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千年之前，我立志成为那修仙飞升第一人，离开师门，四处游历近百年，找寻人杰地灵之处。
游历途中，发现敖宝河河底竟有一处牢笼阵法，关押着众多男女，皆为至阴至阳之体。
有一邪修名为柳昀，大肆进行采补之术。
阵法一时之间难以破开，我与此人在水面上大战半月之久，在打斗间腰间露出了我的宗门玉佩。
那柳昀当时看见大笑三声，说道：「竟又是这个宗门。」
我皱眉：「你什么意思？」
他随手掏出数十枚宗门玉佩，扔在我脚下。
我一看，僵住身体。
玉佩上写着：锦悦，锦爻，锦裕，灵静，灵叶，灵尧……
皆是我的同门。
宗门玉佩，除死不能离身。
他们这是……
我目眦欲裂，凶手却还洋洋得意：「他们也想救人呢。结果都死在我手里，你别说，灵尧那修炼过的纯阳之体就是更加美味，比这普通人更好用一些。」
「你叫赵汝吧？难道他们死前喊的赵师兄就是你？」
「你把他们教得很好，我划烂了灵叶的脸，那锦爻就急急冲出来以身相替。如此轮番玩弄，倒是给我解闷儿了。」
「如此真是、要感谢你呢~」
他言笑晏晏，仿佛手下死的只是几只解闷的蛐蛐。
我心如刀绞，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我是宗门最大的师兄，他们皆是我带大的。
锦爻与灵叶更是同吃同住，是同门中关系最好的。
我走之前叮嘱他们互相关爱，莫要耍小孩子脾气。
柳昀见我心神大乱，直接掐诀欲故技重施，囚我于水底。
我眼角留下鲜血，盯着他，握紧我手中剑。
如果最初是行侠仗义，那现在我只想要这妖修的命！
我要让他惨死，折磨他，让他为我的同门陪葬！！
此一战两人都毫无保留，打了三天，浑身都是鲜血淋漓，最终我俩互碎丹田，都无法运转法力。
他输了，因我日日修炼剑术，纵使毫无法力，也是锻体练身，比他这修习邪术的身体强上百倍。
我用剑柄将他全身骨头寸寸打烂，牙齿拔下，伴着他的嚎叫，一点一点砸碎他的头。
又埋葬了我同门的玉佩。
他们是我的同门，更是我的亲人。
最后我在旁边挖了一个坑，踉跄着躺了进去。
丹田破碎，我也活不了多久。
我看着天空，风缓缓吹在脸上，我握紧自己的玉佩，心想：「就让我死在这里吧，跟弟弟妹妹们一起。」
眼前慢慢发黑。
我感受到有几双湿漉漉的手扶住我，掰开我的嘴，往我嘴里倒了好多药。
药粉清凉。
是锦裕的药，她做的药总是放一些薄荷叶，做得凉苦凉苦的。
真的好苦啊，锦裕。
耳边传来很多人的啜泣。
他们不知道这个恶人为什么把他们抓起来，受困之初就努力呼救，中间陆陆续续死了好些人。
好心的修仙者前来救他们，失败又被和他们关在一起，柳昀将他们一个又一个杀死。
他们就只能看着被虐杀，哭喊着。
一个、两个、三个……
从希望到绝望。
到最后一个修仙者死的时候，他们抱着仙人给的药，想：如果我们必死……
那就不要……不要再来救我们了。
不要再连累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他们哭着说：「不要再为我们而死了，仙人，活下去!」
怪不得我没有听见他们最重要的祈愿，是这祈愿早已实现。
原来他们只是想让我这将死之人，活下去。
14.
徐汇看我半天没死，就把我放在张三旁边。
张三李四，徐汇总觉得还会有一个王五。
现在干什么？
他想了想，起身准备去一拳将那妖人捶死。
把他们这一行人打成这样，还是捶死了事。
刚走两步，就被县令之女叫停了。
「徐汇，你杀不了他。」
徐汇停下脚，疑惑看她：「可是李四已经把他杀得半死了……」
我本来正在感受神力飞速修复我的身体——多神奇啊，一个神仙最大的作用是维持自己不死。
听到徐汇这话，我抬起头说道：「我上次把他打得死透了，他这不还活着呢？」
县令之女挣扎站起：「对，就算如此，你也是杀不死他的。来，把我扶起来。」
徐汇见状上去扶住她，走到柳昀身边。
柳昀仰头看着他俩，撇了一下嘴角，脸像树皮一样皱在一起。
「好徒弟，看你的眼神，是要杀我？」说完有些嘲弄地大笑，用力过猛，又咳出一口鲜血，「没用的，凭这赵汝人神之力都无法杀我，只能伤我至此罢了，更别提你。」
说完阴森森地看着她：「若你背叛我，等我好了，我就催动你体内符印，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沉默半晌，蓦然笑了：「我一直都是求生不得。」
「如此活着，做你的工具，这一辈子……与死了有何区别？」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自从知道跟我一批的弟子陆陆续续都被你杀死时，我唯一活下去的目的，就是找到你，杀了你！」
「徐汇，按住他。」
徐汇一脸无知，但很听话，按住了柳昀的手。
县令之女打开瓶子，将瓶中之物一饮而尽。
我看她身上突然紫黑色的阴气四溢，活像是死了几百年的女鬼。
她蹲下来，捂住柳昀的丹田。
「我的好宗主，让弟子用这好东西，送您——顺、利、归、西！」
说罢，将周身阴气直接送至柳昀丹田。
柳昀挣扎无果，突然感觉到丹田火辣辣的疼痛，疼痛顺着丹田蔓延全身。
他痛苦地扭动。
徐汇说：「这是什么？」
县令之女看着地上的枯骨叹气：「朋友们找的一种毒药罢了。」
也不算是毒药吧，只是尸水。
靠着至阳之气活下来的人，送他一瓶至阴之气，让他驾鹤西去。
少死一些人，也算是一种功德了。
只是一直没机会使用，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性命。
不一会儿，柳昀竟然化成了一滩臭水。
我鼓掌：「效果不错！」
县令之女掏出火折子，点燃扔在上面，臭水瞬间燃烧，不一会儿原地就只剩下了一堆黑灰。
徐汇惊叹：「小姐，太神奇了。」
都烧成灰了，总不至于再活过来了吧？
大小姐看着黑灰，长出一口气，明媚一笑。
「走！回家！」
15.
等昏迷的张三在马车上摇摇晃晃醒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解决完了。
县令之女说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发现并不喜欢五大三粗的张三，让县令将他放走了。
张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这是敖宝神的功劳。
他心里对于美丑这种话题有了阴影，决定回家续起胡须。
老老的，很安全。
我作为一个伤势未曾痊愈的病号，作为朋友，暂住在他的家中。
这才跟他一起钓鱼。
我甩出鱼饵：「三儿，你说今天我们能钓到鱼吗？」
张三理所当然：「一定能啊！」
「还是敖宝神保佑吗？」
「一定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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