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你还真别说。”前桌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同桌，知道她不规矩，没想到她这么大胆。
“你们谁敢去自己去，且不说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就算没有人监控也会记录下我们的一举一动，说不定我们现在谋划的时候老班就已经在监视了。”同桌立刻摆手拒绝了这个提议。
棠棣的耳朵动了动，这确实是一个好主意，如果真的有人实现自己对结果坐享其成就好了。
事情很快解决了，下午的时候班主任便回到了班级，并带来了英文老师安然无恙只是最近过度疲劳的消息。
“这个关键的时间点，我们学生老师都如此抓紧，大家更应该努力学习英文，这样才能不辜负英文老师的付出。”班主任借着午间休息的机会苦口婆心地向众人规劝着。
棠棣明显地听到同桌那边传来一声明显的嗤笑，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很奇怪，太奇怪了。
“今天下午下课后班长要和课代表要一起去医院看望英文老师，我也会前往医院一段时间，我委托了其他老师看管晚自习，其他同学照常上晚自习就好了。”班主任这样说道。
“棠棣出来一下。”她的目光越过教室向这边投射过来，向着棠棣说道。
棠棣心中不由得咯噔一声，班主任是位不苟言笑的中年妇女，谨守着几十年前的那套行事作风，行事一板一眼，比较看重师生之间的基本礼仪。
看着班主任露出严肃的表情，棠棣几乎立刻猜出了有人已经向班主任汇报了上午英文课发生的事情。尽管棠棣只是一个没回答上问题的人，尽管她才是那个被羞辱被丢出教室的可怜人，可她满腹的无奈却不能向任何人表达，与其得到一句“若不是你惹老师生气，老师又怎么会晕倒”，还不如她闭好嘴巴，还能得到一个虚心道歉的名号。
班主任的脚步在走廊的窗台前停了下来，她慢慢转回身子靠在暖气片上，手中仍然抱着那本教案，锐利的目光从头到脚打量着面前的学生。
棠棣心中生起一丝不悦，她局促不安地将手指缩回袖子里，背在身后的两只手绞在一起，等待着班主任的话。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天赋不在学习上，一直倒是个老实本分的孩子，没想到今天你竟然如此过分地顶撞英文老师，害得她都进了医院。索性老师没什么大碍，晚自习的时候你单独拿个果篮什么的和班长他们一起去拜访英文老师，顺便给她道个歉。”班主任说道。
“……好。”棠棣垂下眼睫，吞吞吐吐地点了头。
她再熟悉不过了，所谓对老师道歉，感谢之类的说辞不过是掩饰，这所位于青城市东部的英华私立高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塞钱给老师会用上述说法来指代。这是全校家长老师的共识，甚至一些学生会以自己家庭多么有钱，付给老师多么丰厚的报酬为荣耀。
在英华高中，棠棣的家庭支付了足够多的额外“学费”，由于她的母亲常年在国外工作，又没有其他亲人在青城市陪着她，故而棠棣这样一个势单力薄还钱多的学生就成为了学校老师的自主提款机。
最开始，棠棣曾向母亲提起过类似的情况，可惜母亲对此并不在意，她甚至汇了一大笔钱在独生女的银行账户里。
“宝贝，学校里给老师钱很正常，况且你的成绩不太如意，老师多收一些钱还能多关照你一些，未来你也能有个好出路。”母亲如此安慰着她，劝说着，“宝贝你也该学一学这些人情世故了，以后你长大了和领导和同事也要维持好关系，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什么事情。”
棠棣沉默了片刻，轻轻应了声。
可是收了钱，那些老师并没有因此多关心她，反而更加认为她是一个人傻钱多亲人不在身边的可怜孩子。
棠棣心中冒出一个阴暗的想法，她想要购买冥币压在果篮中，再顺手塞一些鬼画符在那个果篮里，就算英文老师不信这个，也可以膈应她一段时间。
这么想着，棠棣的心情好多了。
下午的课程在六点准时结束了，班长显然已经知道她要一同前往的事情了，铃声响起的瞬间，她立刻出现在办公桌前：“棠棣，我们先去吃饭，你尽快买好果篮和其他的东西，买三份，六点半在学校门口见面。”
