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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前身后名(2)

东境仙宫。

遭逢火陨天劫后的东境仙宫已在短短的几日中恢复原貌,朱红高墙琉璃瓦,看起来和未遭火陨之前的模样几乎一般无二。

如果不是东境诸神还记得天劫的来势汹汹,或是因天劫而蒙难的几位仙君,若说这场天劫只是以讹传讹,估计也会有不少人相信。

四方诸神受邀纷纷来到东境,华贵的轿撵一辆接着一辆,由白马牵引,越过翻腾的云海,飞过天际,匆匆忙忙地向着同一个方向驶去。

若是在凡间,抬头望还能看到一些浮光掠影。

贺枝穿着方神服饰,腰间配着从月佘宫的池塘里打捞出来的腰佩,面戴江夜又辗转交由到他手里的玄色面具,自宴席之上正襟危坐,看着宫殿内的众神你来我往。

被赐字司辰、装着江深残余尸骸的棺椁终于被抬了出来,掌礼仙官身着黑白相间华服,头戴桂冠,双手执着礼书开始宣读。

整个东境仙宫霎时陷入一阵寂静,众仙肃穆起身,郑重地看向玉阶之上的棺椁。

寒蝉仗马的宫殿内,只余那位仙官清透的宣读声——

“江夜,表字司辰,系东境大帝第三子。此子大公无私、舍己为人,于天劫之中力挽狂澜,致使人、妖两界免于灾难,称曰蕙质兰心……”

贺枝没敢去端水,只用余光看了看高堂之上不露悲喜的东境大帝。

不管过了多久,不管是第几次再见东境大帝,贺枝每一面都会由心而生一种敬畏。就仿佛大帝才是这世间唯一的神,而其他众神不过是附了些仙气的凡人。

玉阶之上的声音再一次响在耳畔:“……火陨之势难以抵挡,薨逝。”她念完,又庄严抬起头,看向了玉阶之下的众神,高声道:“悲!”

众神皆挽袖掩面,也不知到底哭了没哭。

*

江夜徒然做了一个好长的梦。

梦中是东境的仙宫,不知哪一年的花朝节,人间是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仙宫内的宫娥穿着偏红色的褙子,端着各式各样的花束送往各个宫殿。

他看见尚且年幼的自己坐在宫墙上看着宫人们的来来往往,那些多到他叫不上名字的繁花的香味和宫殿内的焚香差不多,他闻着觉得难受,索性站起来纵身一跃,又回到了自己的宫殿。

天赋的缘故,他自幼受到的关注就很少,也因此日子过得也算是无拘无束。

就比如别的仙君进出各个宫殿需要通报,行那些繁杂的礼数,他什么也不用干,跑自己的就行。

于是他跑到了江深的宫殿内。

东境教仙术的太师有很多,但是配给江深的一定是最好的。江夜偶尔学不下去时,就会跑去找江深,让他来教自己仙术。

每学会一式他回去都会练很久,就好像只要他不断地向前奔跑,就能超越天赋的阻隔,也能成为一方尊神。

可是一直到十七岁,他都没能超越这道束缚。

碌碌无所弃,速恶不为形。

有一日他就问江深:“哥,为什么我照着你的每一式学,还是不能像你一样?”

江深一如既往的温润如玉:“为什么要像我一样?”

江夜将目光投掷别处,没再做任何回复。

江深见状抬起手拍了下江夜的肩膀,说:“其实这方神也没什么好做的,小夜,我倒希望你能无拘无束地长大。”

江夜听完江深这席话,才终于又迎上他的目光。他从小到大话都很少,现在更是漠然得让人看不出情绪。

有些东西尽管不值一提,但是那也须得先得到。然而江深的荣誉与光辉是与生俱来的,他长久的置身于此,自然感受不到别人艳羡的目光与心情。

江夜又沉默了会,说:“我会的。”

那时江夜才意识到,命途的桎梏是如此强大,即使他是神,也没有办法挣脱。

可他仍然无法理解,就像他无法理解为什么江深会想让一个神仙平凡地度过一生一般,他也无法理解为什么一胞所生,江深是天选之子,而他只是一个陪衬。

直到他在东境的藏书阁找到了那本书。

**总是为众神所抵触,期间销毁藏匿了不知道多少次,早就变的破败不堪。

江夜早已不记得看到**时是什么样的心情了,只觉得当时如蒙大赦。

他心道,既然江如故认为做方神没什么好的,不如自己就成全他,了却了他这一桩心愿。

这个想法刚成型,江夜便忽然一阵心力交瘁,剧烈的痛感使他四肢痉挛,他浑身上下莫名其妙地冒起了冷汗,眼前的一切都开始变得光怪陆离。

临近晌午,江夜才终于自沉重的梦境之中醒来。

耳边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醒了,上阳,你去看药,我为他渡些灵气。”

