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奕尚不明白，尉迟钦为何黑化得如此突然。
尉迟钦就已经拿上匕首，走到了门边。
岑奕来不及多想，一个熊扑过去。
扑得尉迟钦猝不及防，上身往前一倾——
砰！
额头撞到了门上。
刹那间，整个房间被寂静包围。
岑奕心虚探头，“……要不，我陪一个？”
两个人一起丢脸，或许就没那么难受了。
尉迟钦一言不发。
岑奕深吸一口气，抱着必死的决心上前，打算来个以脑破门。
然而双手才触到门上，后领就被拎住。
尉迟钦眼神恻恻，“这就是你道歉的方式？”
岑奕反省了一下，这方法的确不好。
到时候撞坏了门，还得赔。
忒费钱。
她抿了抿唇，索性踮起脚，把脑袋往尉迟钦面前送，“那你来吧！”
尉迟钦静静低眸。
少女的额头饱满光洁，肌肤白皙细腻，黛眉之下，双眼因为即将到来的疼痛紧闭着。
全然一副大义凛然的姿态。
只红润的双唇却在不停张合：不痛、不痛……
尉迟钦：……
岑奕闭着眼，久久没等来尉迟钦的报复。
偷摸摸地睁开眼，发现尉迟钦已经坐回了桌边，匕首也被原样放回了盒子里。
这是不计较了。
岑奕的心落了地，一步步蹭过去。
深怕尉迟钦又要对付秦遥，直接没收作案工具，迅速把鞭子和匕首揣进了乾坤袋里。
尉迟钦看在眼里：“现在抢劫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岑奕讪笑两声，转移话题：“既然仙尊不打回来，那我便换个方式给仙尊道歉吧。”
……
半个时辰后，丰源镇。
岑奕和尉迟钦驻足在糖人摊子前。
尉迟钦：“……这就是你的赔礼？”
岑奕没理会他从头到脚流露出来的嫌弃，直接对摊主道：“大娘，要两个糖人。一个按照他的模样做。”
说着，又往前凑了凑脑袋，“还有个按照我做。”
摊主是位大娘，圆圆的脸，很是憨厚。
来了生意，她立马抬起脸，旋即被二人的容貌所惊艳。
丰源镇是修道大镇，镇子里每日都有修道之人途径，因此她见过不少模样气质好的。
但像这二人这般出众的，还是头一回见。
她搬出所知不多的词汇，夸赞道：“二位可真好看，一瞧便是金童玉女，真是天山有地下无神仙眷侣啊。”
尉迟钦微怔。
岑奕从善如流地回以称赞：“谢谢，大娘你的眼光也很好呢。”
尉迟钦看向岑奕：……什么话你都接？
岑奕挑了挑眉：管她呢，夸赞的话接着就得了。
尉迟钦：呵。
二人眉眼传话的功夫，糖人很快做好。
大娘做糖人已做了四十年，是从小便锻炼出来的手艺，两个小人儿做得惟妙惟肖。
岑奕瞧着，很是喜欢，爽快付完钱拿上糖人。
一回头，却见尉迟钦拿着灵石。
尉迟钦：……
习惯了被白嫖，竟下意识地想去付钱。
岑奕看在眼中，笑呵呵，“瞧你，都说了是赔礼，怎么能让你付钱呢。”
岑奕把糖人递给他。
“不过既然仙尊这么有心，我也不应该辜负仙尊的一片心意。”
她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把尉迟钦手中的灵石顺了过来，塞进了乾坤袋里。
尉迟钦：……
岑奕，还是那个岑奕。
等系好乾坤袋，岑奕打算享用糖人，一低头，却发现手上拿的是“尉迟钦”。
刚刚光顾着灵石，竟然一时给错了。
她当即就要同尉迟钦换，正要开口，就见尉迟钦“啪叽”一下，咬断了糖人“岑奕“的耳朵。
岑奕倏地捂住耳朵。
尉迟钦朝她看过来，“怎么了？”
岑奕放下手，“没事。”
不过是糖人做得太像，她没忍住代入了。
在尉迟钦就要咬下第二口时，岑奕售后调查：“好吃吗？”
尉迟钦的眼神掠过岑奕泛红的耳朵。
片刻后，弯起嘴角：“还不错。”
……
等吃完了糖人，见尉迟钦心情还不错，岑奕终于问出了那要命的问题：
“所以，你为什么要杀秦遥？”
尉迟钦沉默了许久，才道：“太碍眼了。”
岑奕不理解。
他一共就见过秦遥两次，怎么就碍他眼了？
但之后无论她怎么问，尉迟钦都不肯再说。
之后，二人在镇子里晃悠了一圈。
丰源镇崇尚修道，紧凑的小摊摆满了主道两边，修仙用品琳琅满目，种类繁多。
其中，不乏灵丹铺子。
