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餐盘落在木桌上的声响清脆利落，仿佛一记漂亮的长传。
兰玉抬手抹去额角的汗水，那双狐狸般地凤眼总是透过食客向着窗外望去。
今天……他们会练什么呢？是长传？还是步伐——
"喂喂喂，小兰！看着点路啊！"陈老板扯着嗓子喊道，眼看他又要撞上端着热汤的同事。
"放心吧老板，我的脚比你喝了枸杞的肾都还稳～"
兰玉灵巧地一个转身，不仅避开了迎面而来的服务生，还顺手接住了一个打滑的碗
"啪嗒！"餐具稳稳落在托盘上。
啧，这动作，这角度～不愧是我啊。
兰玉捋了把额前的碎发，嘴角挂着得意的笑
小爷果然不同凡响，这不，跑出来当服务员不也一样能帅得冒泡？
哼，可惜那些球场保安连个门都不给进，弄的老子连自卖自夸的机会都没有……
"啪！"
"哎哟！"一记暴栗砸在后脑勺上，陈老板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臭小子，天天装逼还敢调戏你的上司！”
"少在这儿耍你的帅，赶紧干活去，不然把你送去隔壁gay吧！"
"老板～我错了，您看您这一手刀法，比我爷爷的针法还准～"
兰玉笑的谄媚，却一个扭身躲过了老板第二次袭击
“你小子怎么跟泥鳅一样滑，看我不把你——”
"哐当！"
餐厅门被推开，五六个穿着多特球衫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正在收拾杯盘的兰玉瞬间竖起耳耳朵
哟吼这些老头又来给老子带来一手八卦消息了！
瞧瞧是哪个球员又干了什么缺德事……
"季怀瑾这球踢得真叫绝啊！几个月前那个反越位单刀，我到现在还记得！"
刘大爷一屁股坐在角落的老位子上，用力拍了拍桌子。
"可不是嘛，咱们华国人能在五大联赛站稳脚跟的有几个？更何况这还是第一留洋球王呢！"张叔抿了口啤酒
"可惜最近都没上场了。"
嗯？今天怎么不讲八卦了？
貌似还有点料啊！
兰玉迅速端着茶水靠近，装作整理餐具的样子。
"听说是腿伤，"王哥压低了声音，"那小年轻脾气犟着呢，死活不愿意做手术，怕耽误大赛。"
"诶，你们说他现在找中医了？"李叔探头问道。
"可不嘛！"刘大爷点头，"听说他都把德国这附近的中医医院跑遍了，连我那小诊所都来了。”
“还说谁能治好他这伤，谁就是他的再生父母。"
兰玉放下茶杯的手停顿了一下，眼睛亮了起来。
中医？父母？！
靠！老子命中注定的好大儿来了！
"这不巧了嘛，"兰玉插嘴道，手指在托盘上敲出节奏
"中医这块，我还是有两把刷子。"
几位老球迷抬头，上下打量了这个年轻服务员。
随后……
“噗哈哈哈哈哈哈！”
"臭小子，就你？"刘大爷笑的假牙都来不及放回去。
"季怀瑾那是谁啊？国内排得上号的球王！你连他面都见不到！"
"再说了，"张叔摇头，"就算你真有点本事，人家那是腿伤，踢球的命根子，谁敢随便治啊？"
兰玉叉腰，嘴角上扬
"我兰家祖传正骨疗法，专治这些关节韧带损伤。”
“要是给我碰上一碰，保管他下周就能上场踢比赛！"
"哟呵，口气不小啊！"李叔笑得更欢了
"季怀瑾要是能听你的，我当场吃了这桌子！"
"您可别。"兰玉眨眨眼，"这木头不消化。"
“行了，行了，不跟你这傻小子贫嘴，来来来，喝茶，喝茶！”
叮叮当当的三杯茶下肚，众人的话头也更敞开了。
"话说回来，"李叔突然正经起来，"小兰好像确实踢得也不错吧？听陈老板说国内青训待过？"
"嗯哼～"兰玉轻哼一声，眉毛一挑，"我可是能把季怀瑾踢下场的料！"
"哈哈哈哈！"刘大爷笑得前仰后合，"你小子——咳咳！咳咳咳！"
笑声戛然而止，刘大爷脸色突变，捂住胸口，呼吸急促。
"刘叔！"大家惊呼。
"哎呀，又犯病了！"张叔急得直拍桌子，"谁带药了？"
