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样材质的白墙高过一切建筑,将弗城一分为二,阴影成片笼罩。
就算是白日,茶厅内也略显阴暗,甚至还有些阴冷。在知晓忆柒计划之后蚀离皱眉沉思,眼中清波微动:“让梓熙一人面见‘暴怒’太过危险。”不管她身份如何,都不能受到伤害。
忆柒注视窗外被占据的城池,眼眸略露灵光,双眼仿佛穿透时空看穿一切,语气同神情一样冷漠:“不过一介镜轮煞。”
对坐男子仍觉得十分冒险,同样望向那高城深池,言语悲痛:“折骨‘暴怒’,擅引炽火喜怒无常,十三年前整个驰鹿在正午时分瞬间被不明大火吞噬,而后我们调查到,造成这场灾难的元凶正是‘暴怒’。”
殆梓熙细细听着,驰鹿即是曾与弗城相邻的大都市,遭受这次灾难此时仍为毫无生机的破壁废墟!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们仅看见表象,连敌人真实情况都不清楚,自然只会有那死板的见解。”
两人争执不下时,一旁倾听已久的殆梓熙淡淡微笑着开口:“让我去吧。”
高墙甚至高过内部堡垒,这座巨大城池看起来就像一座陵宫。堡垒中仅有四位侍女,以及一位‘君主’。堡垒内部异常冰冷,地面石砖皆为寒息凝冰石所造,墙面冷白,各类花圃,甚至长廊间蜿蜒的藤本花植皆为阴郁幽蓝色,白纱缦缦如烟似雾。
拗不过固执的两人,蚀离最终无奈同意按忆柒的提议行事,三人商讨定下计划后,便起身进入特定房间召集神侍事前准备。
仰望高墙,殆梓熙面色淡漠:“忆,你那计划真可行?”正捏起糕点往口中送去的忆柒淡淡抬眸望向不安少女:“既然不信我,又为何要去?可能会死哦。”
后者不语,移目看向可口糕点微声叹气:“我想,这是一个极好的锻炼机会。”旅途不见尽头,倘若途遭厄运不幸而亡也算解脱,可是,心有不甘。
“放心,我不骗你。”他无奈叹息递给前者一个金纹遍布的黑色锦袋:“预付报酬。”
殆梓熙疑惑接下锦袋略估重量,沉甸甸的:“金币?”忆柒翘起二郎腿转头,指节自然挡在嘴边做思考模样:“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虽然疑惑,她还是将信将疑抽开系绳:“!”只一眼,就将未被完全打开的锦袋仍出,眉头紧锁,微抿下唇好似有千万蚂蚁在身上爬,酥酥麻麻直起鸡皮疙瘩!
再看偷瞥的忆柒,嘴角一抹坏笑!“没想到死人都不怕的你会害怕这种东西。”见少女一脸幽怨又极力止笑:“不逗你了,现在可以放心打开。”
“……无聊!”
受过一次惊吓,殆梓熙并不想用手接触装满虫茧的锦袋,运起幻能抽动系绳。不料那锦袋微微鼓动,系绳散开的瞬间缕缕月白莹光飞出,数十只散发圣洁光辉的清透幽蝶盘旋,争先涌入身体。
整个过程仅存在了十几秒,殆梓熙回神,发觉体内有一股暖暖灵力流动,它并未横冲直撞,仅是缓缓流淌着滋润躯体每处,甚至灵魂。
感受良久,她终于组织好语言:“幽灵蝶?!”“不错,刚破茧的幽灵蝶最为滋补…”话语未落,就见前者紧盯双手细微嘀咕:“五十万金币一只…四千多万?!”
“很多吗?”
巨大城池脚下四个方位上,四神侍凌然立身,同一时间四人熟练起手作势口中念念有诀:“天地人神,归离晨暮,四方阵,起!”
