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扶楹看着发呆的沈慕言。“哦,没什么。这句问话又让沈慕言想起了他和杨清荷在一起的事,脸色瞬间不好看了,更是不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去帮忙反而给别人添麻烦的事。
“你在生气?”苏扶楹难得的疑问。
“没有。”生冷坚硬又决绝的回答。
苏扶楹没办法,只好先帮她上好药,知道一时半会她也不会理自己,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语气依然温柔:“那我先走了,镜知那边还需要我帮忙。你在房间里好好休息。”
沈慕言见他不肯哄自己,心里更生气了,但是她坚决不低头,阴阳怪气地问道:“是镜知那里需要你帮忙还是杨姑娘那里需要你。”
苏扶楹轻轻叹了一口气,这小妮子真犟,却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你看我信不。”沈慕言僵硬着脖子,嘴硬。
“你会知道的。”苏扶楹不肯再多说一句。
看着苏扶楹离去的方向,沈慕言现下心里正生着气。突然就看见外面有一个鬼鬼祟祟的人,还以为是朝廷里的什么人,心里一紧,没成想过了一会儿,那人竟走了进来,沈慕言这才看清了她,原来是赵柠儿,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
“你这样是干嘛,我还以为是哪个贼呢。”沈慕言翻了一个白眼。
“嘿嘿,”赵柠儿不好意思的尬笑一声,“听说你手受伤了,我过来看看。”
“看看就看看,至于这样鬼鬼祟祟吗。”语气跟吃了火药一样冲。
“又不是我得罪了你,你冲我发火干嘛,”赵柠儿瘪瘪嘴,有些委屈。
沈慕言自知理亏,终于肯好好说话了:“你来,有什么事吗?”
见沈慕言态度好转了,赵柠儿又讨好般笑着说:“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沈慕言好奇的眼神看着她。
赵柠儿不好意思开口,可是沈慕言也不说话,等了半天。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
终于,赵柠儿败下阵来,神秘兮兮地说:“听说那位沈公子病倒了,你要不要过去照顾他?”
“哪位沈公子?”沈慕言问道,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哦,是他呀,他怎么了。”
“听说是染上了瘟疫。”
“什么!瘟疫,”沈慕言很是吃惊,接着又反应过来:“你要我去照顾他,你疯了吧,我的命不是命吗。”
“你不是得过一次吗,我听说得过的就不会再得了,”赵柠儿有些解释,“再说了,你就这样天天看着杨清荷天天缠着你家王爷,你什么都不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听赵柠儿说完,沈慕言沉默了半天,“万一……”
“有镜知在你怕什么。”
“我考虑考虑。”
“好。”赵柠儿也觉得这件事挺重大的也不敢催她,还是要她自己拿主意。
夜晚,忙碌了一天的众人终于都歇了下来,沈慕言发现沈老夫妇忧心忡忡,连忙上前询问。
“沈爷爷,你怎么了?”沈老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却又一言不发的坐下来。沈慕言不明所以。沉默了半天,最后还是沈奶奶开口:“星然他,染上了瘟疫……”
沈慕言连忙开解他们:“沈爷爷,沈奶奶别担心,沈爷爷你医术这么高超,怎么会救不了自己的孙子呢。”
“由于得的是瘟疫,害怕传染给别人,星然这孩子不让人去照顾他,他非要自己照顾自己。”沈奶奶一脸忧愁。
沈慕言心里感叹了一下,这么不愿意麻烦别人,到是挺符合他性格的,只是,这可如何是好。
“我来照顾他吧。”站在旁边一直沉默的苏扶楹开了口。
“不可以。”
“不可以。”
沈慕言和时镜知异口同声。
“扶楹,要是你被传染上,那怎么行。”时镜知开口。“是啊……”沈慕言也劝阻。苏扶楹看了一眼沈慕言,淡然一笑,“我身强体壮,没事的,万一中招了,也比较容易恢复。”
沈慕言眼看劝不住他,终于狠下了心,咬着牙说道,“还是我去照顾他吧,毕竟我也感染过一次,应该不会再得第二次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的震惊了,没想到小小一女子这么有勇气,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
“不行,”果然,苏扶楹第一时间就制止了,“万一你被传染了怎么办。”
“听说得过的就不会再得了,而且就算万一我中招了,不是还有你照顾我吗,要是你病了我可不会照顾人。”沈慕言对苏扶楹眨了一下眼睛,俏皮一笑。接着又对沈老说:“更何况我相信沈爷爷的医术。”
看到老人家略带祈求的眼神,苏扶楹也于心不忍,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同意。沈慕言立马准备前去照顾他,被苏扶楹拉住了手,沈慕言看了一眼他,苏扶楹轻声说:“小心点,照顾好自己。”沈慕言面带微笑,轻轻点头,示意别担心她。
沈慕言脸带面纱,虽说可能没什么用,但是防着点总是好的,她端着一碗药就进沈星然的房间了。还在门外就听见了沈星然的咳嗽声不断,可能有些严重,沈慕言站在门外,犹豫半天,不敢进房间。她有点害怕了,但是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话都说出口了,也没有在退缩的道理。
沈慕言告诉自己得过了就不会再得了,靠着这种信念强撑着走进去,进门就看见早上还生龙活虎的那么一个人,现在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真是病来如山倒啊。
沈慕言走近了发现沈清然脸色苍白,刚抬起碗,正欲喂他吃药,却听见他挣扎着发狠,声音却又苍白无力:“出去!”
