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姆堡,Castle Combe。
这是座落在Y国科兹沃尔德地区的一个小镇,号称Y国最浪漫的地方之一。
这里宁静悠远,和蔼亲切,漫步其间,与古老的建筑凝望,仿佛时空一下回到了古老祥和的中世纪,让人的心灵随着自由的空气得到了洗涤。
在小镇最东边的其中一座老房子,蜜糖色的外墙,斑驳而油润,金秋时节,屋子周围曾经的绿树碧茵都呈现了枯萎的姿态,紫藤花的叶子也逐渐凋落,只有枯黄的花穗长长短短的垂泻着,透着一股淡淡的萧瑟。
十月底的Y国,温度已经有些偏冷了,出门的时候必须要加一件外套,否则被冷风一吹,人可能会感冒。
纪信回到房子里,一边脱掉米色的风衣一边问打扫的佣人,“How`s Zhou Jing Xi today?(周景西今天怎么样?)”
这里不是伦敦庄园,不是他从小长大的家,而是纪信成年后自己单独买的房子,离伦敦有点远,算是他逃离父亲掌控的一个根据地吧。
佣人是个五十多岁的本地妇人,每天只负责一日三餐和打扫,见到纪信回来,尊敬的朝他点点头,然后回答道:“Mr.Zhou had only a litte bread this morning and sent his lunch,but he didn`t move at all.(周先生今天早晨只吃了一点面包,午饭送上去了,可是一点没动。)”
自从知道周景西不对劲后,纪信就用特殊的方法将他带到了这里,一来是这里的环境利于周景西养病,二来则是他父亲一向对这个地方睁只眼闭只眼,所以还算安全,最后,任凭季洵怎么找也不会想到周景西会出国,这也是纪信的私心吧。
纪信朝通往二楼的楼梯担忧的望了一眼,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I got it。(我知道了。)”
二楼的露天阳台上,两扇推拉落地窗大大地开着,风把白纱吹得不安地飘来荡去,周景西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毛衣和黑色长裤,他静静的坐在阳台的紫藤竹椅上兀自出神,冷风拂乱他的发丝,吹凉他的脸颊,使他的脸看上去是那么苍白又虚弱。
纪信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安静的一幕,那清瘦的身形让他心里狠狠地刺痛了一下,桌子上的午饭早就变得冰凉,却是纹丝未动。
回到Y国后,纪信做事也变得方便许多,他利用自己的势力查了周景西和季洵的事,尽管很多事都被人刻意抹掉了,但还是让他查到了些许蛛丝马迹,他终于知道了是什么导致周景西变成如今这样的罪魁祸因,刚得到事情真相的时候他恨不得坐飞机去宰了季洵,但杀人犯法,他终究做不来这样的事,只能把周景西带走,他只有将周景西每日都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才安心。
忍着心痛,纪信走过去轻轻的将周景西拉起来,目光温柔的看着他,轻声道:“怎么坐这儿来了?当心着凉了。”
一边说一边温柔的将周景西拉回去,周景西怔怔的看着纪信,任由这个人把自己拉回屋里,好半天他才反应过来是纪信回来了。
“信哥,你回来了。”周景西浅浅的一笑。
这笑刺痛了纪信的眼,心中一疼,他却温柔的微笑着,“嗯,我回来了。”
进到屋里,纪信把落地窗关好,阻止冷空气进来后,他关切的摸了摸周景西冰冷的手,“怎么这么冷?”
说着,他从衣柜里找出来一件浅褐色的毛衣外套给周景西披上了,“天气凉了,以后不能再一个人坐在阳台吹风了。”
“嗯。”周景西乖巧的点头,“知道了。”
这般乖顺的周景西却显得那么苍白空洞,脸上明明在笑,漆黑的眸子里却没有半点光彩,眼里的黑暗仿佛照不进半点光芒,这让纪信心疼的无以复加。
纪信把周景西带到Y国已经一个多星期了,这段时间,周景西几乎每天都是这个样子,吃的很少,喝的很少,更多的时候,他尝尝一个人坐着发呆,双目无神空洞,没人能走进他的世界,晚上要靠吃安眠药才能入睡,否则就会睁着眼坐到天亮。
“昨天睡得好吗?”纪信轻声问他,生怕声音大点就会把人震碎,“怎么没吃午饭?是不喜欢吗?”
