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了一晚高档客房的岑奕,醒来后容光焕发,精神饱满。
感觉饭都能多吃一碗。
岑奕约上陆子茵,一同前往膳谷堂。
不知是不是错觉,原本嘈杂的膳谷堂,在她和陆子茵出现后瞬间沉寂无声。
弟子们三三两两抱着团,不停偷瞄她窃窃私语。
陆子茵一门心思都在她的脸上,并未注意到。
她倒是注意到了,却没放在心上。
二人盛完饭菜后,随便找个位置,就要坐下。
刚放下餐盘,不知从哪儿蹿出一名弟子,猛地把陆子茵往边上一挤。
陆子茵反应不及,汤水洒出大半,泼到岑奕的裙摆。
一穿着内门弟子服的青年,领着另一个小跟班,嚣张地挡到她们面前。
“这位置,我要了。”
说话的青年头戴玉冠,腰带镶嵌着翡翠,佩戴的玉佩叮当作响。
不像是清心寡欲的修士,反倒像是只懂吃喝玩乐的暴发户纨绔。
陆子茵看清来人,脸色遽变,“石耀!”
石耀瞥了眼岑奕,朝陆子茵讥讽:“原先围着秦师姐转,现在又黏着她,陆子茵,你还真是个只会看脸的花痴。”
陆子茵不善吵架,当下气得脸通红。
岑奕轻轻把她拉至身后,学着石耀的模样,斜眼瞥回去。
“你也知道子茵师姐看脸,那你还站这儿添堵?”
石耀眉头紧皱。
边上的小跟班,深怕他听不懂,大声解说:“石师兄,她在说你丑!”
小跟班声音嘹亮,“丑”字在堂内荡了又荡。
四周看戏的弟子,纷纷把视线落到石耀脸上。
“……闭嘴!”
石耀一巴掌抡向小跟班的后脑勺。
随后,他看向岑奕,故作不屑:“昨天弟子间都传遍了,有个毫无灵力靠脸拜入任云峰的废物,日日巴结着陆子茵,说的就是你吧?”
“真的?!”岑奕惊讶,“这么说来,我长得美这件事已经全宗皆知了嘛?”
说着,她捂住脸,“还怪让人害羞的呢。”
石耀:……
他娘的,这人听不懂话?
石耀一口气憋在胸腔,好不容易才压下去,“我是在骂你,你没听出来吗?”
岑奕恍然大悟,“是吗?我还以为师兄是在诋毁长老呢。”
石耀警惕道:“你什么意思?”
“说我靠脸拜入任云峰,不就是说归玉长老贪恋美色,才坏了宗门规矩,破格让我拜入宗门?将秉正端方的长老,污蔑成好色舞弊的小人,这还不算诋毁长老吗?”
岑奕说得云淡风轻,但每个字都像是枷锁,提前扣在了石耀的脖子上。
石耀神情僵硬,辩解道:“归玉师伯在外云游,他应当不知此事。”
岑奕红唇微启,故作惊愕,“那么,你是在诋毁宗主?”
石耀:……
他只是想要借那不知真假的传闻,怼一怼岑奕。
谁知道对方是个硬茬,三言两语,就把矛盾升级,直接扯上宗主和长老。
他心底慌得一批。
两个小跟班却没看出他心慌,十分忠心地给这份慌添一把火。
“不敬宗主可是大过!”
“石师兄你可能会被剥夺内门弟子身份,到时候就和我们一样是外门弟子了!”
“我倒觉得,石师兄会被直接逐出师门。”
二人就被降为外门弟子,和逐出师门的可能性高低,进行了一番并不怎么睿智的辩论。
他们丝毫没发现,石耀的脸由青变紫,又由紫变白。
岑奕担心他承受不住厥过去,赶忙开口:“其实,我也可以不告诉宗主你方才所言。”
石耀压下慌乱,将信将疑,“你会这么好心?”
岑奕很是谦虚:“大度,是我最不值得一提的优点。”
石耀:……
岑奕叹着气,甩了甩裙摆,“就是我现在心情不怎么好呢。”
石耀终于聪明一回,立刻明白她的意思。
他拿出乾坤袋,准备掏钱,“多少钱,我赔给你。”
岑奕笑了笑,竖起两根手指,“良心价,两千块灵石。”
“多少?!”石耀掏钱的手顿住,“你把我当冤大头呢!这么一条裙子,竟然要我两千块灵石?这你还敢说良心价?”
岑奕往后连退两步,躲开对方激情喷射的口水攻击。
她耐心解释:“出卖良心的价格,简称良心价。”
石耀:……
石耀不敢赌上前途,只能乖乖掏钱。
岑奕盯着他,把两千灵石一块一块地数清楚,而后又随机挑了些让陆子茵帮忙验真假。
确定为真后,她分了一半给陆子茵。
然后她发现,自己没东西装这么多的灵石。
她又默默看向石耀。
石耀:……
这个土匪!
岑奕把赔偿金装进石耀“友情赠送”的乾坤袋中。
再看石耀,都觉得顺眼不少。
“既然收了你的钱,我便不去宗主面前告你的状。”
石耀并不放心,“你良心都卖给我了,你的话能信吗?”
“我可是有职业操守的。”岑奕一本正经,“我还打算做长久买卖呢。”
瞧她一脸严肃,石耀信了。
但莫名觉得,自己似乎又被阴阳了。
石耀心里忽上忽下了一通,完全没了吃饭的心思,带着小跟班们离去。
看着石耀恍惚离去的背影,再看淡定用餐的岑奕,陆子茵心中一阵澎湃。
竟能让那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石耀吃瘪。
岑师妹,可真厉害!
