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孔佑佑想的不一样的是,前往彗江中心寻找安莹,江落居然带了很多人。这些人他鲜少认识,隐隐约约在一些会议上见过几面。
看来这次幕后的妖怪不一般,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出动。
众人分散在彗江中心附近的各个地方,而孔佑佑和江落分在一起。两人坐在彗江中心附近的大厦里和其他队友保持联系,看江落不停地忙碌,孔佑佑只沉默地盯着她,不敢多有打扰。
这场会议在晚上八点准时开始,为了这场会议,彗光市已经堵了几天车了。市民们多有异议,但也只私下讨论,因为这场会议的重要人士较多,若是在网上讨论,很快就会被删除帖子或禁言。
冬日的白天很短,晚上七点,夜幕便覆盖了彗光市。大厦四周安静得可怕,江落忽然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彗江中心,招呼孔佑佑跟着她走。
安莹出现了,她正前往彗江中心。
彗江中心被许多警戒线围住,普通人无法进去,所以要赶在安莹进去前把她拦住。
孔佑佑跟在江落身后询问:“我想知道,为什么这次人这么多?那个妖怪很强大吗?”
江落低头盯着手机里安莹的方位查看,“SCC那边无法检测出妖怪的等级,应该是个大人物。”
“是那个戴瑞晴?”孔佑佑回想了一下前几天戴瑞晴的妖力,觉得她的妖力并没有很夸张。
江落否认,“不是她,她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角色。她只是彗光市这边的其中一位负责人。”
“负责人?”
“你们那天查到的纤绯阁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有同类型公司分布,这些公司的人类负责人或许都不一样,甚至都不认识,没有关联,但是他们供养的妖怪可能是一伙的。”江落脸上划过一丝落寞,“由那些消费者和公司开创者的扭曲信仰供奉的妖怪,绝对不是什么小角色。那些人类的**越强烈,幕后的妖怪越会用强大的力量保护他们,然后他们就越肆无忌惮,再继续胡作非为,做那些泯灭人性的事。这是一个闭环,但归根结底,都是那些人类的错!”
她握着拳头却无法将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只能低叹一声:“这一次如果幸运的话,我们可能抓住妖怪,但那些人,我们也许拿他们没办法。”
孔佑佑并不理解江落的话,强大的妖怪都能抓到,为何抓不到那些人呢?
他询问江落,却没有得到答案。
拐过一个转角后,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眼前。
是安莹。
她眼中的惊吓转瞬即逝,继而脸不红心不跳地向江落打招呼,“江小姐,你好啊,你也来当志愿者?”
“废话少说,安莹,你不能进会场。”江落开门见山,对面的安莹脸色骤变,微笑的脸上立刻出现一层浓重的厌恶。
夜风卷着枯枝烂叶在地面上起舞,彗江中心的整座大厦如白昼般明亮。而三人对峙的场所不仅没有被光照亮,还是个迎风地,呼哧哧吹得人直打寒颤。
此处离大厦入口还有一段距离,不远处的大厦正门口已经陆续有志愿者进去,再过半小时,就会有重要人员入场。安莹需要在这期间赶紧进去,她要去自己选好的地方,等到合适的时机,将武器刺向纤绯阁背后的支持者,以及纤绯阁的创造者。
也许她认错了人,误杀了别人,那也没有关系,至少她有四分之三的机率杀掉纤绯阁的消费者。
她杀掉一个人,就会减少一个消费者,或许就会少一个女孩被推入地狱。
以高薪招聘为由,把漂亮女性吸引过来,而她们只要踏进纤绯阁,就会被迷药控制,再被投喂许多药物,抓狂、成瘾、迷幻,被拍不雅照片,被强迫,被威胁。如此一来,她们只能留下来被迫服务那些人。
在金钱和**里,她们听不到声音,迷醉和幻觉令她们如木偶般操控。若是想要逃走,无论逃多远,都会被各种方法处理掉。想要活着,只能任由躯体被支配,还要面带微笑,否则迎来的将是暴打。
许多达官显贵会去那里消费,在那里享受疯狂,享受金钱的豪掷,享受迷幻的快乐,令人发指的是,这个产业链的源头竟然是一群受那些达官显贵保护的人类。
今日的会议上,有许许多多的消费者,也有纤绯阁的代表人物。纤绯阁以优秀企业的名头受邀而来,多么可笑。
“呵呵呵呵,阻止我吗?那你们要以什么身份阻止我?”安莹低着头笑得痴傻无比,眼中的悲愤似要把整个彗江中心灼烧殆尽,她缓缓抬起头,那双积蓄着愤恨的双眼和江落对视,声音铿锵有力,“凭你们是妖契的契约者,还是凭你们是明明知道真相却不敢曝光的懦夫!”