岑奕打算以后卖丹赚钱，想着先打听下市场价。
她挑了一个客人最多的摊子，挤了进去。
一名散修正在和伙伴商量：“这地品修为丹只要二百灵石，善益丹铺可要卖上五千！我们不如买一颗，说不定能助我们突破瓶颈。”
经过前段时日的紧密修炼，岑奕已学会凭肉眼分辨丹药品质和纯度。
只一眼，她便看出不对来：“这是凡品丹，且成分不纯，吃下无功无过，白浪费钱。”
那散修听了，默默将那瓶丹放回原位。
有人听见他们的对话，好奇地凑过来，“能否帮我看看这天品止痛丹可有效？”
岑奕闻了闻那颗丹，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几味药。
她点了点头，“这丹倒是止痛效果绝佳。”
那人闻言，欣喜地就要掏灵石。
下一刻，却又听岑奕幽幽道：“上了西天，你这辈子都不会痛了。”
那人手一僵，颤颤巍巍地把止痛丹放回原处。
又有人过来，“听说这养颜丹连服一月，可保年轻十岁，可是真的？”
岑奕简洁明了：“假的。”
不过是颗捏撮出来的大补丸，都称不上是丹。
卖丹的摊主是名中年男子，趟了数十年世俗的双眼中满是狡狯。
他本在招呼另一头的客人，正疑惑这边怎么一点儿买丹的动静都没有，收完钱走过来，便听到了岑奕的话。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倒了好几瓶丹药，“除了善益丹铺，镇子里就我家的丹最全最纯！我这儿要是卖假丹，这整个镇子都没真的了！”
摊主这一点倒没有说谎。
岑奕刚刚一圈转下来，的确十摊九假。
不过……
“养颜丹，我这儿有真的。”
她从包袱里掏出一瓶养颜丹，朝着围观群众展示了一圈。
“抚平岁月的痕迹，还原你的美丽，岑氏养颜丹，你值得拥有。”
摊主：！！
原来是来抢生意的！
他厉声质问：“凭什么说你的养颜丹是真的，我的就是假的？”
岑奕义正言辞：“凭我这张脸。”
众人看看摊主，饱经沧桑，皱纹横生。
再看岑奕，香软玉嫩，仙姿玉色。
众人：……
几秒后，所有围聚在摊前的客人，全部拢到岑奕面前问价。
有人怕挤不进去，手脚并用，将摊子上的假丹扫落一地。
摊主气急败坏，撸起了袖子。
他得好好教训一下这死丫头！
他迈着豪迈的步子向岑奕走去，才走了两步，对上了尉迟钦的双眼。
泰山压顶般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摊主：……
算了，撸起袖子收摊回家吧。
……
问价的人太过热情，场面一度混乱。
岑奕清了清嗓子，维持秩序：“丹药齐全，人人有货，请素质排队！”
趁着大家排队的功夫，她向隔壁卖符的摊子借了笔墨，把原摊主留下的竖匾翻了过来。
左写：仙门出品，童叟无欺。
右写：正品保证，假一赔十。
另在两块匾额之间挂上一条横幅——
兼职打假。
做完一切，她看向庞大的客户群：“来吧！”
来用你们的灵石砸向我吧！
……
岑奕赚了个盆满钵满。
之后连着几日，都拉着尉迟钦送她去丰源镇卖丹。
然而某一天，每日准时来五蕴苑报到的岑奕，迟迟没有出现。
尉迟钦没等到人，便去了任云峰。
心有所感，他直接敲响了炼丹房的门。
等了好一会儿，里面才传出动静。
门自内打开的一瞬间，尉迟钦对上了一双无神且布满血丝的眼睛。
到底是有过一回经验，尉迟钦立刻猜到发生了什么。
“你这是……”
“熬夜了”三个字就在嘴边。
却见岑奕手一垂，身子一软，“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尉迟钦：“……碰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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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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