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复习这几天，迟砚青也收敛了些，大家都在一个劲抱佛脚。
抱来的知识虽然忘得快，但临时提那么点分还是可以的，至少比小部分躺平的提分大点。
考完试，他们在城南一家饭店开了间包厢。
凌颂之和迟砚青是打车去的。车窗紧闭，天空耸耸地落着雪，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白茫茫一片。
本该在树枝上的树叶不见，绿化树的树冠被雪花覆盖，两旁霓虹灯依旧璀璨地闪着光，仿佛这个雪花只是点缀。
凌颂之把围巾裹得紧了些，盯着窗外不知想到什么，稍微偏过头问:“这次考试你考得怎么样？”
“嗯？”迟砚青没马上反应过来，愣了后不禁失笑:“之之你怎么比我爸还看重我成绩。”
“我就考完了随便问问，”凌颂之指尖在围巾边沿顿了下，被噎了会说:“毕竟是同桌，总得关心一下。”
“应该就正常发挥，”迟砚青手从少年身后绕过去，低声道:“颂之，我有个问题。”
凌颂之对他弯弯绕绕的样子很鄙夷:“有问题你就问呗，别这么磨磨叽叽的。”
“那我问了，”在司机看不见的地方，轻缓地勾了勾凌颂之靠窗那边手心:“我们只是同桌么，有点失望。”
“在车上就只能是同桌，”凌颂之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轻轻踢了下迟砚青:“坐过去点，挤死了。”
迟砚青忍了忍笑，往旁边坐过去一拳距离:“哦，果然还是我见不得人。”
凌颂之微笑着吐出两个字:“去你的。”
前面司机是个憨厚的老大哥。看模样做了三十多年直男，完全没有品出后座两位乘客那不一般的氛围。
运气十分不好，前方交通信号灯刚好碰到绿灯转红。司机大哥踩下刹车，搭话:“你们关系不错？”
“还行吧，”凌颂之含糊应声，视线又飘到窗外。
“是还行，”迟砚青语调悠悠，“我们一个班的，宿舍也是隔壁间，有时候为了方便还会睡同一张床。”
出租车稳稳停在饭店门口的道路。推开门的瞬间，寒风卷起的雪沫扑面而来，城市的夜景被大雪纷纷地扰糊。
凌颂之被冻得缩了缩脖子，大半张脸埋进围巾:“这雪是不是大得有点过于离谱了？”
“这种程度的雪不是几乎年年都下？”迟砚青为他撑了伞，伸手掸干净少年身上的雪:“大雪挡视线，下次记得撑伞就行了。进去吧。”
他们进入包厢的时候，包厢里气氛正热闹。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陆识桉和夏子米讨论着点什么菜。
“你们俩龟速啊，”夏子米看迟来的两人，呦地一声:“同一时间放学，同样的路程，为什么我们几个十五分钟就到了，而你们俩要晚十分钟呢？”
宋佳蕊适时发话:“为什么呢，好难猜啊。”
凌颂之不想承认和对象走路脚步就不自觉地放慢，说出去必然被他们起哄，他应付不来。
“路上碰见老奶奶过马路，热心扶了一下，”凌颂之懒得跟这些人掰扯，径直找空位坐下:“你们不服？”
“都是过同一条马路，怎么我们没见到老奶奶。”夏子米说:“有些人为了哄骗同学无所不用其极，人家奶奶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被你拉出来狡辩。”
“爱信不信，反正是真的，”凌颂之随意翻了下菜单，撒谎时没让自己手闲着:“不信你们问迟砚青，他可以证明。”
迟砚青点了几个辣菜，就放下了菜单，闻言淡淡笑了笑:“嗯，是真的，我可以证明。”
一众人长长地“咦”了声，满脸你看我信吗的表情。不过也没一直扒着这点不放。又重新把方向转到点菜上面。
夏子米低头看了菜单：“你们还要点什么么？现在点了几个菜了？哦，一共十二样。”
陆识桉家就在附近，这家店他常来，因此轻车熟路：“再来几箱啤酒吧，你们女生喝不喝？”
“我不喝，”宋佳蕊摆摆手：“我酒量不太好。”
江栩凡也不喝：“给我们点瓶饮料吧，我也喝不了，我妈要是在我身上闻到酒味我不好解释。”
迟砚青听着他们讨论，他喝不喝都无所谓，没有发表言论。
他拿起手机，给凌颂之发了条消息。
兜里很轻地振动一下，现在班上熟人基本都在包厢里，凌父日理万机，给他发消息的几率不大。
凌颂之大致能猜出是男朋友又要搞事，看着迟砚青噙了笑的唇角，狐疑：“你又要干什么？”
迟砚青用开水烫过一遍碗，语气很轻：“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明明可以直接打开，却非要来问我，就这么想听我的声音么之之？”
“……”凌颂之捏手机的力道紧了紧，木着脸解锁屏幕。
