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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0、周抗日

清晨,军号声响彻山谷,周抗日早就被蚊子搔扰出了梦乡,一听见起床号声就爬了起来,穿戴整齐。

今天是周六,按理该轮到他出山采买了。

周抗日的老爹曾经是游击队队长,被同乡出卖死在了日本人手上。

老爹的上司梁文章看襁褓中的周抗日和他妈孤儿寡母着实可怜,许诺等局势稳定了,他若还活着,一定回来替兄弟照顾妻儿。没几年抗战胜利,又打了几年内战,新中国成立,周抗日也在寡母艰难的抚养下从婴儿长成了一个瘦小的男孩。

周抗日他妈当年是远嫁,婆家不在本地,村子位置偏,村里人对这对可怜母子并不友好。他妈偶尔站在村路上卖一卖自己纳的鞋底,还会被恶婆子带着顽童用土坷垃砸得满村子乱逃。

直到有一天,一辆黑漆的小汽车,后面跟了一辆怪物似的绿皮解放牌卡车开到了村门口。大家都站在家门口张望,却没有一个人敢凑过去看个究竟。

下来了一个拄着拐杖的中年人,头发整齐,面目深邃,穿着军装,威风凛凛,气质非凡,唯独军装裤右边的裤腿空空荡荡。

军人后面跟了个警卫员打扮的年轻人,逢人便问:“周正开的妻子和儿子在这儿吗?”

周正开是周抗日的爹。

梁文章如约来找他们了,全村人目送周家母子被高级轿车接走。

梁文章在长征中失去了他的右腿,现在住在北京南苑干休所附近,有一栋独立的小别墅和两个专属警卫员。

他给周抗日和妈妈在别墅边上安排了一间三室两厅,让周抗日和他的小女儿在同一所小学读书。

周抗日是块读书的好材料,同班同学尚不能认清时针分针,他就能流利使用各种英语时态;等到了四年级,别的小孩一下课就跑去小卖部抢着要刚出锅的麦芽糖,可他却蹲在图书角,啃那部令他痴迷的原版《物种起源》。

小时候被村里人欺凌的往事让周抗日性格内敛,骨子里有着同龄人难以企及的沉稳。

直到周抗日上了初中,妈妈背疼去了医院,梁文章叔叔代替来参加周抗日的家长会,在他的抽屉里看到了那本英文版《物种起源》,从扉页到最后一章,页眉和页码边上,都密密麻麻地用碳笔写满了笔记。

周抗日的妈妈确诊了胰腺癌,没两个月就去世了。

梁叔叔没再让他上学,将周抗日送到了一位姓黄的师长身边,做了一名警卫兵。

梁文章的意思,周抗日很清楚。警卫兵是军队里最轻松又稳定的工作。等到服役满了年龄,再走军队资质,送他去苏联深造。

黄师长带领的二炮部队不在北京,甚至都不在平原,而是驻扎在秦岭山脉腹地,是一支保密性极高的队伍。

保密部队也没什么不好,军队每天操练,外务甚少,山谷空气清新,很能陶冶性情。

周抗日每天跟在黄师长后面,学习到了很多,顺带自学完了高中课程。唯一的任务采买,就是警卫连轮流派人陪同后勤部出山,采购生活必需品。

这是少有接触县城的机会,大家都很期待轮到自己的那次。

周抗日也是如此,他这次准备去取梁叔叔寄到县城邮局的书,是苏联科幻小说《世界追踪者》的下部,梁文章托了关系才买到。

周抗日先去黄师长办公室报道,将自己昨晚整理好的军队日志放到他办公桌上。

还没走到房门口,只见黄师长身边的大警卫员迎面走来,喊住他:

“小周,黄军长让我找你。”

“怎么了?”周抗日右眼皮一跳。

“这次采买你负责对吧?不去了,换成别人。你到黄师长办公室,外面来人了。”

周抗日万般无奈,心里骂了两声,惦记着躺在邮局的那本书。但口令如军令,只能应下。

外面来人了,这种事情常有发生,通常是上层来深山军队慰问。周抗日的背景很硬,黄军长喊他过去,大概想让他刷个脸,借一下梁文章的威名。

他敲敲门,得到应允后推门进去,看清楚屋内几人后一愣。

黄师长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并几名打扮十分学究的男人,一看就是北京来的,看见有人进来,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讨论。

