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戴着面具你怎么知道他好不好看。”楚延风说。语气有些不客气。嘲弄着发问。
薛魄抢话问道:“他几时离开的。”
语气平和,摊主老板也就只和薛魄说话。
“有几个月了。当时还是夏天,现在一转眼就快到冬天了,说起这个,不是我多嘴,一会过了暖阳山就是相灵妖界了,三百年前那里镇压了条冰龙,常年和腊月一样,就算是神仙也要多穿点。”
薛魄看着天上飘下来的雪。
“这里的气候真怪,之情还好好的。过了山就成了冬天。”
“喜怒无常啊,这不又冷了。”老板摇摇头,“先吃,先吃,我给这位小爷也下一碗。”
“他不饿,免得浪费老伯的食物。”薛魄不紧不慢的说,
“我要一碗,给我做。”楚延风道。
“你不是不吃吗?”薛魄问。
“我看你吃得香也准备要点。”
这老板手脚颇为麻利,一碗馄饨一会就端上来。楚延风吃了一口,口齿留香,这小小的摊位居然这般鲜香。
“师弟对师祖怎么看。”薛魄趁着给馄饨加辣子的空隙问师弟。
楚延风心想师姐是在试探他的忠心,忙着说:“为人不耻,是个小人。”
“哦,你真这么觉得。”
“对,师祖本是妖族,机缘巧合得道成仙,拜入先帝门下,得先帝重用,又来压制不住权欲,害死师长,李代桃僵,被我们师父师叔发现后入魔,如今成了天族的敌人。他作恶无数,我们何必认他当师祖。”楚延风这话说的是自己的真心,他想着,师姐是掌门的心腹,说不定正要替师尊试探各位弟子的诚心。
“你说得也有道理。”薛魄道,她吃着碗中的馄饨不再多问。
吃完了馄饨,这天突然下起暴雪,薛魄见镇子里的人并不惊讶,见这怪异的天象也不慌张,按部就班的做手头上的事情,只是将放在随便的厚棉衣披上而已。
薛魄牵着白马行在路上。
“神仙,神仙。”
从一处杂物堆中传来小儿的呼喊。
薛魄上前,只见一对衣衫不整的母子缩在角落中。
“你们不穿棉衣吗?”
“小仙姑,我们没有钱啊,这凡人的日子没有钱过不了的。”那妇人十分年轻,面黄肌瘦。
薛魄见他们可怜,将自己身上的斗篷送给了他们,又舍了些碎银子。
“你们拿着,不要让人抢了去,这天象怪异,有机会去他处找营生。”
送了东西后薛魄也不多问,自己的名号更是不提。
“师姐你不怕他们只是装可怜,我见这小儿身上有妖气。”
“大概那孩子的父亲是妖怪。”
“师姐为什么要救他们,那披风可是师尊赏赐的。”楚延风道。
“所以这就是我的衣服了。我乐意给他们。至于这小孩是不是妖怪我不在意,我不想看他们冻死,你没有感受到他们身上的灵气正在消散吗?”
薛魄一路听着楚延风慢条斯理的权衡利弊,他生得一幅说理的模样,秀气又聪明。嘴上不依不饶。薛魄懒得和她搭话,默默的忍受他的规劝。
“师姐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薛魄不理她,骑着马朝前走去。
楚延风见自己被无视,心里面不好受,将气全部撒到马背上,他骑着的黑马好生可怜,一路上伤痕累累。
*
离开了小镇不过几百公里,薛魄就看见了那条被镇压的冰龙。
渡过这条河。前面就是妖界的入口了。
薛魄牵着马,试探了一下河水上结的冰够不够硬。
“师姐我先走吧。”
那烦人的师弟又跟了上来。
薛魄说:“你修为不够,我在前面吧。”
脚下的河结着一层厚厚的冰,最底下的河水还在流淌着,薛魄看着厚厚的积雪,感觉脚下有一股灵气涌动。那股力量缠上了薛魄的神识,薛魄的脑海中浮现临川海的景色。
薛魄从来没有去过海底,她瞧着新鲜,一瞬而已,她眼中却见了无边的海。
“这龙还活着。”薛魄回过神。
走在她身边的一位旅者听见了薛魄的感叹。
“小仙姑好眼力,这罪龙自然是活着的,只是他还不知道要遭几年的罪哟。”说话的是位黑袍老妇,她满头银发,手中拿着一根哭丧棒。看打扮是位魔修。薛魄见这老妇人身上无半点杀气便和她友善攀谈起来。
“敢问前辈这龙因何而获罪?”薛魄问。
“你有所不知,我路过这多次,知道的故事比你多些。老身讲给你听听。”那老妇人也是个和善的,一路上和薛魄认真攀谈起来。
那老妇和薛魄并排走,楚延风跟在二人身后牵着马。他一向听从师门规训,对魔修一向没有好脸色。眼下见薛魄师姐和那魔修交谈甚欢,也敢多话,一路上沉默不言。