风呼啸而过,刮得人脸生疼。霎时间,淅淅沥沥的雨打在脸上。雨如雾般升腾起来,被风吹得在浓稠的夜里狂舞。
江落平静地望着安莹,她垂手而立,冷雨迎面打来,“安莹,你比任何人都知道你再往前走一步的后果,你也比任何人都知道,有些事注定要被放在黑暗里。”
那些缄默不言的,并非是冷漠,那些置若罔闻的,并非是可悲的人心。太阳也有不敢抵达的角落,蒙上遮布的是低头的眼睛。
耳畔似有轰鸣的声音,安莹紧绷着嘴,眼中是令江落心疼的倔强。
“安莹……”江落不想对上那双眸子,她低下头轻叹一声,试图劝说她放弃,“我知道你最初查到真相时很难接受,我,我们,除他们之外的所有人,第一反应也是愤怒。可是目前不行,我们需要把幕后的妖怪抽离出来,才能继续下一步。”
“抽离?无休止的贪婪、无尽的**、可鄙的心……这些由不忍直视的人心组成的妖怪,你们要抽离他们?”安莹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眼中尽是鄙夷,“你要欺骗我吗?你们都不敢直面那些人,又怎么敢说可以打败那个幕后的妖怪!罪恶的源头都不敢靠近,又怎么敢说自己可以击败诞生在罪恶之中的怪物!”
她愤恨的面部变得扭曲起来,紧接着不顾江落的阻拦继续往彗江中心入场处走去。
雨越来越大,江落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抓住安莹的手,她紧拽着安莹的手腕厉声训斥,“安莹!我不想说第二遍,现在立刻马上,停下脚步,回去!”
安莹用力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她迅速召出自己的契约兽,却马上被江落不动声色地压制住。
安莹不甘心,即便被压制着还在挣扎,“放开我!你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女孩身陷地狱,我不愿意!”
“那你有什么把握可以杀掉他们?你有什么把握可以制止全部的黑暗?你有什么把握拯救所有人?你有什么把握可以让这个世界再也没有阳光抵达不了的角落?你看看你自己,未毕业的法学生,家中世代为农的独生女,父母唯一的期望,四阶契约者,呵呵呵,就凭这些就敢叫嚣了?”江落冷得刺骨的声音直击安莹的灵魂。
冬夜的风混着冰冷的雨水击打着骨头,两人站在雨中一同沉默。
看安莹呆住了,江落冷笑道:“觉得自己很正义,觉得自己未来会是一个优秀的律师,然后一腔热血去对抗这个社会是吗?正义的下场是什么?是齐思正。是千千万万个齐思正。”
“那你要我怎么样?”安莹倔强的脸上忽然流出两行泪,“你要我麻木吗?你要我置之不理吗?你要我顺从吗?你要我明明知道是谁杀了他却不能说出口吗?你要我看着越来越多的女孩被伤害吗?你要我眼看着邪恶在眼前却不除去他们,然后任他们肆意践踏人命吗?”