“那我……”棠棣张了张嘴，中午她便没怎么吃饭，若是晚饭再不好好吃掉，她脆弱的胃会抗议的。
“棠棣也要吃饭诶。”同桌正在整理笔记，听到他们的对话，秀气的眉毛立刻皱起来，为棠棣打抱不平。
“将英文老师气成那个样子，也好意思吃饭？按我说，英文老师这次住院的费用就应该棠棣加倍支付。”不知何时，英文课代表出现在了他们的桌前，冷笑着扯了扯那粉色的嘴唇。
“没关系。”眼看同桌还要继续说话，棠棣立刻伸出手，握住了同桌的手腕，与他们这些人起口舌之争既耗费时间又耗费心力，实在没必要。
班长和课代表一扭身离开了教室的后方，他们甩出的马尾辫像是一条鞭子，看上去惹人厌恶，那阵香水味和英文老师身上的一模一样，上瘾却令人反胃。
“我带了三明治，你要是没事时间就去吃饭就吃这个吧。”同桌侧着身子在桌壳里翻找着，她明明带了一个三明治的，怎么现在找不到了……
看着小姑娘手忙脚乱翻找的动作，再加上额前写数学题被揉乱的头发，整个人呆呆傻傻有点可爱。棠棣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立刻收获了同桌的一个白眼，手上也立刻被砸了一个三明治：“还笑得出来啊，你都被他们欺负成这个样子了，还笑啊。”
“没关系，他们既然要吃饭，那我诅咒他们吃饭吃出老鼠，好好吃个够。”棠棣立刻说道。
“哈哈，不如吃出死去的胚胎……”同桌立刻眯起眼睛附和道。
棠棣跟着勾起唇角，立刻领会了同桌的意思，英文课代表的感情生活有些混乱，据说曾和某留级的男生发生过关系。那男生是个混子，家里没什么钱，靠着一张还算不错的脸好不容易舔到英文课代表这样的极品，自然是格外高兴。
可惜英文课代表当然也不是善茬，没几周就心生腻味，要甩掉那个混子。混子气不过，在分手炮的时候扎破了安全套，这也导致了女方的怀孕。
紧跟着便是打胎，双方父母处理等一系列事情，混子道上有点关系，故而这事最后不了了之，只是被退学冷处理罢了。
大概是受到了家里人严厉的惩罚，英文课代表对有关事件和词汇讳莫如深，这样的诅咒无疑是过瘾的。
棠棣没在意，她提起书包出了教室，既然班主任不在，那么干脆在看望英文老师之后直接回家，今天她的心情实在不大好，没心情呆在这个充斥着难闻气味的教室。
她有些反胃。
出了校门，棠棣奔向提款机，是的，塞冥币之类的事她只会脑子里空想过瘾，她还是没办法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她叹了口气，一千应该够了吧，不过英文老师住院了，要不……一千五百吧？
这么想着，棠棣有些肉疼地取出了钱，她还想着去隔壁城市找位老师傅修补下可怜的人偶，应当多预留一些钱的。
取好东西，又提了两个果篮一箱牛奶，棠棣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回到了校门口安静地等待那两位同学。
她站在路边，将东西放在地上，摸出那个三明治撕开包装一点点咀嚼。
“棠渠，等这周末我就带你去邻市，我知道一位老工匠，你绝对会和新的一模一样，或许我们还可以为你准备一些新的东西，你喜欢什么摆件呀？”吃完了三明治，棠棣踩在马路牙子上，晃着脚。
肥大的校服裤在腿上晃荡着，实在丑陋。
六点半很快就到了，班长和课代表却迟迟没有出现，棠棣不由得心生疑虑，食堂就在教学楼和校门口中间，十分顺路，就算吃很花时间的鱼虾类食物也不会花费这样多的时间。
又过了几分钟，校门口才出现了两人的身影，班长的脸色不太好看，课代表更是连嘴都歪着，整张脸都有些发青。
“狗日的，今天运气怎么这么背，三十一份的套餐里竟然有老鼠，我还咬掉了它的头……呕。”英文课代表一手撑在班长的肩上，一手按着胸口靠近喉咙的位置。
“真是邪门，那老鼠怎么就跑走了，如果你咬掉了它的头，它又怎么溜走的呢？”班长面色也不太好看，跟着附和道。
他们已经走了过来，并没有避讳棠棣，继续大声抒发他们的观点。
“该死的那个老东西，我说饭里面有老鼠他还不相信，我骗他干什么？”课代表越说越生气，那嘴唇由嫩粉色变成了浅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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