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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第一百一十九章 真神

上古真神时代的霄明神州。在这片富饶壮阔的大陆之上,很久很久开始,便存在有四位真神,真神虚离主创造,掌管万物之始;真神虚合主存续,掌管万物之生生不息;真神戮殅主灭,掌管万灵死后之幽冥地府;真神鲆乌主乱,掌管一切包括动物植物微妙蜉蝣等的灵智未开之物。

一切本有着各自的序、各自的律、各自的道。四位真神之间总体也算和睦,维系着霄明神州的繁茂与平衡。然而随着万万年过去,其中也在发生着一点一滴之变。

真神虚离虚合欣赏他们最得意的创造——人类,这种生命不仅美丽灵巧,更是悟性奇高,在代代繁衍生息之中很快便天生灵智,在众生之中格外不同。真神虚离虚合出于人族的偏爱,在人族中选定了资质聪慧、乖顺美丽者作为侍童们放在座下教导灵力术法,久而久之,培养出了一众小仙们和侍奉真神的两支特殊人族——巫祝一族与梦朔一族。

对于真神虚离虚合这种豢养人类的喜好,真神戮殅很是看不上眼,不过那都是地面之上的“生之事”,虚离愿意怎么折腾,戮殅管不到,也懒得多嘴,总之他更愿意待在地底下,为自己最伟大的创造——无间地狱添砖加瓦,呕心沥血地琢磨着如何尽恶尽美。在戮殅的眼中,“恶”有另一种“善”,“丑”是不见天日中的“独美”,地面上的虚离已经把“生之事”折腾得如此无趣呆板,生息全灭后的世界自然要按照他真神戮殅的意思来才行。当然,虚离虚合非要说戮殅在地下的创造是一种对生灵的惩罚,他也由得那兄妹俩说,他自己高兴就行。

直到有一日,真神鲆乌来找他。

真神鲆乌的本体形态是一只海中巨兽,人面龙颈,其身若岛,四足比鲸,尾巴粗壮且长,拍海可掀起三日水龙卷。真神戮殅和鲆乌的关系一开始其实比和真神虚离更差一些,因为鲆乌十分喜欢折腾得地动山摇,经常打扰到戮殅在地狱里创作,有的时候鲆乌的神力甚至会轰塌地狱的熔岩壁,导致恶灵们趁机逃逸到地面的生界,迫使戮殅不得不出地狱善后,若是遇到地面上那对兄妹,还得面对真神虚离冷嘲热讽的目光。

鲆乌来霄明神州的西地找戮殅,向戮殅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戮殅可以从无间地狱中借一些死灵们给他。这莫名其妙之事戮殅本是不同意,但鲆乌倒是有理有据地问戮殅,既然真神虚离虚合兄妹俩在生界可以随心所欲地养宠物,为什么他鲆乌不可以在死界里弄几只养养?戮殅想象了一下虚离看到鲆乌养出一堆小鬼跟在屁股后的表情,有了兴致,便为鲆乌开了地狱之门。

真神鲆乌主乱,其真神之力可操控神州天地间的魔气,戮殅没有料到,自己为鲆乌开了方便之门后,鲆乌竟然教会了这些死灵如何从魔气中吸收煞气用来修灵。他更没有料到,鲆乌来找自己的同时,还找上了另一位真神——女神虚合。

女神虚合与哥哥虚离的关系非常亲密,直到上古真神历的后期,女神为了真神鲆乌,这对兄妹竟然反目。真神戮殅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虚合会看上鲆乌,但总之,事情就是发生了——真神虚合与真神鲆乌相爱。虚合甚至因为鲆乌的请求,以**神鼎延长了数种妖兽的寿命,帮助鲆乌教会了妖兽们如果从魔气中炼化妖气用以修灵。最先诞生的,便是上古魔龙,也是那一次,魔龙诞生时,神州震颤,北方大陆开裂,一部分陆地分出了主大陆,向北漂去,形成了后来的伏龙天堑和魔龙之窟。