周抗日惊讶的不是这个。北京来的领导,他见过的,没有成百也有几十。

奇怪的是,一群站着、架子十足的中年人中,唯一坐着的,却是个相当稚嫩的青年。模样大气端正,英俊得和周围人不像是一个物种,活像是刚从电影幕布里走出来的。

青年坐在师长的红木椅子上,周抗日走近一看,他甚至不愿老老实实地坐着,穿着鞋踩在椅子边缘,蹲在上面。

周抗日留意了细节,青年脚上蹬着的皮鞋比黄师长脚上那双还要锃亮,楔形高级,是他在梁文章家里都没见过的高级货。

“梁文章推荐的小同志。”黄师长这样介绍了周抗日。

讨论声再次起来,隐约出现了“龙脉”“日本”“台湾”等极其敏感的字样。

原本低着头的青年抬眼,一双极浅似琥珀的眸子落到了周抗日身上,激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说不清被这个青年盯着看的感觉,但可以肯定的是,没人会愿意被这对眸子盯住。

这是一双极浅的棕色眼眸,浅得像是山涧中最浅的一汪清泉,却只在踏足的那瞬,才发现其实深不可测。不夸张地说,周抗日莫名感觉刚刚那一瞬间自己从外到心,被人看了个透!

“他的学习能力比在座都要强,英文也不错,就他吧。”

青年开口,周遭再一次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他身上,但是没有一个人开口驳斥。

黄师长上前,激动地大力拍打着周抗日的背,嘴上说道:“不错不错”,眼神却有点怪异。

周抗日就这样晕乎乎地跟着青年一行人上了路,他的职位美名其曰“助理”。除了他,黄师长还调动了一个排的武装部队带路。

一行人前往南部山脉,那是不曾有人类探索的地方,甚至连当地猎户都很少涉足。途经几处都有瘴气,好在队伍配备了防毒面罩。

青年一个人经常走在队伍最前方,穿着皮鞋不带面罩,却还在深山中轻盈如燕,给人的感觉他要不是顾忌后方部队,早就消失在一片毒雾中。

队伍不仅因为杂草树木的障碍而行迹缓慢,还总要在半路停下,等待着这群学究对着某个看不出特点的东西研究半天。

往往是一块长相奇怪的巨石,一口深不可测的山涧,一处无端冒出的泉眼。

每到这种地方,青年会把周抗日喊到一边,唯吩咐他观察周围的生物种群并做记录,记录有两份,一份中文一份英文。

周抗日本来英文基础就好,加上到军队这几年从未停止学习,自然得心应手。

战士们身强体壮,带的装备用来开路也算是合适,大家配合变得默契,工作进展越来越快。

但是往深处走,周抗日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

开始出现变异的动物了。

一开始是五条腿的青蛙,四只耳朵的老鼠,后来慢慢变成了拦腰斩断还能照样存活的蜈蚣,长着螃蟹般大螯的蚂蚁——变异物种在生物链上的位置越来越低,代表着变异的程度越来越深。

这不是一个乐观的现象,周抗日记在笔记里,并在旁边标注自己的推测:

“在排除了水源、土壤、空气三大最可能因素的嫌疑后,磁场变成了首要也是唯一的怀疑对象。可怕的事情有二,一是指南针一切正常,但除了靠指南针,我们无法通过其他方式判断磁场问题;二是食物链底端动物的变异愈发明显,毫无疑问,这代表着附近的变异更加严重,而且稍微大型一点的变异动物已经有了躲避的意识从而能够不让我们找到。”

总结下来,一个排的精装部队已经不能给周抗日安全感。每次落到队伍最末,他总是隐隐约约地感觉背后有目光在凝视着自己,但是回头却只见郁郁葱葱的一片森林。

截止到第八天,队伍翻越了十个山头,周抗日记录下来了十二个山涧、十二汪山泉和二十二块巨石。

当天晚上,行军驻扎,暂歇于一片刚刚清理出来的平原。学究们还有青年去扎好的帐篷里开会,周抗日在帐篷外的篝火边整理笔记,军人们分工有序,各自工作。

帐篷里的讨论声开始很小,一段时间后突然爆发,有人很用力地敲打着桌面,似乎在反驳某一个观点。

周抗日一直对这群人的目的很好奇,有意在外面偷听,听到一句极其清晰的:

“同样是为国牺牲,他们肯定会为自己年轻的生命换来一等功而骄傲——”