她喉咙似乎在被什么拉住了,又酸又紧,眼泪混着雨水和鼻涕铺在脸上,狼狈万分,“他只是想努力救那些人,可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后果。我们是学生,但我们不能守护正义吗?”
她沉默了,脸上又露出痴傻的笑,“正义……哈哈哈哈,正义的后果是齐思正,是坠亡的齐思正。但坠亡的不只是他,还有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想要守护正义的人。可即便知道有什么后果,我也要继续往前走。他不怕,我也不怕,我……”
电光火石之间,安莹的瞳孔紧缩,她如一滩烂泥倒下。
江落搀着她蹲下身子,紧接着在她四周覆上一层跳动的清风。她冲孔佑佑招手,让他把安莹带走。
“安莹,对不起。”江落低叹一声,“把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幕后妖怪已经逼近了,你帮我照看好她。”
“等等,我是要和你一起……”
“孔佑佑,下雪了。”江落抬手接下一颗颗雪籽,雪籽混着雨水砸落在手心,不一会儿就化为一滩水,“等下再说吧,你先把她送走。”
孔佑佑轻轻扯着那团清风,被裹起来的安莹漂浮起来,他深深望了一眼江落,“我会回来找你的,说好的并肩,我可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
“哈哈,好啊。”
“好像是今年第一场雪。”孔佑佑刚走两步又回过头。
江落挑眉,“对,是初雪。怎么,你想干什么?”
孔佑佑犹豫片刻闷声道:“解决完妖怪后,你给我买个冰激凌。”
小孩果然还是小孩,江落好笑道:“行啊,顺便看看雪。”
“那就好。”孔佑佑满意地离开。
目送孔佑佑离开后,江落的脸耷拉下来。
妖怪诞生于假恶丑之中,他们强大可怖,可他们可以被摧毁,但那些更可怖人类却无人敢动。
在那些人面前,强大的妖契和SCC也要俯首称臣,真是可悲。
————————
八点,会议开始,媒体进行直播。现场被封锁起来,无人能再踏进一步。
而彗江中心的大厦上空,聚集着一团团黑气。
雪大了,从雪籽变成雪花。
妖气越来越浓重,江落和其他契约者及SCC执行者走向巨大的天台时,天台中心早有一个人等待众人的到来。
那人依旧是之前的打扮,西装,短裙,没有一丝刘海的光洁额头。
戴瑞晴缓缓转过身,看到众人一步步逼近,她将脖子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放肆地笑着,“哈哈哈哈哈!来了这么多人,是对你们的实力没有把握吗?”
不等她说第二句话,SCC的队员抄起武器就给了她一击,她反应极快,灵巧地躲过攻击,在空中翻转720°稳稳地落在地面。
身穿短裙还踩着高跟鞋丝毫没有影响她的发挥,等第二个SCC队员再次朝她发起攻击时,她又一次躲过了。
“啧啧啧,连我都打不过,又怎么配见我们的大人呢?”她跳到天台围栏处俯视着众人,嘴角飘忽出嘲讽的笑。旋即,她身后亮起七彩的光,整个天台被迷幻的色彩包围住,只过了几秒,一群和她差不多打扮的人从光中出来。
她举起双臂,极具精神污染的光芒刺痛众人的眼睛。她浮在半空低声吟唱着什么,那些突然出现的人也跟随她一起吟唱。
在诡异的吟唱中,光芒变幻起来,片刻后,以戴瑞晴为首的妖怪开始朝众人发起攻击。
众人并没有被眼前的一幕幕分心,而是立刻战斗起来。这群妖怪的力量强度基本都在A级左右,即便人数众多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江落卷起一阵风刃朝妖怪发起攻击,随行的队员可不是什么小角色,SCC那边出的队员也都是优秀的执行者,这种级别的妖怪根本算不了什么。
不消片刻,戴瑞晴皱着眉头捂着胸口往后退。然而她脸上并没有出现颓败,反而是一阵阵愉悦。
高跟鞋还在她脚下稳稳地踩着,西装短裙经过激烈的打斗竟然没有丝毫破损。她边往后退边低低笑着,“就你们这实力,也太差劲了。”
妖契的队员冷笑,“这么一会儿就被打成落水狗了,还想逞口舌之快?”