魔龙的诞生惊动了真神虚离,虚离须臾之间踏风而至东海,眼前是自己亲爱的妹妹坐在一块巨大的海岛上,笑靥如花地搂着鲆乌的龙颈。那条该死的魔龙环绕着这一对情人,龙尾一甩,妖气四溢,一道带黑的魔灵之刃射来,当场打伤了虚离身边的一名巫祝的奉神童子。鲆乌见状,哈哈哈得意大笑起来,道:“怎么样虚离!想不到吧,本神养的娃娃们一点儿不比你的差!天生灵智有何了不起,人族修仙又有何了不起,世间万灵,只要掌握了自然秘法,一样可以窥得修灵之道——哈哈,造物创世之神,本神看你还有什么可傲气的!”

虚离脸色难看至极,他只对妹妹伸出手,道:“虚合,过来。跟哥哥回去。”虚合静静看着哥哥,然后道:“回去以后呢,你又要把我关起来,作为惩罚吗?”虚离道:“回去再说。”虚合忽然变了乖顺脸色,咬牙切齿道:“我不要。哥哥,你以为是你创造了这神州之上的一切生灵,你就有权力决定他们的生死吗!不——我才是决定它们如何去生的神!我不是你的傀儡!”

第一次,真神虚离感到妹妹将会离开自己的危险。他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不会允许妹妹和鲆乌在一起。而真神虚离不允许的事情,就根本不会存在。那天到了日落月升,虚合还是被哥哥带回去了,只留下被打得遍体鳞伤的真神鲆乌,而鲆乌的第一条魔龙,诞生之日即是死亡之日。真神戮殅本在无间地狱之中忙着自己的事,根本不关心上面如何地动山摇,直到他眼前出现了一条从未见过的魔龙之魂,咆哮着对虚离的愤怒与怨恨,他才匆匆出了地底,赶去北方。在魔龙之窟前,戮殅见到了躺在泥泞中望天的鲆乌,鲆乌长尾断成数截,像是巨蟒一般缓慢游动,互相靠近,重新拼接在一起......

鲆乌口中忽地发出一声野兽的低吼,海面沸腾起来,鲸群浮出,背上驮着两颗巨大的黑色龙蛋,无数青绿色鸥鸟汇集成大网,网起龙蛋小心翼翼地搁在了鲆乌身边。戮殅道:“这是什么东西?”鲆乌咧了咧嘴,懒懒地回答:“这是本神与虚合的结晶。”然后鲆乌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转向戮殅道:“他凭什么?都是真神,他凭什么在本神和你面前高高在上?他凭什么那样对待虚合,想关起来就关起来——他凭什么阻止本神和虚合在一起!”戮殅一时没有说话。他原本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也并不太关心,只是今日见到鲆乌和虚合创造出来的魔龙,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几个同为真神,也许并不是只有虚离才有资格为这神州创造出新的生灵。当他方才在无间地狱看到那条魔龙之时,他感到一种美和震撼,还有一些淡淡的惋惜。

鲆乌发了一顿脾气。戮殅不想让鲆乌仅剩的两颗龙蛋又被虚离毁了,把他拉到了北境孤岛上。北境虽人烟稀少,但还是有一些顽强的部族在此生存,戮殅想着鲆乌以前心情不好会选择杀人消气,没想到这一回,竟避开了所有的村落,未杀一人。恐怕是因为真神虚合的缘故。戮殅道:“你打不过他。现在别去招惹他了。来本神的无间地狱挑一挑吧,看看能不能给你的龙蛋挑一些有用的东西。你有了令虚离忌惮的东西,他便也不好阻止你和虚合之事了。”

在那之后,虽然谁也没有明白说出口,但真神戮殅与真神鲆乌的关系渐渐近了起来。鲆乌在无间地狱教会了那里的死灵们如何使用煞气修灵,而戮殅也慢慢开始越来越欣赏变得强大的死灵一族,和鲆乌一起沉迷其中。为了印证死灵一族的力量,戮殅开始在夜里开启无间地狱的反向通道,给死灵一族涌向生界大开方便之门。

终于在一个怨煞之气直冲云霄的黄昏,戮殅对在他身前缓缓落下的虚离道:“本神料到,有一日你会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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