兰玉眉头一皱，迅速放下托盘，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刘大爷身边。
他敏捷地晃过拥挤的桌椅，动作行云流水。
"让我来！"
兰玉右手扶住刘大爷后背，左手迅速在其胸口几个穴位按压，手法娴熟利落。
"呼吸，刘叔，跟着我的节奏。"兰玉声音沉稳，眼神专注，手上力道精准得如同场上控球一般。
"嘶——吸气，呼——吐气。"
三分钟后，刘大爷的呼吸逐渐平稳，脸色也恢复了红润。
"好小子！"刘大爷拍拍兰玉的肩膀，"真有两下子啊！"
"小意思～"兰玉得意地甩甩刘海，"我说过，我家祖传的。"
“我还以为你们家祖传这是嘴炮和耍帅，你这么能叨叨，是大爷错了……”
兰玉沉默，不动声色的将摁穴位的手狠狠往下一压——
“啊哟喂！”
“大爷，痛就是疏通啊，不然您永垂不朽了，老子找谁继续耍帅去？”
这大爷，要是下次还夸人不会夸的话，下次直接把他腰间盘蹦出来。
"嘿，这么说，你小子刚才吹牛说能治季怀瑾的腿伤，真有这本事？"李叔猛一拍脑壳，眼神里面有些兴奋。
兰玉挺直腰板，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当然！我爷爷可是国内名医，我从小耳濡目染。只是..."
他微微压低声音，"我更喜欢足球。"
"所以你跑来这当服务员？"李叔皱眉。
"梦想嘛，总得追，再说不是给大爷你们免费看帅哥嘛！"兰玉耸耸肩
"再说季怀瑾能闯出来，我兰玉凭什么不行？"
几位老球迷交换了眼神，刘大爷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是因为这小子嘴太贱的原因吗？明明刚刚医术不错，但是总是有一种不可信的感觉……
"小兰啊，"刘大爷缓过气来，拍拍胸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感激。
"今天要不是你，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出大事。"
兰玉装作谦虚地摆摆手，眼睛却是亮晶晶地盯着刘大爷："刘叔客气了，这都是本职工作，本职工作～"
本职工作个屁！快说有什么能报答我的！老头子你可别磨叽啊！
兰玉心里揣着野马乱冲，面上却只是不经意般地瞟了一眼窗外。
多特蒙德训练基地的方向，就在不远处。
"哎，你这小子，"李叔给刘大爷续了杯茶
"平时看你没个正经，今天倒是救了命，不简单呐。"
"那当然！"兰玉挺胸，声音提高八度
"我兰家的手艺，那可是从我爷爷到我爸爸，再到我这一脉单传的！"
张叔不以为然："那你怎么不去开诊所，跑来这儿端盘子？"
"这不是出来历练嘛～"兰玉随手拿起水壶，单手转了个漂亮的花式
"再说了，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是又穷又爱做梦呢？"
“比如我就特别喜欢足球梦，啊特别是离这边很近的那个俱乐部就让我……”
靠！你们这群老头子，天天八卦练的情商呢？！
求你们了，再不说点啥老子就要憋死了啊啊啊啊啊！
刘大爷沉吟片刻，与其他几位老球迷交换了个眼神，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兰玉的眼睛紧盯着他们的嘴型，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咳咳，"刘大爷终于开口，"小兰啊，你不是说你懂治腿伤吗？"
"是的是的！"兰玉几乎是弹跳着回应
"尤其是韧带拉伤，肌肉挫伤，软组织损伤，这些都是我的拿手好戏！"
老头！老子我都暗示到这了！
"那个...我那小诊所，"刘大爷犹豫了一下
"其实前天季怀瑾预约了今天下午来看看..."
