然。他不明白地看向苏月颜和阿伯,心中涌起无数疑问。“姐姐,阿伯,我以前是什么人?为何我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苏月颜心疼地握住江浔的手,柔声道:“阿浔,别害怕。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你在我们身边,我们会好好照顾你,帮你恢复健康。”
苏鹤年沉思片刻后说道:“如今当务之急,是继续为阿浔治疗。这病症已有缓解之象,只要坚持服药,想来不久便能痊愈。至于失忆之症,还需从长计议。且看能否同他的憨傻之症一同治愈。”
苏月颜点点头,“爹爹说得对。以后我也会留意阿浔的一举一动,希望能早日帮他找回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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