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军校联合演习·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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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睛没花吧？是不是天上突然冒出来个人？”
“这女的是谁啊？”
“快跑啊！！！干愣着干嘛呢！”
楚时感觉自己耳边响起嘈杂的人声，像是隔了一层玻璃罩，朦朦胧胧。
她好像正在坠落，自由落体的诡异失重感，让她更确信了是在做梦。
然后在下一刻，她就重重地摔在地上。
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每一寸神经都在叫嚣着，这绝不是梦！
同时，被某种大型狩猎者盯上的感觉让她脊背发寒，逼迫她迅速睁开眼睛。
那是一只长了无数双眼睛的虫形怪物，身上赘满了层层叠叠的肉，它似乎也注意到突然出现的人类，转动着满脑袋眼珠，死死盯住楚时。
这是现实世界应该出现的东西吗？
楚时倒吸一口凉气，发懵的大脑瞬间清醒，双手一撑向上跃起。
随即而来的，是一根带着粘液的黄色触手，携着浓烈的杀意破土而出。
触手攻击的，正巧是她刚刚趴着的地方，如果她稍晚一步，被贯穿的就是自己的心脏了。
楚时喘了口气，心脏砰砰直跳。
她向后一跃，落在松软的土地上，土地像是被犁了一遍，任何支撑力。
这样的地形无法提供足够的弹跳力，并不适合逃跑。
楚时已经没空去想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了，她现在只想活下去。
她咬着牙冲正在撤退的人群冲去，而那些悬在地面上、交织流动着的金色线条被她踩中后，纹丝不动。
余光处似乎有一团阴影迅速移动而来，楚时想都没想向前一扑，险之又险地避开触手。
手背被地上尖锐的石头划出一道口子，痛的她闷哼一声，腥红的鲜血一股股浸润到黑色的土壤中。
楚时无暇顾及伤口，双手把自己撑起，强烈的求生**支撑着她继续逃命。
目光所及之处，全是向四处逃难的人群。而逃难的大部队中，有四五个少年回头向她奔来。
但双方相距至少百米，而自己短短几秒就被身后的怪物袭击了两次，依靠少年们救援的话希望渺茫。
触手又一次钻入地底，身后的怪物发出桀桀的怪笑，大概是在戏弄她。
楚时一边拼尽全力地跑一边思索还有什么方法能够躲过下一波攻击。
周围都是松软的土地，毫无掩体，脚下像是阵法一样的金色线条纠结缠绕，看着甚至有些好看，但对怪物似乎毫无用处。
她唯一的活命希望，就是拼劲全部力气奔跑，只要和人群汇合，怪物就不会盯着她一个人杀了。
除此之外，只有死路一条。
她握紧拳向前奔去，血液顺着握紧的拳滴入阵法，金色的粒子跳动着、喜悦着，似乎是庆祝谁的到来。
楚时敏锐地注意到泥土的鼓包，她咬咬牙，迅速往左边一歪，就地打了几个滚。
与破土而出的触手同时出现的还有腹部的伤口，大量的鲜血顺着伤口涌出，滴落在阵法上。
怪物的眼睛人性化地眯起，发出嘶哑难听的怪笑，似乎在嘲笑楚时弱小与不自量力。
短时间的鲜血大量流失让楚时眼前发黑。
脚下松软的土地卸了她大半力气，每跑一步，脚都会深深陷进去，让她跑的速度越发缓慢。
她不会年纪轻轻就死在这吧？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逃过——
绝望之际。
楚时似乎模模糊糊听到一声轻叹。
“吾主。”他说。
楚时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好像被谁扶着坐起来，贯穿她腹部的触手被一道金红色的火焰烧得灰都不剩。
她似乎半靠在一个温暖的胸膛。
恍惚间，有温暖的手小心翼翼又万分珍重地靠近，覆在她失温的手上。
楚时半阖着眼，那暖意从对方的掌心慢慢蔓延到全身，汩汩向外流的血止住，连痛感也消失了大半。