“哈哈哈哈!能让你们聚在这里,你们以为我是要你们来耀武扬威的吗?”戴瑞晴呸了一口血,脸上尽是傲慢,“我想你们早就知道谁会来和你们会面,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我们的大人,五尊者之一的浮辞朝露,才是你们要见的贵客。”
话音刚落,霓虹闪耀的天台闪烁着奇异的光芒,舞动的光彩中,戴瑞晴与众妖一同消失后,天空倾泻出一道金光。
那道金光如穿过云层的太阳打在天台上,鹅毛大雪中传来的吟诵声打在地上,如同撒着碎钻的沙滩。
深空传来一阵轰隆声,细腻的金粉顺着金光飘落下来。从天台四周聚集起的烟雾氤氲在光中,似薄薄的轻纱在舞动。风与雪交织着,吟诵声如梦似幻,既像痛楚,又像欢愉。
云雾涌起,金黄的光在越来越大的颂声中破云而出。在众人的惊诧下,一个奇异的巨物出现在金光中。
那是一个恶心的怪物,有数十个头,无数条腿和尾巴,怖人的角和鳞片像是被打乱的拼图凑在一起。不同形状的眼睛遍布全身,长在头上,又长在尾巴上,这些眼睛眨来眨去的,令人作呕。那些腿如飘摇的绒毛摆动着,十数个尾巴也在晃动,怪异的身子到处都是头,甚至还带着几个不同的翅膀。
与其说是个怪物,不如说是十多个不同的妖怪揉成的肉团,只看一眼就像让人自戳双目,分明是精神污染。
然而不等众人作呕,一个清冽的声音从怪物上空传来。
那个声音穿过鹅毛大雪,如玉石相击,令人为之一振,令人无比向往。
霎时间金光涌起,一个满身被珠宝装饰的金发男人踩着一片片雪花从望不到顶的怪物头上走下来。
他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发长如河流,从头顶蜿蜒到无尽的远方,似无数人向往的财富梦。如太阳般的硕大头冠被无数颗名贵珠宝装饰,怖人的长长尖刺上垂着宝石,每走一步都会发出动人的声音。
他的眸子像嵌进了两颗金子,散发出的淡淡金光丝毫不逊色于那张白皙且充满诱惑的容颜。红唇微微抿着,衬着眼中的笑意更为动人,让眼角装饰的珠宝都熠熠生辉起来。
脖颈处飘着一个镶嵌着祖母绿的光环,它在他的脖子周围转动着,于金光下闪耀着自己的光芒。而他身上的衣服是黄金链条织成的,胸前到腹部和大腿以下都是赤|裸着,却都被名贵的宝石点缀满了。手臂上则又垂下又长又密的金色链条,与他身后的怪物连接。那一条条链条像是复杂的电网,不停地传输着金色的光芒。
他赤着脚,脚踝处佩戴着的蓝宝石铸成的脚环,每走一步,都留下金色的脚印。踩在雪花上,纯净的白雪都闪耀着金光。
耀眼的光芒在他的四周漂浮着,每走一步都发出珠宝碰撞的声音。
咚咚。
江落的心跳加速。
咚咚。
在场所有人的心跳加速。
为何?
为何对他充满向往?为何对他满是期待?为何想要奔赴他?