“午饭?”周景西嗫嚅着茫然了一会儿,突然着急的一下子站起来,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慌,“午饭!对了,我要做饭,今天是星期五了,我得赶紧做饭去……”
他慌乱的四处寻找,仿佛在找厨房,一时急的手足无措。
纪信拉住他,“做饭?做什么饭?没人要你做饭!景西,你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想办法弄来……”
纪信不明所以,只得着急担忧的拉着周景西不要他乱跑。
“不行的,星期五季洵该回来了,他回家要吃我做的饭,吃不到会生气……”
周景西明显已经神志错乱了,这会儿的惊慌失措竟显得那么可怜无助,纪信心里越发对季洵恼恨起来。
“你是谁?”他抓住周景西的胳膊,目光定定的看着他,语气带着急切的担忧。
“啊?我?”周景西茫然了一会儿,怔怔的说,“我是……我是季思景……”
“不对!告诉我,你到底是谁?”纪信抓着周景西的手不自觉的用了力,眼里的坚定关切仿佛一道光直接射进周景西心里。
“我?”周景西被纪信眼里的光照的头疼,脑子里像装了个定时炸弹似的嗡嗡作响,他痛苦的抱着头,眼神渐渐清明,“我是……周景西!我是周景西!”
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只觉得自己混乱的不得了,脑子都快炸了,看着桌上早已冷掉的午饭,他的思绪渐渐回归现实,他早就从季洵身边离开了,而且还走的远远的,他根本不是季思景,他是周景西,为什么他还要想着给季洵做饭?
周景西越想越恨,他都已经走的那么远了,为什么还是摆脱不了季洵的阴影?
“我是周景西!不是季思景!”
愤懑慌乱的大喊一声,周景西猛地伸手掀翻了饭菜。
“砰”。
饭菜洒了一地,盘子掉在地上碎的四分五裂,地毯上印上了刺眼的污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下让两人惊住,始作俑者的周景西更是在看到地上的脏乱时,突然变得惶然迷茫。
他惶恐的站在那里,身子微微颤抖,不知所措的看着纪信,“信哥,我……我是不是做错了……信哥……”
见周景西状态不对,纪信也吓了一跳,但他很快便调整好情绪,忙将周景西一把拉进怀里,温柔的安抚他,“没事!没事,只是打碎了一个盘子而已!”
可周景西的情绪却越来越激动,他在纪信的怀里挣扎着,害怕而慌张,“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周景西呼吸急促,仿佛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憋的他胸口又闷又痛。
他知道自己做错事了,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就好像自己被硬生生分裂成了两个,一个叫周景西,是清醒的他,一个叫季思景,是混乱的他,这两个自己在拼命的争夺身体,胜负难分,清醒的他只能被迫在一边看着混乱的他掀翻饭菜,却无能为力。
他一边想要摆脱季洵给他篡改的记忆,一边又控制不住的深陷其中,他感觉自己就像踏进了沼泽里,越陷越深,却无人救他。
这一刻的周景西很害怕,他知道自己病了,不在身体,在心里,却不知道该怎么去救自己!不管他怎么努力,他的生活始终笼罩在“季洵”这两个字里,想到季洵会心痛,不想季洵更会心痛,他完全看不到一点光芒和希望。
眼泪在一瞬间夺眶而出。
周景西紧紧地抓住纪信,眼睛倏然瞪大,乌黑的眸子里尽是绝望,他颤抖着苍白的嘴唇,“信哥,救救我……救救我……”
纪信抱着他,温柔的抚着他的后背哄着他,“没事,我在!我在!”
见周景西的情绪越来越激动,纪信着急的向楼下的佣人喊道:“Get Dr.ham here quickly.(赶紧把汉姆医生请过来)。”
汉姆医生是他回Y国第一天的时候给周景西请的医生,是个专业的心理疏导医生,他也是通过汉姆医生才知道周景西病了的。
汉姆医生接到电话后很快就赶来了,快速查看了一下周景西的情况后,直接给周景西打了一针镇定剂让他睡着了。
看着周景西安静的睡颜,眉毛蹙起,脸色苍白虚弱,哪怕在梦中也是一副不安的模样,这让纪信看了非常心疼。
出了房间,纪信轻轻地把房门带上,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汉姆医生,“What happened to him?It wasn`t that serious before.(他究竟是怎么了?之前还没这么严重的。)”
汉姆医生叹了口气,缓缓道:“It`s very serious,auditory hallucinations,hallucinations and slow thinking.He not only has serious depression,but also may suffer from personality split.This may be the sequelae caused by what happened before.I can only use medicine to suppress him temporarily,but Eil,you know,the best medicine will have side effects and dependence.This is not a long-term solution.Mr.Zhou must be hospitalized,and Mr.Zhou should have had bone marrow surgery before,Although he succeeded,it also led to his body being much weaker than ordinary people,and he needs to be well recuperated.(很严重,幻听,幻觉,思维迟钝,他不光有严重的抑郁症,现在可能还患上了人格分裂,这可能是之前发生过什么导致的后遗症,我只能暂时给他用药压住,但是伊莱,你是知道的,再好的药都是会有副作用和依赖性的,这不是长久的办法,周先生必须住院治疗,而且,周先生之前应该还做过骨髓手术,虽然成功了,但这也导致他的身体比一般人要虚弱很多,需要好好调养。)”
汉姆其实作为心理医生,一直以来能不用药的都不建议用药,但眼前的这个Z国人,如果不用药物干预治疗,那这个人就算是完了。
汉姆遗憾惋惜的叹了口气,还这么年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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