“吾主，”男人轻叹，“您为何如此狼狈？只要您召唤我，我便会来到您身边守卫您。”
你话怎么这么多，楚时努力抵抗失血过多带来的困意，盯着还在挣扎扭动着的怪物，他就不能利索点解决这个怪物吗？
声音自耳后传来，男人好听的声音带着卑微的乞意：“请您再一次呼唤我、指挥我，让我能为您战斗。”
楚时蒙了一下，本来就卡顿的脑子更是雪上加霜，根本搜索不到任何相关记忆。
那不知名的怪物可不会因为楚时一时的沉默而停下，原本压制在地面下的触手躁动着，试图强行突破地面交织的阵法。
阵法的光芒愈发夺目，五根长着眼睛的触手艰难地突破了阵法的禁锢，淋漓着鲜血冲向两人。
楚时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她的手被牵引着抬起，对着成群的触手。
楚时福至心灵，嘴里的血腥味弥漫，她的手指顺势指向触手：“去。”
“遵命，吾主。”磁性的声音似乎贴在耳边，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正在回撤的军校生震惊地看到，那突然出现的孱弱的人类，此刻却没有任何防备地坐在地上。
她带着血迹的手抬起，指向触手，嘴角的血迹还在顺着下巴往地下流淌，甚至撑住她身体的颤颤巍巍的胳膊。
可此刻，一只通身金色、只在羽毛根部混有红色羽毛的朱雀，自阵法中跃起。
它顺着楚时手指的方向，发出一声清越的长鸣，随后冲向了异兽。
破风声起，一把剑紧随着朱雀，没入异兽的身体。
但异兽凄惨的嚎叫并没有传来，剑稳稳地没入地底，原本异兽的位置了无痕迹。
军校生们惊愕地瞪大眼，这是刚刚那个毫无技巧，被异兽肆意玩弄的普通人吗？！
那召唤出来的法相给人的压迫感，一点都不像是普通人啊！
“吾主，我会来到您身边，请您再耐心等上一段时间，”他的身影和声音都有些飘渺虚幻了，“我誓死追随您、效忠您，也请您，不要忘了我。”
楚时艰难地偏头，红色的头发一闪而逝。
安全了。
疲惫感如海啸般涌来，楚时控制不住地闭上眼睛。
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她被一双手温柔地抱起来，耳边传来一道活力的声音：“老师，她没事吧？”
还好，就是离死不远了。楚时安详地昏迷过去。
当晚，这次直播的五大军校联合军演引爆了联邦的星网。
联邦的大型军演和赛事会进行直播，一是展示军校的培养成果，二是进行宣传招生。
军演将会投放威胁人类生存安全的异兽，用于锻炼学生，也方便更好计算分数。
一般情况下，学校会提前排查好环境，清除超出学生实力范围的异兽。
但就在军演进行时，一只能够进行长距离空间跨越的异兽出现，碰见的大部队差点全部团灭。
最后塞尔斯军校的季曦强行使用秘法提升自己的异能，限制了异兽的部分行动，并且让它吐出吃下的四个军校生，带领其他军校生逃脱。
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异兽吃下去四个人，却吐出来五个人。
——最后吐出来的，是楚时。
星网因这场事故沸沸扬扬。
“谁懂，季曦虽然满身是血但是真的英雄啊！好帅！”
“你们没关注到那个最后被异兽吐出来的人吗？怎么看都不像是军校生。”
“也许是被吃掉的普通人吧。”
“不是说异兽更喜欢吃异能者吗？怎么有满汉全席不吃去吃路边摊了。”
“学校失职！如果没有季曦，所有军校生都要被吃了！”
-
宇宙深处的一颗星球的最中心，一只金红的鸟正蜷着身子沉睡。
借用自己力量的人类那里，传回熟悉的气息。
他颤抖着眼睫睁开眼睛，火色的眼眸里充满不敢置信：“……是您，回来了吗？”
他舒展羽毛，露出优雅的身形，梳理自己漂亮的尾羽。
沉睡了两千年，得好好打理一下，以他最好的姿态去见楚时。
-
自从大学毕业后，楚时很少睡得如此香甜。
耳边没有邻居的半夜打游戏时的大吼大叫，也没有街边摩托飞驰而过的声音。
周围的一切都很静谧，甚至久违地没感受到工作的压力。
……等等，工作？