强劲幻能射向天空中央!宫殿上空一天神迎日踏空而立,圣容身形,衣衫飘飘。蚀离以手承接幻能,将四方灵力聚集,薄唇轻启默念咒诀。片刻后五人离去,一切风平浪静好似什么也未发生。
宫殿内浅眠花丛中的赤发女子自嘲笑笑,睁眼轻抚花艳,满眼疲倦。
烟霞染城的傍晚,茶馆内见不着霞光,仍十分阴冷。蚀离对殆梓熙再加叮嘱:“梓熙,收起这个,情况稍有不对便将它打碎。能护你周全。”
他将那物什召现,定睛一看,是一颗汤圆大小的晶莹石珀,里面金芒璇璇似有巨大能量。后者紧握石珀眼神坚毅:“好。”时刻与她待在一起的忆柒,此时却不见身形。
茶馆距离宫墙大门并不远,殆梓熙立身高墙之下,着实倍感压迫。拉动门环叩响沉重大门,忆柒的叮嘱重现脑海。
“折骨‘暴怒’又称为君主,君主好客,对异界来者更是大有兴趣,你既为异界来者,自然更易进去。我已为你预约,做好一切前事准备,叩门将会有一位侍女迎客。若没得到回应也不必疑惑,该来的,总会来。记住,叩响一声即可,进入宫殿后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不用害怕,君主不会伤害你,必要时刻我会以心言与你联络。放心,我们一直在你身边。”
心中疑虑地等候片刻,大门缓缓打开,果真有一位面貌清秀的女子出现,一袭罗马式长裙。女子模样恭敬:“请进。”不大一会儿,高墙再次关闭。
随侍女进入宫殿,殆梓熙一面思考计划一面打量宫殿内部构造:“墙面是白色的、行走长廊被白纱挂满,就连深池中的游鱼也是白色,只有花是阴郁深蓝,高墙遮挡霞光只留下暗色阴影,如此怪异,俨然如巨大陵墓!”
行走许久,才到达通向花田的精致小门处,“请。”侍女恭敬指示道,语闭往后退却一步转身离去。
殆梓熙抬手抚门:“门后,一定就是君主了。”刚想运起幻能探查,脑海就传来忆柒的声音:“不可。”顿住手瞥眼观望,四周空无一人:“原来如此,是心言。”随即轻轻推门而入。
映入眼帘的是成片花圃,花色幽蓝似海洋,花海中的女子赤发如升腾烈焰,白裙飘摇。她有些惊讶:“暴怒君主,竟是这样一位唯美女性?”
察觉来人视线,君主缓缓转身。不远处少女一袭浅至微白的薄荷绿长发,服饰奇异,而那张脸那双茜红眸子…“您还是来了。”她疲惫微笑。
殆梓熙微微一笑,从容不迫而恭敬:“您好,我叫沁梓,初临异世便听闻您的名号,特来寻访。”
谁料君主突然捂着嘴笑出声来,缓缓走到她身旁:“我已从那位口中得知您的身份,就不必与我做这些客套话了,陪我走走吧?”
谎言被拆穿,殆梓熙略显尴尬,只好点头答应,随君主走向秋千。
要说在君主向她走来时,心中是没底的,转念想到藏身暗处的蚀离与忆柒,瞬间心安。
花田虽一昧为蓝色,但不同花圃品种各异十分烂漫,时不时会从花丛中窜出几只迷路幽蝶。
“好美。”她由衷感叹。“连您也这样认为吧。”旁侧秋千上的君主轻笑,又给殆梓熙抛出一个难题:“您说,怎样的人才称得上是‘神’呢?”
殆梓熙不敢贸然作答,此时也不见忆柒有提示,只好硬着头皮言语:“每个人,都可以是神,不论出身贵贱…”突然,脑海中浮现那位天神的身影,发若初升晨曦:“……神,乃满腹大爱之人!”
“神有大爱…神有大爱。”君主垂眸低喃,重复这句话,似乎在回忆往事。突然,她语调激越双目明亮,炯炯望向殆梓熙,面色凌然:“不错,神有大爱。那么,在杀死我之前…”
空间突然变化,危险气息与黑暗一同笼罩!殆梓熙在震荡踉跄身形,迅速掏出武器以作战姿态警惕!
冷酷话音在黑暗中传开,压迫感笼罩整个空间:“那就让我看看,你是否有能力,承受这个身份带来的因果吧!”
身份?什么身份?!
不等殆梓熙细想,身前黑暗中一抹赤色红焰燃烧!
君主凌然踏空而立,手持覆焰长柄大刀一步步向自己逼近!赤焰融身形成焰铠覆盖躯体,瞳色如日炯炯,似乎每一根发丝都带着怒焰,她厉然挥舞长刀,巨大赤红火龙怒腾吐烟冲击而来!
看着这般景象,殆梓熙神色骤变,眉头紧蹙:“看来这一战不可避免!”随即低压身形,迅捷如流风闪过,堪堪躲去这一轮攻击!
横手抬眸,一柄溢煞戾之气的暗红长剑现,冲击君主带来的灼热压迫,两股强悍幻能冲撞!
