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正在阳台打太极,这项运动已经是他坚持了几十年的习惯。反正也没事做,李梨站到他身边偷学,因为姿势不规范做得乱七八糟。
注意到身后的孙女,爷爷暂停动作轻笑着:“小梨也要学吗?”
“嗯,有点无聊,就想跟着爷爷运动一下。”
被爷爷专业指导后,李梨才清楚了解到自己刚才做的动作有多不规范。
早上吃过饭,李梨又继续陪着爷爷品茶,茶杯拿在手上,杯中的茶汤清澈明亮,进入口中,滋味醇厚。
李母看着李梨说道:“这段时间跟着你爷爷学习养生,刚好把你爱熬夜的习惯改改。”
李梨知道自己什么德性,熬夜这辈子怕是都改不了了,装作没听到,故意不答话,只顾着认真品茶。
奶奶换了衣服准备出门,李梨喊住她问道:“奶奶,你去哪?”
“我要去染坊,你要和奶奶一起去吗?”
李梨放下茶杯站起身:“我要去。”
“奶奶是去工作,你别捣乱。”李母还记得以前李奶奶去染坊,李梨每次都是兴冲冲跟着去,结果去了没两小时就闹着要回来,拢共没学到多少东西。
“我才不是捣乱,我是要去学习非遗文化的。”
奶奶总是宠着她的,她说要去肯定自然要带着:“走,奶奶带你去。”
临走,李母还不忘再次提醒:“别给奶奶惹麻烦。”
染坊已经有人在忙活了,看到奶奶来,大家互相打着招呼,李梨跟在奶奶身后,有些拘束。
跟着前往制作台,由于是新手,李梨选择了比较简单的杯垫,花版是现有的小鸟图案。随即按照奶奶的描述,用黄豆粉,熟石灰和温水按照比例调制出防染浆。
在正式地刮浆之前,李梨先看了一遍奶奶的刮浆手法,等到自己实际操作时,按照理论知识,从轻到重再到轻的力度,慢慢刮过。
可惜技艺并不熟练,力度不均,李梨只得重新补刮,直至奶奶满意点头后,将布料放置通风阴凉处十二小时以上,晾干为止。
— —
下午李梨在房间睡觉,梦中可怕的情形一度让她惊醒。
梦中的李梨身处一片黑暗,四周环绕着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嘀嘀”声,到处找寻着声音来源,不曾发现。
直到周围画面的浮现,身处一间房中,那声音不曾消失,顺着看去,才知晓那奇怪的声音是来自病房监护仪。
看到不远处的病床上躺着个人,周围站满了男男女女,好奇心驱使李梨走近,发现周围的人是看不到自己的,李梨挤进人群,看到病床上人的脸,惊得连连后退。
病床上躺着的人明显就是她自己,此刻再次抬头才看到,周围那些人的脸孔浮现,虽模糊,但可以看出都是自己的亲戚朋友。
而病房外截然不同,无尽的黑夜似乎要将这里吞噬,窗户开着,窗帘被吹得疯狂摆动。
李梨下意识去关窗,再次回头,接下来的一幕吓得她近乎摔倒:“病床上的……我呢?”刚才围在病床旁的人也已经消失不见。
感受到背后一阵冷意,逐渐侵入自己的身体,冷得刺骨。猛地转过身,那张和自己相同的脸赫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近在咫尺,笑容阴森可怖。
李梨尖叫着往后退,却被她死死拉住,动弹不得,脖子被她掐着,只听那个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人”恶狠狠说着:“本该是你在这里躺着的……现在我们来交换吧?”
拼命摇着头,用力扣她的手,感觉自己马上要喘不过气,昏死过去。被按在那张床上,周遭的人再度出现,不同的是李梨感觉到他们都用力压着自己,难以放抗。
猛然惊醒过来,看看周围,是那个熟悉的地方,身上早已大汗淋漓,心扑通扑通狂跳。
缓了一会儿,刚从床上站起来,腿还在发软,迫使她跌坐回去。
刚巧李母进来喊她起床,看她脸色不太对,走近摸着她的额头:“这是怎么了?也没有发烧,出这么多汗。”
李梨拿开她的手,紧紧抓着,摇摇头:“就是做了个梦,有点吓人。”脑中一直在循环刚才的梦境,害怕的问道:“妈,你说梦会是真的吗?”
李母嗤笑一声,站起身:“当然不是真的。”
“可是刚才的梦好真实……”
“别胡思乱想了,梦都是假的。”李母走到门口看她还在发呆,重新走近:“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李梨还是不想让她担心的,毕竟只是梦,没什么意义,继而摇了摇头,借着理由将她推了出去。
独自坐在房间,电话声吓得她一激灵,这才看到时间显示已经下午五点多了,今天一直在忙,没怎么碰手机,简昱联系不到特意打来电话询问。
“李梨,还好吗?今天你一直没有消息,所以打电话给你,方便说话吗?”简昱的声音略显急促,却还是温柔耐心。
“嗯,我今天没来得及看手机,早上去了奶奶的染坊,下午一直在睡觉,刚醒你就来电话了。”
刚哭过,李梨的声音轻颤,尽管极力掩盖,还是被简昱听出了不对。
“不开心吗?你的声音不太对,如果愿意,可以和我说说的。”
“没有不开心,只是刚才做了噩梦,有点吓人罢了。”
纵然只是个梦,但李梨还是不想再去回想,只想要快点忘记。
“既然是噩梦,就不要想了,害怕的话我们可以聊点别的,转移注意力。”简昱想了想,和她聊着:“今天上午出去,遇到了一只流浪猫很可爱。”
“不是刚下过雪吗?这么冷的天气流浪猫还出来一定很冷吧。”李梨揉着发肿的眼睛,那种不适感让她难受。
“不用担心,当时和江云茗在一起,他把猫咪带回家照顾了。”简昱不疾不徐,声音柔柔的:“我记得你喜欢小动物对吧?等你年后回来,可以去他家看猫咪。”
“好啊,到时候一起去吧。”
……
经过一夜的时间,浆料已经干燥,第二天上午,李梨前去进行剩下的工艺制作。使用“三浸三提”的手法浸染布料后,放置通风处悬挂。
一个杯垫的制作让李梨耗费了很多精力,接下来的两天都是拒绝出门的状态,几乎和沙发黏连在一起。
直到这天下午,李母吩咐她去超市帮忙买醋。
“外面好冷,我能不能不去啊?”