一记不用偷看就知道是超疼的耳光。

帐篷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你得死在最前面。”青年的声音,很生气的。周抗日到现在还不知道青年的名字,大家都叫他:吴先生。

又有人说话了,典型的和事佬口气:“吴先生,您别和小孩一般见识。不过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在座所有人都可以为了龙脉付出一切甚至生命,毕竟这可关系到了国运……”

折叠桌被掀翻,杯子掉了一地:“这件事没有余地,不想在山里面死光,那就明天开始撤离!”青年人很生气,不知道为什么,

学究们都相当怕他,一个个听话地“滚”出了帐篷。

青年人最后出来,他看了篝火边的周抗日一眼,走到他身边说:

“晚上把中文笔记交给我,你留下英文那份,明天跟着军队一起撤走。”

青年没给他询问的余地,转身回到自己的帐篷。

要撤离了。

深夜,周抗日辗转难眠,几个小时前,他听话地上交了中文笔记,但是那本笔记上自己的批注最多。这几天的经历可能是之后的人生中可贵的回忆了,他放不下。

周抗日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打算从吴先生的帐篷里把笔记本取回来,连夜誊写在另一本笔记上,明早再还回去。

被逮到了也没关系,打不了挨一顿训。虽然搞不清这群人的保密级别,但有梁叔在上头担着,只要他不是闯了滔天大祸,都不会有事。

这样想着,周抗日钻出了帐篷。

夜色中的秦岭很静谧,没有深山此起彼伏的动物嚎叫,夜空中的星河美丽壮观。

周抗日被星空吸引了注意,以至于忽略了一个极其致命的问题。

一般,山野中变得极其安静,那是因为周遭所有动物都感觉到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存在,通过沉默紧急避险。

他驻足观赏了会儿灿烂星海,没有耽搁太久,摸向了吴先生的帐篷。

吴先生是全队唯一一个单人帐篷,并且应他要求建在营地最边缘。次次扎营都是如此。

军用帐篷是棉花做的,透光性差,吴先生帐篷放下了窗户,周抗日走近才发现里面似乎还亮着灯。

窗户布可以从外面卷上去,他轻轻挑开一角,煤油灯光溢了出来。

但是帐篷里面没有人。

周抗日眼角一跳,掀开帐篷走了进去,里面真的没人!

荒山野岭,行军途中就算是起夜也会在营地中解决不会离开驻扎范围,这是规定。

总不能是吴先生嫌自己火气旺,怕味儿太冲,特意跑到丛林里解决吧?

应该也不会,这个季节,在丛林里只要你一脱裤子,必定一屁股蜱虫,这种虫子一碰到人就会钻到皮肤下面,在血管边上下蛋,麻烦得很。大家走了一路,早就体会过了这种虫子的威力,必然不会冒着这种风险去林子里解手。

周抗日站在帐篷里,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违和感。

帐篷是整洁的。

各种意义上的整洁。

被子是叠好的,或者说压根没翻开过,除了每个帐篷分配的物品外,他没看见任何属于吴先生的私人用品,包括他上交的中文笔记本。

吴先生不是暂时离开,他是带着行李走了。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一个普通人消失在山林中等同于自杀,毫无疑问。

周抗日下意识想要叫人,但又想起自己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半夜出现在吴先生的单人帐篷里。

说自己半夜如厕?但又怎么解释他走进帐篷里?

哦对,煤油灯。

他可以说自己看见吴先生的帐篷煤油灯没有熄灭,所以到帐篷里看看,防止煤油灯夜里侧翻了烧了帐篷。

就在这时,周抗日突然意识到整件事情最诡异的地方。

煤油灯。

吴先生走了,连夜走的,趁大家睡着。

那么在走前,他一定会灭掉煤油灯,因为这样可以保证他消失得神不知鬼不觉,也可以防止夜里煤油灯侧翻烧掉帐篷,这是常识,不可能忘记。

面前的这盏煤油灯不像是吴先生点的,倒像有人猜透了周抗日的打算,早早地点燃了这顶无人帐篷里的灯,等候着小贼的造访。

那种如芒在背的被窥探感又出现了,周抗日想起身后的帐篷窗户,转过身——

他看见了一只硕大的、冷白色的眼睛,中间有一道狭长的竖瞳,正透过窗户,冷冷地凝视着自己。

周抗日惨叫,同时失手掀翻了煤油灯,煤油泼在了被氇上,点燃了床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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