呵这老头终于——
等等，什么？!！！
季怀瑾！？？！
兰玉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差点弹射起来的身体，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直跳，仿佛要冲出胸膛。
但他强行按捺住激动，装作若无其事地挑了挑眉毛。
冷静，冷静！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有多想见那个好大儿……啊不对！是球王老乡！
"哦？是吗？"兰玉声音拼命装作平静，但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那您要不要带个助手什么的？毕竟您这把年纪，万一又犯病了..."
拜托拜托拜托，快点咬钩啊老头子！
"这..."刘大爷看了看表，"他约的是下午三点，现在都快两点半了..."
"真希望有人能帮我压压惊啊。"刘大爷话锋一转，眨了眨眼睛。
"毕竟刚才受了这么大惊吓，万一待会儿再犯病，怎么接待国宝级球员..."
"我去！我能帮您！"兰玉几乎是喊出来的，手里的托盘差点没拿稳
"我现在就翘班，哦不！下班陪您去！"
"哎，你是说..."刘大爷故作疑惑，"让你去给季怀瑾看看？"
"没错！"兰玉点头如捣蒜，"保证让他重返赛场，重振雄风！"
"那好吧，反正我那诊所也就是个小地方，也没什么治疗运动员的经验..."
"太好了！"
兰玉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一把抄起刘大爷的外套，然后一个360度华丽转身把外套给他披上。
动作一气呵成，仿佛排练过千百遍似的。
"咱们这就走！"
"等等等等，"刘大爷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
"你先——”
"没时间解释了，大爷！"
兰玉一把将刘大爷架在肩上，像扛麻袋一样就往门外冲。
"喂！兰玉！你的工资还没结呢！"陈老板挥舞着账本在后面追
"老板明天补班！您看在刘大爷救命的份上！"
"至少把围裙脱了啊——"
陈老板的声音被甩在身后，兰玉架着刘大爷如风般疾驰，围裙带子在空中欢快飘扬。
二十分钟后，兰玉已经站在了刘大爷的中医诊所里。
诊所不大，药柜、针具、按摩床一应俱全，空气中弥漫着熟悉的中药味。
更吸引他注意力的，是等候区那个低头摆弄手机的身影。
季怀瑾。
一米九的身高，肩宽腿长，白金色短发略显凌乱，紫罗兰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手机屏幕。左眼下那颗朱砂痣特别醒目。
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气场。
哇哦，这就是球王啊……
靠，看起来就比自己还会装逼耍帅！
嗯？等等，咋这么不精神？
头发比我的鸡窝还乱，眼神跟我高中体育老师一样死鱼眼，这表情跟便秘一样……
得，这孙子这么窝囊，老子有希望啊！
"刘医生，"季怀瑾抬起头，声音低沉，"你迟到了。"
目光落在兰玉身上，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是谁？"
"这是我的助手，兰玉。"刘大爷笑呵呵地介绍
"年轻有为的中医，祖传正骨师。"
"哼。"季怀瑾冷哼一声，"我需要一个正规医生，不是小孩。"
兰玉眉毛一挑："这位'球王'大人，别看不起人，我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他走近几步，目光直直锁定季怀瑾的左腿："膝关节内侧副韧带拉伤，加上股四头肌轻微撕裂，对吧？"
季怀瑾眼神微动："你怎么知道的？"
"看你走路姿势，重心偏右，膝盖曲度不自然。"兰玉嘴角挂着自信的笑
"再说了，我天天看你比赛录像，你那个假动作习惯性内扣，不伤才怪。"
"录像？"季怀瑾脸色更阴沉了，"你是记者？"
"嘿，我是你球迷行不行？"兰玉翻了个白眼
不过是想抱你大腿然后把你踢爆的假球迷而已。
"德国这地方，咱华人球员就那么几个，能不关注吗？"
刘大爷赶紧打圆场："季先生，兰医生真的很厉害，刚才救了我一命呢。"
季怀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目光投向兰玉："你真能治？"
"废话，"兰玉一把拉过按摩床前的凳子，"躺下，裤子卷起来。"
"你——"
"时间紧迫，大明星。"兰玉挑眉，"你不是赶着下周上场吗？"
季怀瑾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躺上了按摩床，卷起左腿裤管。
果然，膝盖周围淤青明显，肿胀可见。
兰玉轻轻按压几个点，季怀瑾立刻倒吸一口冷气。
"怎么样，专业不专业？"兰玉得意地看着他，"这要是去做手术，没三个月别想上场。"
"哼，说大话。"季怀瑾咬牙。
"你是不信我啊？"兰玉挑挑眉毛，"那我给你说详细点——"
他右手轻轻贴在季怀瑾的膝盖上，左手手法轻柔但精准，像是在触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
"你每次变向时习惯性发力点在这里，伤就是这么来的。
“这些都是你职业生涯积累的小问题，再加上你那个招牌的转身假动作太依赖内侧发力..."