迷幻的光闪烁起来,发着金光的男人站在半空举起了满是金链条的手臂。
弹指间,吟诵声停止,雪花停止了飘落,世界仿佛被暂停,只剩男人的一举一动。
“吾乃尊者浮辞朝露。”玉石撞击的声音响起,男人扑着金粉的长睫颤动,红唇相碰,“吾乃世人对财权的渴望。”
轰然间,众人如同提线木偶被拔地而起,江落也丧失了五感被金色链条提起,她如死尸般,和众人一起被提在半空一动不动。
“若问何为世人向往,自当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以及支配一切的权力。”他笑着,眼中泛着望不到底的深邃意味,“吾品尝尔等的**,自知世人无甚区别。尔等又如何消灭在无尽渴望中诞生的吾?”
金色链条牵引着众人缓缓向浮辞朝露靠近,当孔佑佑赶来的时候,被隔绝在光芒外的他看到眼前的一幕,登时愣在原地。
他看到江落和所有人一般被金色链条吊着头颅缓缓逼近那个金色的男人,只迟疑了一下,他站在光芒外大喊了一声江落的名字。
困在黄金迷幻梦中的江落瞬间睁开眼睛,对上了浮辞朝露的金色眸子。
旋即,众人接二连三苏醒,愤怒取代了对浮辞朝露的向往,紧接着吊着他们的链条断裂,意识清醒的他们朝他发起攻击。
碍事。
浮辞朝露微微蹙眉,伸出一个链条朝彩色光芒外的孔佑佑伸去。
不好!这个链条带着强烈的攻击性,孔佑佑危险!
江落风驰电掣般朝孔佑佑奔去,众人也紧随其后。
江落快速召出保护罩笼住孔佑佑的身子,然而又一根粗壮的链条从浮辞朝露身后飞出,这根链条明显是朝江落袭去的。
不等江落飞奔到孔佑佑面前,孔佑佑像是一道闪电朝江落奔去,却和江落擦肩而过,用单薄的身体接下两根链条。
六阶契约者的保护罩像泡沫般破碎,一根纤细的链条穿过孔佑佑的脖子,另一根链条击断他的腰身。
他的腰像旺旺碎冰冰般被折断,下半身被链条击向高楼之下,上半身在江落惊惧的目光中掉在地面,掉在雪地里。
雪又落了,震耳欲聋的链条声响起,江落的耳朵暂时失聪。
她不由自主地摔落地面,摔在孔佑佑上半身的三米之外。
像是脑子被扔在海水里,什么也感受不到了,只能连滚带爬地奔向孔佑佑。
有重物落在天台的声音,有熟悉的人在喊她的名字。
好像是贺霖,好像有很多人。
身后混战起来,巨型高达是江落一直想看到的SCC武器,然而此时她却顾不上了。
她爬向孔佑佑,纷乱的风雪中,她握上孔佑佑的手。
她只敢看他毫无血色的脸,不敢看他血肉模糊的地方。
“我……我帮你找……找……”江落披散着发,她的头像是蓬松的杂草,左看右看,右手抓了一把雪,握紧,又丢下。
找什么呢?找下半身?
孔佑佑艰难地张着嘴,他发不出任何声音。血从他脖子处喷涌而出,像是煮饺子时咕嘟咕嘟的滚水。
“我听,我在听。”慌乱的江落把耳朵凑近他,但什么也听不到,她只能抹掉眼泪看他的口型。
她握紧他的手,认真看他的口型。
她好像没有握过他的手。
活下去。
他说。
再启唇,那张会说出嚣张话语的嘴巴没有合上。
雪落进他放大的瞳孔中,落进他的嘴里,想要握紧江落手的手松了下来。
江落没有松开自己的左手,而是继续握着。
她抬起右手帮他挡雪,然后快速凑到孔佑佑耳边。
但是,要说什么呢?
“我没有一个人面对,这一次,是我们并肩。谢谢你,对,对不起……”她结结巴巴地说着,鼻涕眼泪混成一团。
她看着他眼角有眼泪流出,再然后,他的眼泪冻结成冰。
雪真大啊,孔佑佑。
冰激凌你还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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