迟砚青只发了一条：“帮你做了伪证，于情于理，是不是都该给我点什么 。！。！。 ？”
凌颂之视线在在卖萌的颜文字那多停留几秒，好诡异……
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迟砚青想要什么东西，凌颂之自己都没察觉到地浮现了笑，手指微挑：“滚，我们都这么熟了，小事就没必要算这么清楚。？。？。”
迟砚青：“之之，亲兄弟都得明算账，你都没叫过我哥，我包容你干什么呢？”
凌颂之：“……亲兄弟明算账算的是钱，我们这个又不是。”
迟砚青浅笑着回：“我就是一个被对象冷落了很久的人，想要男朋友亲近，有什么错。”
“幼不幼稚，有你这么索吻的吗？”凌颂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地吐槽：“你刷视频有看过情侣相处想亲是这么直白说出来的？”
“这个不清楚，没有去关注这些。”
迟砚青神色与以往无二，有一丝淡淡的笑，任谁看了都只会以为碰上什么开心的事：“那我想的时候，应该用眼神打动你，让你不由自主地吻上来？”
反观凌颂之，已经脸红到耳朵根。少年被噎着了，好久才想到打上一个：“不行。”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迟砚青：“我真的想不到还能用什么方式索吻了，不然你教我一下，你教了我就会了。”
凌颂之半天没打下去一个字，脸上燥意越来越浓，少年拧开矿泉水喝了一口：“我不会，你别想了。”
“哦，以后不想亲我直说，”迟砚青抿了下嘴唇，低着眸：“没必要拐着弯跟我说这么多，我又不会强迫你……不聊这个了，包厢的窗户是不是没关好，我感觉雪花有点飘进眼睛了。”
凌颂之抬头看了眼窗户，关得紧紧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凌颂之打下一段话，打字的手仿佛千斤重：“我没这个意思。”凌颂之心思不在现场。
周围的谈笑都被模糊了。他们恰好讨论到只喝啤的太单调，再加点其它酒类。
夏子米坐在凌颂之旁边一个，凑过去道：“诶，颂之，你喝——”
消息还没发出去，凌颂之吓了一跳，紧急地熄灭屏幕，把手机倒扣在餐桌：“什么事？”
“啊……”动作太激动，让夏子米愣了愣，给他解释：“就是陈飞洋觉得啤酒不好喝，让我们挑点其它酒类，目前是白酒和葡萄酒，你投哪个？”
凌颂之大气不敢出：“我都行，不用管我，随意就好。”
夏子米说：“现在白酒和葡萄酒的票数一样，你必须选一个。”
凌颂之看向迟砚青，一秒又收回目光：“他也选过了？”
“没，”
“那你让他来选吧，”凌颂之：“正好最后一票，我选择困难症。”
“这个不行，”夏子米认真地摇了摇头，道：“怪不得说你俩是一对呢，刚刚迟哥说了，他跟你选一样的。”
半晌，凌颂之“哦”了一声：“我选葡萄酒吧，白酒度数太高了。”
“行，”夏子米把订单填了上去，忽然脑子慢一拍地抓住端倪，又抬头：“你刚刚跟谁聊天呢，我叫你的时候躲这么快。”
“没谁，”凌颂之暗骂迟砚青祸害，深吸了口气:“刷视频。”
夏子米整张脸写着不信:“刷视频躲这么快干嘛，老实交代吧，是不是跟迟哥，我都猜到了。”
“不是，”凌颂之想也没想就否认:“你喊我那会声音这么大，我不习惯被人看到屏幕，下意识就躲了一下有什么问题？”
夏子米凝重地拍了拍少年肩膀，也没说信不信:“我可以理解，继续刷吧。”
凌颂之扶了下额，重新打开手机。
上面那条草稿还没发出去。迟砚青又发了一条过来:“连聊个天都藏着掖着，嗯，我就是这么见不得人。”
凌颂之心里的堵了一下，缓慢地舒出气，把草稿一个个删掉，打字:“我没说我不亲，我亲、等聚会结束再说。”
“颂之，”迟砚青:“这么简单就想糊弄过去，你当我是什么人啊。”
潜台词，还想要更多:“……”凌颂之两眼一黑，闭了闭眼，胡乱地打道:“装什么正经，你刚刚不就是想让我亲你吗？”
“人都是会变的，”迟砚青发:“就像你，刚刚还是干干净净的，现在就脏了。”
“？？？”
凌颂之一头雾水:“我哪脏了？”
迟砚青说:“刚才夏子米碰你肩膀了。”
“他碰我肩膀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他去找他啊，找我干嘛。”
凌颂之:“……你想怎样？”
迟砚青笑了下:“脖子再借我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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