*
吃饱喝足后,岑奕揣着在这个世界赚到的第一桶金,优哉游哉地走回任云峰。
路上,她盘算一番,想着用这笔钱改善一下住宿条件。
填补窟窿、购买家具被褥,简单改造完,她还能余下不少灵石。
真是美滋滋。
然而回到自己的小破屋后,她发现,算盘打早了。
屈指可数的家具连带着木门,都被分裂成的碎板,墙角拳头大小的破洞被扩成一人大小。
地板和墙面都被写满辱骂之词——
“滚出罗阳宗!”
“厚颜小人,女子之耻!”
结合此前石耀所言,岑奕不难猜到发生了什么。
大概她靠美色入门的谣言,让她成为众矢之的,被霸凌的对象。
她有些无奈。
果然,太过优秀有时也是一种负担。
她正打算收拾一下屋子,这时,屋外传来纷沓的脚步声。
岑奕疑惑。
是来补充伤害,继续拆家的?
她循声望去,却瞧见几张熟悉的脸。
哟!冤种兄弟带着田螺先生来了!
岑奕像是瞧见自家人,熟络地上前打招呼。
通士们个个含羞,低着头给予回应。
万清看到房子的惨状,翻了个白眼,“真没用,让人欺负成这样。”
另有眼尖的通士,发现岑奕裙摆上的污渍,“岑姑娘,你的裙子是怎么回事儿?”
岑奕:“被泼了汤水而已,我已经让对方道歉了。”
还讹了整整两千灵石呢!
仙尊府的几人并没有瞧出,岑奕眼中因金钱而闪烁的光芒。
他们只觉得,岑奕被孤立欺负了,却还要强装坚强。
他们既愤慨,又心疼,最后决定把种种情绪化为力量。
“岑姑娘!你且歇着,我们替你修房子!”
说完,也不等岑奕客套两句,直接掏出各种工具,开始装修大业。
岑奕有些感动,“所以,你们是特意来帮我的?”
万清轻哼一声,“我们去向尊上报告事务时,尊上无意提到你住的不好,他们听后就要死要活,吵着要过来给你收拾,尊上被吵得无可奈何,只能允了。”
万清着重强调“无意”二字。
但他比谁都清楚,尊上从不会随口提及无关之人。
尊上既有心照拂,他身为尊上最贴心、最忠诚、最信任的下属,自然得关照她一二。
他语带嫌弃:“说到底也是在我们仙尊府住过一夜的人,不能让人小瞧了去。借你我新买的法宝,省得丢我们仙尊府的脸。”
岑奕听有这好事,来了精神。
见万清拿出一叠符纸,她好奇问:“这符有什么用?”
能抗住致命术法,还是召出金刚罩?
万清向她介绍:“这叫奇臭符,贴之会散发奇臭无比的味道。如果有人欺负你,你就贴上它。”
“然后呢?”
“熏死他们!”
岑奕:……
你们修仙界的战斗都这么重口吗?
岑奕:“所以,这些符花了你多少钱?”
被问到价格,万清得意得翘起鼻子,“只要一千灵石,是不是很实惠?”
岑奕沉默地竖起大拇指。
不愧是你,购物的眼光始终如一。
岑奕心情复杂地收下符纸。
之后,万清又拿出各种奇异的法宝,让岑奕眼界大开。
半个时辰后,通士在远处喊道:
“岑姑娘,我们修好了!”
到底是修仙之人,干活都如此效率。
岑奕佩服地朝自己的小屋看去,然后,彻底呆傻在原地。
碧瓦朱檐,画栋飞甍,单层小破屋直接爆改三层大别墅。
这哪是修房子,分明是盖房子啊!
岑奕震惊:“你们可真厉害!”
几人被岑奕夸得美滋滋,有些不好意思。
万清眼皮一翻,“是我挑的样式。”
岑奕连人带大拇指转了个朝向,“你也厉害。”
万清哼了一声。
还要她说!
*
翌日,五蕴苑。
“尊上,岑姑娘被欺负得不轻啊!尊上都没瞧见,那屋子被人糟践成什么样!”
“岑姑娘还被人泼了汤水。岑姑娘善良,隐忍不发,我们却瞧不过眼。”
“尊上,在这罗阳宗,只有您能护着岑姑娘啦!岑姑娘是尊上引荐来的人,他们如此做,分明是不把尊上放在眼里!”
一个个八尺大汉,提起岑奕的遭遇,一个赛一个委屈。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把岑奕塑造成受人欺凌的小白花。
情绪上头,甚至有人红了眼眶,惨烈道:“尊上,救救岑姑娘吧!”
仿佛下一刻,岑奕就要归西。
尉迟钦神色淡淡,显然不信。
他的这些手下,对岑奕有一种莫名的感情,他们的话只可信一成。
万清想起岑奕昨日朝他竖起的大拇指。
他犹豫了下,也道:“尊上,她的确又被欺侮。”
尉迟钦这才扬了扬眉,有些好奇。
还有人能让她受委屈?
恰巧这时,有人敲门。
是秦宗主来邀请尉迟钦参观罗阳宗。
以尉迟钦的性子,自是懒得理会,万清没多想,便要出言拒绝。
不承想,尉迟钦慢悠悠地开口: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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