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的马蹄声在空旷的路上回响。不多久,就来到了宫门外,苏扶楹用手指推了推沈慕言的脑袋,可是沈慕言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说道:“别闹,让我睡会儿。”
耳边传来苏扶楹清冷的声音,“到了。”沈慕言一下子清醒了不少,整理了一下衣服,嘟囔一句“这么快。”就左摇右晃的随着苏扶楹下了马车。
看着面前高大威严的宫门,沈慕言缩了缩脖子,躲到了苏扶楹身后。
远处又传来了马蹄声,沈慕言伸长脖子看过去,一辆精致华贵的马车出现在眼前,是苏云起的马车。又有一场大战,沈慕言心想。每次那个沈明月都没什么好话,想到这,沈慕言忍不住偷偷翻了个白眼。
恰巧沈明月款款从马车走下来,抬头便看见躲在苏扶楹身后的沈慕言,想起浮光锦一事,气不打一处来,嘴角一撇,嘲讽道,“妹妹来的挺早啊,到是应了那句古话‘笨鸟先飞’嘛,不过,这可不是读书,你来得早也没用。”
沈慕言气极了,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正准备出言反驳,却感受到一双温热的手握住了自己,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苏扶楹,心里的气顿时消了一大半,只听得苏扶楹不卑不亢的说道,“四哥,四嫂也来的这么早,不如我们一起吧,免得让父皇久等。”说完又用宽大的袖子遮住了自己的脸,咳嗽了几声。
沈慕言隐隐觉得苏扶楹就是在装病,每次碰见他们他才会咳嗽两句,平日与常人没有什么不同。
苏云起一副宽容敦厚的样子,眼神中透露出关切,“七弟说得有理,我们赶快进去吧。”说完便径直朝宫门走去,也不理会沈明月。
苏扶楹牵着沈慕言的手,缓缓跟在后面,只留下沈明月独自站在原地。婢女紫薇本想提醒沈明月赶快进宫去,走上前来却发现沈明月猩红的眼睛,心里不免忐忑,但是还是壮着胆子开口道,“王妃,我们也进去吧。”
果不其然,“我还用你教!”沈明月气得甩了一下衣袖,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虽然天气寒冷,但是由于是皇上的寿辰这么重要的事,皇宫里还是布置得很热闹的。夹道里宫女太监们看见两位王爷王妃纷纷停下来行礼。
走过长长的甬道,苏扶楹一行人先来到正殿给圣上请安,等了许久也不见圣上进来。沈慕言用余光瞟见沈明月那想杀了她的眼神,打了个冷战。明明从小打到被欺负的是她,为什么现在还这么恨她。
“咳咳”圣上苏战缓缓从门帘后进来,苏扶楹等人连忙整整齐齐地跪下行礼,“参见父皇。”
苏战不慌不忙的坐在龙椅上,清了清嗓子,明公公赶紧端上一盏茶上来,要不说明公公服侍了圣上多年呢,苏战一个动作,他就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
只见苏战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四溢,不知是苏战沉浸在品茶的世界里,还是什么原因久久没让他们起身,沈慕言跪得膝盖都疼了,在那里不停的扭动。
眼看就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苏战终于沉声道:“平身。赐座。”
“谢父皇。”
沈慕言吃力的站起来,偷偷摸了摸膝盖,缓缓地坐在雕花木椅上。
“这,便是我的两位儿媳吧。”苏战放下茶杯,看向他们,缓缓道。
沈慕言还在犹豫如何作答的时候,沈明月已经款款起身,跪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是,儿臣沈明月参加父皇。”
沈慕言脑子一片空白,只好跟着沈明月行礼。“沈慕言参见父皇。”挣扎了许久,沈慕言还是放弃了文绉绉的说话方式。
原本以为,苏战会不喜自己,不料苏战听完后大笑,“孤的两位好儿媳,平身吧。”
“多谢父皇。”沈明月认为自己表现得很得体,心中暗自窃喜。而沈慕言觉得脑袋保住了也很开心。
苏战又看向两位王爷,“扶楹身体不好,很少进宫,如今长这么大了,现在成了家,也算是对得起你母亲了。”原本一向冷静的苏扶楹一听这话,身子微微发抖,片刻后,沈慕言冷冷开口:“多谢父皇关心,还记得我的娘亲,娘亲在天之灵也会得以欣慰吧。咳咳。”苏扶楹又开始了咳嗽。
“你身子不好,就多休息,老四,你最近怎么样,不会娶了媳妇就忘了正事吧。”
苏云起起身,弯腰抱拳道:“儿臣不敢,儿臣明白身兼重任,日日苦读,不敢辜负父皇的期望。”
“是呀,父皇,云起他常常挑灯夜读,臣妾都怕他熬坏了身子呢。”沈明月赶紧也起身补充道。
“哈哈,”苏战摸了摸胡须,仰头大笑,“孺子可教也。”
沈慕言听他们拉家常,脖子都酸了,毕竟今天这么隆重的日子,她自然也是穿戴的很隆重,头顶的王冠重的头都要抬不起来了。沈慕言暗暗转动脖子,想缓解一下酸胀,岂料苏战突然又扯到了她们身上:“两位王妃可去见过皇后,?”