“不能!”李母扬声喊着。
爷爷作为宠孙女其中之一,自然不舍得让她去,从沙发上起身:“我去买,我去买,小梨就在家里吧,出去感冒了可不好。”
要是真让爷爷代替自己去,屁股怕是要开花,李梨急忙起身拉住他:“爷爷,我去就好,您在家等我回来。”
穿上外套出门,外面冷风嗖嗖,李梨缩了缩脖子,寻求多一点温暖。
临近过年,超市里人挤人,李梨穿过人群朝里走,寻找放置着醋的货架。好不容易拿到醋,又要挤着人群前往自助收银机。
出来一趟,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大概就是:“你好,借过。”本想自助收银机能人少点,结果也是大排长龙,李梨提着一瓶醋,在众多推着购物车的人群中显得格外独特。
好不容易结完账出来,身体已经适应了超市里的温暖,突然出来,外面的寒气竟然让她萌生出想回去再排会儿队的想法。
回家的路上,李梨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就是有人来找她问路,虽说路途还算熟悉,但总怕自己指错,害得被人吐槽。
把路线描述一遍后,李梨只想赶快离开,那人却张开手把她拦住:“你刚说的我还是不太明白,要不你帮我带一段路吧?”
李梨临走就被叮嘱要早点回去,刚才已经在超市耽误了时间,现在更得抓紧时间,忙拒绝他,不由得在心里吐槽这人。
“不了,我还急着回去,你就先往前走吧,不认识的话前面路边会有人,可以再问一下。”
男人不依不饶,挡着她的去路,不让她离开:“我可以给你钱,你就给我带一段路而已。”
第六感告诉她,面前这人的行为不太对劲,加上一直被拦着,本来就不想和陌生人搭话,李梨啧了一声,压着脾气:“不了,我还要回家!”
男人见她不上钩,直接拽住她的胳膊,把她往车上带,嘴上却还装模作样说着:“就是带个路,没有别的意思,小姑娘就帮帮忙吧。”
被他拉着,李梨感觉到他的力气很大,害怕起来,挣扎着他的束缚:“你松开我,给你带的这条路怕是我的死路吧!你再不松手我就喊人了!”
男人毫无畏惧,反而被她的话逗笑:“有本事你喊啊!使劲喊!”
李梨见那人不光不松手,拉她的力度倒越来越大,知道现在如果再不想办法就真的要被抓走了,转头瞥到不远处那棵树。
这大概是唯一的办法了,将手中的醋瓶用力扔向他,李梨趁机跑过去紧紧抱住树干,大声喊了起来:“救命啊,有人贩子,救命啊!”
“省省力气吧,你看,哪有人理你?”边说着还去扣李梨的手,要把她往车上拉。
“滚啊,你这个臭死人,骗孩子还抓孩子,你这个该死的!”李梨胡乱骂道,朝他的裆部踢去。
男人被她的话激怒,更用力拉她:“你个死孩子,还敢踢我。”
李梨拼命圈住大树,好在这棵树不算很粗,刚好可以被她抱住,双手勾在一起。
“你不干人事,我就踢你!”李梨真没想到自己就出来买个醋还能遇到这样的事,只希望快点有人路过这里能救自己。
被他手上拿着的布捂住口鼻,李梨察觉出可能是迷药,她及时憋住气,脚胡乱踢着,想要让他滚开。
虽然及时察觉但一开始还是无可避免的吸进去了药物,药效发作,现在头已经开始发晕,
害怕自己会被抓走,李梨用了点力,树枝在手臂上划出一道口子,希望疼痛可以让自己保持清醒。
药物反应很大,即使手臂的疼痛发挥了一点效果,但也只是暂时的。她多希望现在的一切也同样是梦,可手臂的疼痛,头的晕眩一直提醒她,这是真的……
“爸,爷爷,前面那边,好像不太对!”周江贺看到前方的情况,急忙说道。
李梨意识已经快要不清晰,坏人想要拉她上车,可她心中一直告诉自己,绝不能放弃!
周爷爷拿着在路边捡来的棍子最先冲上去,大声呵斥着:“光天化日之下敢抓孩子,看我不打死你!”认出女孩是邻居家的孩子,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打得也更卖力了。
本来只是一个老人,坏人并不打算理,却见来人越来越多,只得趁机跑回车上,开车逃离。
周江贺上前扶住她:“李梨,你没事吧?”
“周江贺……”看到来人是自己认识的,李梨总算放下心来,意识消散,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李梨!李梨!”周江贺把她背在身上,和自己的家人喊道:“爸,她晕倒了,我们先送她去医院吧。”
两个人是从小的玩伴,关系一直很好,此次回来却刚巧遇到她遭遇危险,周江贺自然也很担心她的安危,声音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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