楚时陡然一惊，整个人都清醒过来。
她的心漏跳一拍，身体快于脑子地掀开被子跳起来。
但她手上一空，没有捞到被子，脑袋也重重地撞到舱盖上。
她吃痛地摸摸脑袋，昏迷前的记忆回归。
就连腹部也幻痛起来，她迅速检查自己的身体，还好，都还是完整且没有疼痛感的，
楚时确认自己没事之后才有心情打量四周。
很奇怪，这里的字很陌生，她并没有学习过的印象。
但是，“117号星中心医院”映入眼帘后，她能畅通无阻地理解这是什么意思。
根本不需要思考这是什么意思，仿佛就是自己从小用到大的母语。
是还在做梦？梦中梦？
封闭的舱门被缓缓打开，门外三个人围在医疗仓旁边。
医生戳了戳自己带来的木垫板：“你叫什么名字？”
不管是文字还是语音，都能听得懂。
楚时张了张嘴，陌生的音节完全不需要思考地吐出：“楚时。”
医生刷刷地写下几个字，撕下来交给旁边站着的人，看向楚时：“意识清醒的话就跟我来。”
楚时无言地跟上医生，接受完超过三个小时的盘问后，被带到医院的缴费处进行缴费。
审讯室内，负责此次军演的教官们对视一眼，虽然审问结果证明了楚时对于联邦的安全性，但是谁都忘不了直播时，楚时最后带给大家的震撼。
如果是楚时自己召唤出来的，那很有可能会成为星际的一颗新星。
“如果可以的话，”其中一个教官开了口，“还是吸纳进军校比较好。”
他意有所指：“现在的楚时对联邦的认知几乎就是一张白纸，想要染成什么颜色就看这一年了。”
邻座的教官瞥了他一眼，看他还在对“一张白纸”的楚时应该怎样“改造”侃侃而谈，忍无可忍地起身走出去。
她拨通电话，闲闲地靠在走廊上：“喂？表妹，你是不是在医院当志愿者？”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教官“嗯”了一声，接着道：“你先别走，替一下别人的班。”
她勾起一抹笑，声音懒洋洋的：“别问，有惊喜，记得最后透露一下军校包吃包住、有助学贷款和补贴的事情。”
挂断后，她又打了一个电话：“老徐？你是不是在考核部？我这边想插个人进来。”
“用我的权限报名，不用特殊照顾，等会我发你，挂了。”
发完信息后，会议室里的教官还在滔滔不绝传述怎样提升“忠诚度”。
她轻嗤一声，单手拨开烟盒，咬着烟回宿舍写报告了。
真不知道这种蠢货怎么混上教官的。
缴费处。
身无分文且在盘问中得知自己是黑户的楚时：哪有钱啊？
楚时尴尬地揪了揪医院发放的病号服，问道：“能贷款吗？”
缴费处的小姐姐抬头看了楚时一眼，低下头噼里啪啦地打字：“不行呢，你连身份信息都没有，不能贷款。”
她记得楚时入院的模样，送来的时候满身都是血，着实可怜，脸色惨白的似乎只剩下一口气。
她想了想，提出建议：“你要不去医院的志愿者中心看看？也许有办法。”
“不过，”她抱歉地笑了笑，“如果你无法缴费的话，医院不会继续收治你。”
楚时抱着一沓收费凭据去了志愿者中心。
“唔……”志愿者拨打户籍中心的电话。
“先给你开个证明，你到时候拿这个证明去户籍处办身份证明。”
她在柜子里扒拉，从最里端拿出一个花纹奇特的纸。
志愿者打着喷嚏，抱歉地朝楚时笑：“不好意思啊，这边很少用打印机了。”
她遇到的是军校直播里出现的人欸！姐姐没骗她！
虽然前期狼狈，但之后召唤出大鸟的样子帅死了！
有网友考证说像是优雅高贵的凤凰谱系的鸟类！
志愿者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楚时：“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可以找我，我愿意尽我所能的帮助你。”
-
楚时跑完所有地方，手里多出几张纸，加上信息打印费用，自己一共欠十二万三千五百的星币。
医院不允许继续住宿，自己不仅身无分文而且身负巨额债务。
再没有钱要饿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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