“你都这样了,还有力气说话呢,你生气的样子跟你在药房煎药时可不一样。”沈慕言有一丝丝好笑,也让心里的害怕减少了一分。“你别过来,你知不知这病是会传染的。”
“我知道啊,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你看,这里这么多病人,我们不是照样救。”眼看说不过沈慕言,沈星然从牙缝了挤出几个字:“你出去。”沈慕言却完全不为所动,直接抬起了沈星然的头,把药灌了下去,由于动作太快,沈星然呛咳了几声,沈慕言也不管这么多,喝完就赶紧拿上碗就走了。多待一分钟就有多一分的危险。
苏扶楹本想去看看沈慕言的情况,但是沈慕言担心真的染上瘟疫,也不肯再和他接触,不允许他再进自己的房间。苏扶楹内心着急也无可奈何,只好早日治好瘟疫,赶回朝廷交差。
第二日,沈慕言照例去照顾沈星然,沈星然依然面色不太好,态度也不太好,也没有一个好脸色给沈慕言,沈慕言也懒得管那么多,每次看他没有力气反抗就直接灌进他的嘴里,然后迅速离开,剩下沈清然在那里咳嗽。
而没了沈慕言打扰的杨清荷越发缠着苏扶楹,借着帮忙照顾病人的借口几乎是寸步不离,这天刚好被端着药的沈慕言看到了,她没忍住,大吼一声苏扶楹,然后就朝他们走过去,没想到,走到离他们一米远的地方,杨清荷居然拦着苏扶楹,不让他接近。
苏扶楹冷冷的眼神看了一眼,杨清荷赶忙解释:“沈姑娘最近在照顾沈公子,恐怕……我们还是离得远一些比较好。”
沈慕言被这话气得七窍生烟,也不给苏扶楹解释的机会,气得扭头就走,离开的时候故意撞了一下苏扶楹,本来已经前去了,还是回过头来对杨清荷说:“哎呀,刚才我不小心挨到我家相公了,你可要离他远一点哦,别被传染上了,等下可没人照顾你。”沈慕言故意把相公两个字咬得很重。
可是杨清荷也不是吃素的,愣是一点变化都没让沈慕言看出来,心里却恨极了,还笑盈盈地说:“没事,我相信我要是病了苏公子一定会治好我的。”
这下轮到沈慕言更气了,气呼呼地来到房间,沈星然在沈慕言的照顾下已经有了一点起色,自己靠着床边坐了起来,见到沈慕言也不像之前那么冷淡,反而盯着她,虚弱道:“你来了。”
“嗯,你怎么坐起来了。”沈慕言没有到他表情的变化,自顾自的放下手中的托盘,端着药碗过来了,看着沈慕言越走越近,沈星然的心越跳越快,最后紧张的有点结巴:“你,你来了……”
“我来给你送药啊,你怎么样了。”沈慕言照例询问。
“我还好,咳咳。”沈星然捂住嘴巴。
“还是有点咳嗽。不过看你脸色已经好了很多了,沈爷爷的药方真的很厉害啊。”沈慕言很是钦佩沈老的医术,就连苏扶楹和时镜知都称赞。听到沈慕言对自己爷爷的夸赞,沈星然很是骄傲,脸上挤出了一丝微笑。
“你还没好,喝完药早点休息吧。”沈慕言端上碗准备出去。
“沈姑娘,”眼看沈慕言要走出去了,沈星然喊了一声。
沈慕言不明所以,回头看他:“怎么了?”
“谢谢你。”沈星然轻声说道。
“不用谢,我之前生病了也是沈爷爷就好我的,就当我报答沈爷爷吧。”沈慕言说完笑着离开了。
沈星然听到沈慕言这番言辞,内心失落了一番。
原来如此,原来她是为了报答爷爷才……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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