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辉从被微风吹拂开的窗帘缝隙间穿过,落在沙漠流纹似的床单上,黑瞎子正面朝下,没个正形儿地躺着,松垮的睡衣挂在他的肩上,露出小半段深凹的锁骨和微渗血的绷带,即便在睡梦中,他的眉心也是紧蹙起来的,时不时泄出一两声抽气声。
他听见门把手扭动的声音,嘴里时不时的吸气声停止了,脊背很自然地弓起,却在下一秒见到来人的剪影时整个人放松下来,屈起腿撑坐起来。
黑瞎子将领口往上扯了扯,盖住外露的绷带,吊儿郎当地说:“花儿爷,这么晚了,上我房里来,是要陪睡还是陪聊服务啊?给个价钱,一切好说。”
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甜酒的味道,黑瞎子隐约觉察出不对,即便在暗光下,解雨臣的脸也红得太不自然了,然而他的眼神依旧是冷冽的,这让他整个人添上一层反差的美感。
黑瞎子说:“花儿爷,你喝酒了?”
解雨臣近身将手掌覆上他的背,黑瞎子感觉到背上有股力道将他整个人往床上压,他身上带着伤,只得顺着来,面朝下又躺了回去。
“嗯,跟客户喝了点儿。”
解雨臣的额发垂落眼前,他的视线落在黑瞎子睡衣下的一小段腰上,手指勾着那处衣角往上撩,待黑瞎子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的绷带已经暴露在解雨臣眼前,他狭长的眉目狠狠抽搐了一下,手在无意识地颤抖。
黑瞎子感觉到解雨臣不算长的指甲沿着绷带与绷带之间的缝隙划过,本来疼得发烫的伤口这时候倒有了几分痒意。
解雨臣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回身提着医药箱回来,曲起一条长腿压在床边上,一层一层地给他解开绷带,碰到血肉粘着绷带的地方,就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
黑瞎子怕他生气,一个劲儿地拿赖皮话逗他,说:“我没事,花儿爷…嘶,就这点伤,不值一提,哪还劳您给我上药啊。”
解雨臣拿着浸了药水的棉签涂抹在黑瞎子背后开裂的伤口上,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没愈合完全,他边抹边轻吹,眼中划过一丝愠意,下手时便重了些。
“哎哟我去!花儿爷,您要谋杀我就直说吧,犯不着这样,真的。”
黑瞎子疼得险些晕厥过去,嘴唇都在隐隐颤动,解雨臣手下动作不停,黑瞎子半坐起身,嘴里衔着衣角,两只手往上抬,解雨臣的手臂缓过他的腰身,给他一层一层缠上绷带,这个步骤完成,两个人身上都出了一身薄汗。
黑瞎子再开口时,嗓音里夹着些有些困意的慵懒,说:“花儿爷。”
解雨臣看向他,酒意上涌,嘴里还弥漫着甜味,他的视线下移,借着门缝一点光线,落在黑瞎子微微泛红的唇上,喉结上下滚动,分明刚喝过酒,却像是现在才嗅到真正的酒香一般,他的身体前倾,黑瞎子也并未闪躲,反而同样前倾含住他的唇瓣。
“瞎子。”
“嗳。”
——我在,别怕。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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