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砚青听到这话,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
上完体育课出了汗,凌颂之受不了身上黏黏糊糊,跟他们说了一声,就把剩菜倒在专门倒残羹剩饭的潲水桶,餐盘筷子勺子分别放好就回宿舍洗了个澡。
洗了澡后清清凉凉,浑身舒畅地到了教室。教室的空调冷风比室外凉上不少。因为座位靠后,凌颂之进教室从来不走前门。
进到教室恰恰看见迟砚青在帮他收拾桌上的书。不止迟砚青在收,全班原本堆在桌面的书全跑到了过道。
地面被堵得严严实实,讲台上还坐着他们班的物理老师陈颜。凌颂之愣了一下:“怎么了搞这么大阵仗?”
“考试,”迟砚青见凌颂之进来,也把手放开,不打算费力气帮他收了:“桌面上不能放书,书要搬到地板上。”
“你们二中用晚自习考试?”凌颂之看向讲台叠得有一本牛津词典厚的卷子,表情很离奇:“还有考试怎么也不通知一声。”
“每周都有物化生周测,可能晚自习考可能午休考也可能随堂考。”夏子米搬好书,听到这个问题转回来讲:“具体时间待定,我们二中主打的就是一个突如其来。”
夏子米语气有些逗,但凌颂之干哈两声,开心不起来。
前几天去画室凌颂之顺便拿了三张,想着周五晚的晚自习把所有搞定,然后周末回家呆房间美美滋滋刷题。
谁能想到有考试不在白天,在晚上。那样他哪去找时间去画两个苹果……
特么为什么要占用学生晚自习课考试,这考试正规吗?
啧,好讨厌。
抽屉明显凸出来一小截素描纸。素描纸太大,塞不进抽屉,动静一大会脱落下滑些,每每那时凌颂之就会心平气和地塞回桌洞。
但此刻,凌颂之暴躁地给了素描纸一拳,这下就再也滑不下了。素描纸多半也皱了。
看到这类迷惑行为的迟砚青,静默片刻:“……它们做错了什么?”
少年将自己买的教辅书放进抽屉,动作郑重地像是给素描纸盖上棺材盖。
凌颂之没接话茬,问道:“我本来打算晚自习把剩下两个苹果画完的,现在怎么办?”
他同桌心情也许不太好,大概吃炸药了,迟砚青得出这一个结论。
为防上赶着触霉头,迟砚青斟酌良久:“往后推?周末老贺有课,可以去画室画。”
这是废话。凌颂之精打细算地想把美术作业用晚自习时间搞定,就是不想让苹果打扰他美好的刷题时间。
凌颂之抿了一下嘴唇:“那如果我试卷做完了,能干其他事吗?”
迟砚青轻敛抬眼睑,瞥了少年一眼:“陈颜说过不能考满分做完就老老实实检查。”
凌颂之:“这个考试应该不正式的吧,如果我画素描被抓到,大概会被怎么惩罚?有没有前例?”
迟砚青:“如果想抄物理书的话,你可以考虑一下。”
凌颂之“……”
挂壁式空调呼呼地往下吹着凉气。陈颜站着算试卷,手法像是在数钱钞。
纸张摩擦发出哗哗的声音。卷子传到最后一桌这边沿有点皱巴。
凌颂之强迫症似的地抚平边沿,写上名字,不久便认命地阅了遍题。
大题、好简单;填空、好他妈简单;选择题、简单得简直弱智。
他开始思考他花半个小时考满分后去画画,等成绩出来再解释考试前一天刚好恶补到知识点的可行性。
凌颂之原以为,老唐让他和迟砚青两个人分数总和没达到二百七就罚抄滕王阁序的周测有多难。结果就是个普通的基础知识巩固卷。
中等题都没有俩。迟砚青不考三百分都说不过去。
如果他同桌这种题目还能被扣分,那么凌颂之合理怀疑他考清华的含金量。
老唐那天说的惩罚看不起凌硕还是看不起迟砚青呢?
凌颂之本来想把答案写到草稿纸上,等老师对答案时好好算自己能考多少分。再拿分数和迟砚青比一比看谁的高。
但是这份卷子似乎没有可比的必要。凌颂之用草稿纸算出了最后一道中等题答案却没有写上卷子,随便在选择题填了几个错误答案就无聊到转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凌颂之感觉度日如年。
物理考试六十分钟。五十多分钟过去,笔尖和纸面触碰发出哗哗又窸碎的噪音,凌颂之发觉不对。
迟砚青怎么还在写?
凌颂之下意识想偏头看。台上陈颜观察他许久,见他有疑似作弊的姿态,重重地咳嗽一声。
凌颂之立马转正了头。七点,预示着考试结束的钟声响起。凌颂之安静地把试卷往上传。
夏子米接过后面两人的卷子,胡乱地传到前头,转过来就抱怨:“卧槽,这次的卷子怎么这么难。”
凌颂之:“?”
“感觉还行。”迟砚青把草稿纸揉作一团丢垃圾桶,没否认:“这次的卷子我写到五十五分就写完了。”
凌颂之:“???”
“你们俩谁知道大题最后一题该用什么公式?”夏子米只记下了最后一题,“我算出来等于11米每秒,有没有算出来跟我一样的。”
“那题我没算,我带了公式发现除不尽,就划掉了。”迟砚青随意道:“不过我把这周教的公式全写上去了,应该能得个两分。”
“能得两分也不错了,我就写了一个公式,感觉两分都得不了。”夏子米说:“多选题最后一题有A吗?我只敢蒙一个。”
迟砚青说话淡淡的:“我选的CD。”
答案不是AD吗?凌颂之怀疑自己记忆出现了混乱。
“?”迟砚青注意到凌颂之视线,不自在了两秒:“怎么了,我脸上有脏东西?”
“没有,我就是好奇,”凌颂之一脸在开什么玩笑:“你没事逗他干嘛?”
迟砚青没听懂,轻轻嗯了一声。尾音上扬,带着一股勾人的意味:“什么逗他?”
“算了,没什么。”凌颂之憋了半天,冒出一句:“就是想问等会是先考化学还是生物?”
迟砚青:“化学。”
化学考完考生物。凌颂之百无聊赖地坐在那三节晚自习,什么也不敢干,就只敢盯着卷子发呆。
凌颂之自认也没干什么,就被每位科任老师作为重点盯梢对象。
硬生生熬到放学收卷。凌颂之瘫了一会,才慢悠悠把地上的书捡起,拍干净底下的灰尘。
迟砚青叠好书,轻声问:“走了吗?”
“走,”凌颂之望向感觉有些脏的手心,洁癖犯了:“我先去洗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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