季怀瑾眉头皱得更紧了，支起上半身看向兰玉："等等，假动作？依赖内侧发力？你踢球？"
兰玉嘴角上扬，正中下怀。
别说，这好大儿一说到专业问题就不死鱼眼了嘛！
"那是当然，我可是国内专业足球青训过的好吗？不懂球的中医能治你这伤？"
"哪个俱乐部？"季怀瑾眼神锐利起来。
"少打听，先把病治好。"兰玉干脆地按住他的肩膀，"躺好，别动。"
季怀瑾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服从了指令。
兰玉深吸一口气，手指精准地落在几个穴位上，力道时轻时重，指尖微微发热。
"嘶——"季怀瑾倒抽一口凉气。
"疼就对了，"兰玉眼睛专注，声音低沉，"忍着点，不然你这条腿迟早废了。"
他的手法娴熟而迅速，手掌贴合肌肉线条，似乎能直接感知到其下的每一处韧带和肌纤维。
十分钟后，兰玉拿出几包药粉："这是我配的药，消肿活血的。回去用热水调敷在伤处。"
"感觉...好像轻松了点。"季怀瑾活动了一下膝盖，虽然仍有不适，但明显比之前灵活。
"废话，"兰玉收拾着器具，"这才第一次，至少还需要五到六次疗程。"
"嗯？"季怀瑾眯起眼睛，"所以你想要什么？"
"好眼力，"兰玉直视他的眼睛，"我要你引荐我去俱乐部试训。"
"不可能。"季怀瑾断然拒绝，"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我拿什么担保你的水平？"
"我的水平？"兰玉不屑一顾，"你不妨跟我踢一场，看看我是什么水平。"
"就你这身板？"季怀瑾扫了眼兰玉的体格。
"球场上不比力气，比脑子，"兰玉拍了拍自己的太阳穴。
"我不需要当首发，给我个试训机会就行。至于能不能留下来，那是我自己的本事。"
靠，要是再不答应老子，老子就直接爆料媒体说我是救了你腿的你再生父母，让你按口嗨说的喊爸爸！
季怀瑾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
"你现在住哪？"他突然问道。
"一个小公寓，跟两个留学生合租。"兰玉摊手
"不然你以为我在餐厅打工干嘛？"
"如果，"季怀瑾强调，"如果我考虑你的提议，你得先证明你的医术真有那么厉害。"
"怎么证明？"
"我周六有个非正式比赛，你来给我做康复治疗，让我能完成全部训练内容。做到了，我考虑引荐你。"
兰玉双眼放光："成交！"
"还有，"季怀瑾犹豫了一下，"我的公寓比较安全，你过来方便些。"
兰玉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靠！这季扒皮居然还想让我居家服务，不行，以后得找机会加钱！
"哟，这么好心？"
"纯粹实用主义，"季怀瑾起身整理衣服
"如果你真能帮我恢复，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成交！"兰玉满脸写着得逞，伸出手想跟季怀瑾握手。
季怀瑾却已经转身向门口走去："周六上午九点，这个地址，别迟到。"
他递给兰玉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一处高级公寓的地址。
"喂！"兰玉在他身后喊道，"要是我不行，大不了我自己走人，保证不连累你！"
季怀瑾头也不回："希望你的球技比你的嘴巴靠谱。"
诊所门"哐"地关上，留下兰玉对着刘大爷满脸兴奋。
"大爷！小老子我要去踢球翻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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