沈慕言刚想开口,沈明月就抢先道,“还没有,儿臣自然是先来拜见父皇。”
“嗯,你们去拜见皇后,我和儿子们讲讲话。”苏战摸了摸他的胡须。
沈慕言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神色也自然了些。这次很是积极主动叩谢皇恩,一心只想早点逃离这里。
走在御花园的沈慕言和沈明月两人,一左一右,谁也瞧不上谁。
“哼,果然是山鸡变凤凰,一点礼数都没有。”沈明月果然忍不住嘲讽道。
沈慕言懒得搭理她,沈明月见状更来劲了,开口就想给沈慕言一个下马威:“你别以为你当了七王妃就可以跟我平起平坐,你也不想想你身份。”
沈慕言见她如此嚣张,也不想再忍下去,反怼道:“我什么身份,我就是丞相府的二小姐,是你同父异母的妹妹,怎么,你不知道?”
“你居然敢和我抬杠,看我怎么收拾你。”沈明月抬手正欲教训沈慕言的时候,刚好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也一起出现在了御花园。沈明月赶紧收住了手,马上换了一副嘴脸,仿佛方才那个凶神恶煞的不是她,立马装作贤良淑德的样子,“参见皇后娘娘,贵妃娘娘。”沈慕言本想反击沈明月,结果发现对方突然收了手,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的时候,沈明月已经跪在地上行大礼了,沈慕言也赶紧跪下。
“平身吧。”皇后娘娘不愧是后宫之主,端庄得体不失皇家风范。据说皇后娘娘待后宫众人极好,在她的管理下,后宫紧紧有条,不曾出现什么大的乱子。众人对皇后娘娘心服口服,所以圣上对皇后娘娘也是敬重不已。唯独这陈贵妃却是嗤之以鼻。
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皇后娘娘虽然管理有方,但是在这后宫之中,没有儿子才是大忌,皇后娘娘在生育嫡公主时,产后大出血,差点连性命也不保了,宫中御医再三嘱咐要好好调养身体。自那以后圣上也很少宠幸皇后,皇后自然也再无子嗣。但是这陈贵妃就不一样了,不仅她所生的四皇子苏云起颇得圣上赏识,而且她自己也是有些手段在身上的,迷得圣上魂不守舍。因而陈贵妃常常恃宠生娇,偶尔不尊重皇后也是有的。好在皇后大度,不与陈贵妃计较。
沈明月看见自己的婆婆自然是亲热地走过去问好,可惜陈贵妃并看不上了儿媳妇,可能是婆媳之间的天敌吧,但是好在面子上过得去,一脸微笑的看着沈明月,“自从你和我儿子成亲后,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呢,真是个好姑娘。”沈明月听了,心里乐开了花。沈慕言站在一旁,默默地当个透明人,谁知,皇后娘娘亲切的拉起沈慕言的手,“你就是七王妃吧,苏扶楹这孩子命苦,打小就没有了娘亲,现在有了你这个王妃,你们要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
沈慕言听了感觉心头暖暖的,想起了自己的娘亲,感觉跟皇后娘娘的距离拉近了,微微福了福身子,回道,“多谢皇后娘娘关怀。”
“走吧,咱们回宫里坐坐,这天寒地冻的,可别把我们两位王妃冻坏了。”皇后娘娘拉起沈慕言的手,就往回走。
走过光滑的鹅卵石石子路,前面不远处就是皇后的宫殿了——凤泽宫。突然,陈贵妃不知道是没踩稳还是鹅卵石太滑了,竟一下子扑到了皇后娘娘身上,皇后娘娘走在路的边缘,旁边就是清池,被陈贵妃一下子撞到清池里面去了,连带着沈慕言也掉进去了。皇后娘娘在池水里不断地扑通,大喊“救命。”丫鬟们急得团团转,赶快去找侍卫来救人。冬日里,湖水刺骨,不知道皇后娘娘能坚持多久,好在沈慕言会游泳,奋力地游到了皇后娘娘身旁,拼尽全身力气将皇后娘娘拉到岸边。
皇后娘娘呛了几口水,上岸后捂着心口大口喘气。宫人们赶紧将皇后娘娘送回了宫,生怕受了风寒。
凤泽宫内,伺候皇后娘娘的宫人们跪倒一大片,苏战怒目而视,“混账东西,你们是怎么伺候皇后的,来人呐,都给我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圣上饶命。”宫女太监们纷纷哭天抹泪地求饶。
“圣上,”病床上的皇后挣扎地起身,虚弱道:“不要迁怒于他们,这鹅卵石太滑,是我自己不小心的。跟宫人们无关,您的五十打板打下去,宫人们就没命了。”
“皇后,你就不要替他们说话了,说到底还是他们疏于职守,必须得罚。”
“圣上,您这样罚他们,臣妾如何能安心,臣妾不能安心,臣妾的病如何能好啊。”皇后娘娘气若游丝,还在为宫人们说情,让人不免为之动容。
苏战沉默了一会,挥了挥手,“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多谢圣上饶命。多谢圣上饶命。多谢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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