“异煞?”君主略显吃惊,目光紧锁少女手持的长剑,言语悲戚暗声低喃:“这是……果然如预言所指吗,那位没有骗我……”
退步几米才得以稳住身形,殆梓熙神色空前地严肃,紧握长剑的手颤抖:“果然,煞之上每一境界的差距大如天地,仅仅一招,我便得使出大半力量相挡!”
下一刻,赤焰渐息,君主眼神凌厉好似下定某种决心,长吐一口浊气握紧长刀直冲少女而去!
刀剑相交,沉翁的锵啷声随震感传开!君主仅用武器与殆梓熙交战,虽不见幻能杀招但动作狠而有力,她挥舞起沉重大刀无比轻松!
一阵刀光剑影后,后者气力不足被长刀重柄横扫,向后翻滚退出十几米:“呃…!”腰腹剧痛不止,略有腥血入喉。未有分心,殆梓熙立即起身,大口吸气调整状态,紧握长剑似猎豹压低身形,眼神犀利!
君主居高临下,焰火似在她眸中跳动,长刀直指少女:“再来。”
刀光绚烂劈啸而出,势不可挡,刀气激烈威能非凡!殆梓熙咬着牙,抹去唇边血迹,跃身以剑架相拼,撞击声响彻不绝,剑招余波紧接着煞戾剑气,持剑者亦不甘示弱!
几番交手,她已察觉气力空虚,早在地球组织时,便是因气力不足而不如前几位。反观君主,刀技狠绝神色从容,难缠!
凌厉反击斩出一道浩荡剑气,殆梓熙腾空而跃退步几尺,再挥剑,青暗蔓植随剑气而出!似鬼手肆虐横行,直冲君主而去!
赤焰冲破黑暗焚寂青蔓,“哦?”君主疑惑的话语响起,身前赤焰之墙竟未能阻挡这怪异青蔓,“驭焰之木,果然如此……”一道威严圣形浮现脑海中。火墙中冲破一蔓球,藤蔓打开的瞬间殆梓熙持剑跃出,更多青蔓席卷而上!
火雀猝然降临!赤焰铺天盖地而来,殆梓熙心叫不好,青蔓迅起将两人圈绕在圆球中,君主沉着挥刀,眼见就要斩破这蔓囚,突然身形一怔:一些细如发丝的青蔓不知何时已刺入她焰甲缝隙间的皮肤。有毒!
正是此刻!殆梓熙脱手剑柄,飞刃朝前。虽觉毒素入体,但这丝毫不影响君主手中动作,长刀横扫,焰舌充斥!然而前者眸色阴冷,不知何时已闪身至她头顶,刺痛感自脖间传开!
骤然,巨大压迫感降下,青蔓如琉璃碎裂殆梓熙被威压狠狠压下,砸落地面!
“咳咳…!”腥血溢出口腔,染红郁蓝花颜,此地已是花海。
君主翩然落地,一袭白裙如初,颈部一道血痕斥目,她紧盯少女身侧静躺的长剑短刀自嘲一笑:“我也曾如此伟岸。”
静默抬头侧望高墙之上一方天穹,残光映射眸中泪光:“您的确具有不限潜力,最后,请聆听我的过往吧。”
警惕未散,殆梓熙持剑横程身前,却见君主丢弃长刀,满是疲惫地闭眼长叹:“我的故乡位于厄弩大陆最北端,家族中人皆以火能修炼。”
她不急不缓细细道来:“达塔诺异火等阶,燎原橙火、炽阳赤火、化骨魂青火、幽天蓝火、墨紫冥火、灭世玄火。族中多数人,能将异火修习至青火,更有几位大能者将异火提升到了难以企及的幽天蓝火,在边城中也算实力雄厚的大族。”
“我亦自幼便崇拜族中大能之人。五岁,同其他兄妹参加测试,同岁之人皆为普通焰火,亦或堪堪达到橙火标准,几十人中仅我为赤火。在那时,可谓天才。自那以后,族中长者对我百般照料,想要培育出一个驭火奇才。”
“我亦自信满腹,为了不负众望,每日我都比别人多训练一时辰。一年过去,同龄人囊括我在内,异火皆未有太大提升,倒也正常。”
“十一岁,同龄人中已有黑马冲出,而我一如既往,仍是赤火。有几位长者对我略显失望,因为我幻能也未得到提升。但我仍满怀信心,心如炽火,直到又一个十年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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