薛魄落得清净,故意走得慢,那老妇也乐意和她闲扯,这本就宽敞的河便走了一个时辰。
河中冰龙的故事来龙去脉很简单,这龙是临川海的水君之子,三百年前替这一方百姓抗下百年的雪灾。如今挨过了几百年,早就改苏醒,只是这三百年来泡在极寒中,元神受损,不知何日醒来,如今多睡了十年。
“脚下的这位前辈可真鲁莽,要是死是冻死在极寒中可怎么办?”薛魄摇摇头,“你们等等我。”
说罢薛魄单膝跪地,一只手撑在冰面上,她朝冰河中输入了一道灵气,这灵气可以灌入冰龙的身体中,可以助其脱劫难。薛魄的灵力正好合上了这龙的修炼法门。
“你这小姑娘心地倒是善,老婆子劝你一句,多顾着自己,等你一朝得道再普度众生。”
“晚辈谢过前辈。”薛魄起身。
楚延风觉得管闲事,一言不发的跟着走。
*
【相灵界】
过了三月,薛魄在相灵妖界寻到了歇脚的地方,她和楚延风师弟找了一间不大的院子租住下来。
薛魄为了融到这妖界特意改换了穿着,换上了妖界流行的风格。
在仙门的时候她习惯穿素色的衣服,不穿宗门制服的时候只穿白衣,她面容很是秀美,气质又清冷,整个人宛如空谷幽兰。安静贵气,只可远观。而到了妖界她一改之前的做派,换上艳丽的颜色。
今日她换上一袭红衣,腰肢纤细,妆胜荷花,明艳逼人,即便还是那张宛如雪山的脸,也和从前截然不同。
改换了新风格之后薛魄感觉自己爽朗了许多,她一时间怀疑自己其实是喜欢穿这种风格。
张扬,活色生香。
乔容师叔失踪的古怪,整座城都寻不到她身上的气息。
打听了很久终于得到点消息。有一位修士曾在花街遇见过一位形貌和乔容相似的美人。
那位修士修得是合欢一脉,这些日子长泡在风月所中,那位美人他也只见过一次。还是隔着一层纱幔。
薛魄猜想师叔一定是被人操控了神智。
她今日先去探探,一大早便打扮的美艳动人,只逼花街。
薛魄低调行事,让自己看上去像个修为不高的魔修。不御剑,不驾云,也不飞。踏实的走在土地上。
眼中的景色生动了许多。
相灵界是妖界的第一座大型城市。这里混迹着三教九流,六界所有的种族都可以在这里遇见。
只是妖魔偏多,人族少见。
和仙界相比这里更接近人间,风土人情也接地气些。
薛魄心中对这座城市充满了好奇,若不是担心师叔她一定会多逛逛这里。
此地是平原,外面的结界处漫天飞雪,里面却四季如春。
城中种植着大量的树木,整个城市像是淹没在绿色中。
小桥流水,绿树成荫,别有一番风味。
薛魄叫了条船朝花街游去。
“小娘子这么早去逛花市。”行船的是只娇俏的狐狸精。那女子还露着狐狸尾巴。
“也不是,昨天东西落那里了。”薛魄说。
这里很开放,女子男子逛花市倒也不是什么丑事。合欢一脉的修习者常在这里狂欢。
薛魄骨子里很反对这些,那些流落风尘的多半不是自愿。特别是女子,无论是人还是妖灵鬼魔,说到底还不是被人当修行的法器,一时的贪欢之物。人间的文人墨客赞这风花雪月,不过是粉饰太平,巧言令色。
“是哪个楼。”
“我昨个喝酒贪杯,记不得,恐怕要找一阵。”薛魄假装不好意思。
“害,正常。一会就就过去。哎,你这人怎么开船的,不长眼的死肥鱼。”
薛魄看着行船的艄公和另一位船工开始对骂。
词汇量真大。
薛魄忍不住想。
*
那狐妖和鱼妖吵了一会,薛魄等了等,这才靠岸。
付了船钱后薛魄径直朝大门走去。
只见这花街的门口立着个牌楼。
上面写这四个大字。
“醉生梦死”。
牌楼上还供奉着一尊天女。薛魄认得那女子,正是姻缘神女的其中一像。只见神女衣不蔽体,姿态妩媚,巧笑嫣然全然没有一丝的威严神圣。
薛魄看了片刻,走了进去。
虽是白日,这里的行人却不少。
薛魄先是去几家小型的酒楼攀谈询问,一无所获。便准备去花街的赌坊问问。
才到一间赌坊,见大门半开。
一个黑影从中闪出来。
还没有等薛魄看清,那人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原来是你。”
说了四个字后,那人闭上了眼。
薛魄瞧了他一眼。
心道:是个酒鬼。想必是认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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