江夜紧皱着眉头,微微睁开眼,看清眼前的人是宋醉后,又被灵力相斥而造成的命格异动又拉了回去。

他重重地闭上眼,感受着身侧汩汩而入的灵气。

虽有些微凉,但却清透得人感到舒适。

江夜在床上又躺了会,刚才梦境的画面便徒然纷呈,他皱了皱眉,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恰在此时,房内又传出了丝丝的熏香味。

是昨日那个沾染着点药味的熏香,江夜起初闻着还觉得不适,如今病症入体,反倒觉得舒适了不少。

耳边传来余疏的声音:“需不需要我来帮他渡些灵气?”

江夜一抿嘴,似是有些不情愿。

毕竟宋醉的灵气他喝的正舒坦呢,谁知道余疏的灵气又得是什么样的?

且不说能有几成作用,若是让余疏探了他的命路,现在还挂在他脸上的面具就算是白搭了。

他又撑着力气缓缓睁开眼,想要出口拒绝。

身侧的宋醉就先开了口:“不用,我来就行。”

余疏也没再多说什么,道:“那你小心。”

正处于送输灵气的时段,宋醉其实根本无暇顾他,此时便不咸不淡“嗯”了一声。

又过了会,上阳双手捧着一碗药,十分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说:“师父,药煎好了。”

良药苦口,上阳手里端的那碗药几乎是在他踏入房门的一瞬,苦味就亟不可待地冲进了卧房,继而在下一瞬毫不客气地充满整个房间,一路直直盖过那炉熏香。

余疏几乎是在闻到那味道的一瞬就飞快地皱了下秀眉,显然是被苦到了。

闻到味道宋醉便知上阳将汤药盛了出来,他行医多年,各路药味都闻过,早便是习以为常。

上阳无比小心地走到床头,问:“师父,要现在喂给招星喝吗?”

宋醉面不改色地摇摇头。

江夜在药味逼近的一瞬又皱紧了眉头。

果真还是厌苦的。宋醉心想。

“先放一会,”宋醉道,“上阳,你施个凝聚灵气的咒术在我身上。”

上阳应声施咒,旋即便见一道赤色灵光自他掌心而出,片刻后轻轻落在宋醉身上。

窗外忽然刮起大风,吹得江夜感觉浑身像是被泡进了冰窟窿里一样。

不对,是宋醉传输灵气的力道加重了,原本的温润的春水都变成了冬日的寒冰。

少顷,宋醉便收了法术。

每一次给江夜输完灵气后他脸色都会变得苍白,此时也是唇色惨白,额间还冒出了些汗珠。

宋醉抬手拭去了额间的汗,伸手到上阳跟前,说:“把汤药给我。”

一直被宋醉教诲救人命不可怠慢的上阳连忙把药碗端给了宋醉,神色之肃穆、动作之端正,一看就是递了不少次,稳稳当当、一滴没撒。

“招星,”宋醉轻唤江夜,“起身喝些药。”

江夜应声而起,靠在床头。他本想抬手自己端药,却在靠上床头的一瞬丧失了所有力气,活像个没骨头的人一样,只能任由宋醉将汤药递到他面前。

活到现在还没这么柔弱不能自理过,江夜硬撑着通体的绞痛和浑身的无力感,在宋醉快把药碗送到他嘴边时掀开眼帘,恶狠狠地瞪了余疏和上阳一眼。

余疏本还想学着怎么给伤者输送力气、喂药,却在被江夜冷不丁地瞪了一眼后打了个颤,说:“我先去院里整理些东西。”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上阳不明所以,一心只有帮宋醉打下手这个想法。

“你,”江夜咬着牙道,“也出去。”

“为什么?”上阳甚是不解。

这绝对是他跟着宋醉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来遇到的,最难伺候、最难对付、最难理解的病人了。

上阳暗自腹诽,心想我才不走,我要给我师父打下手。

“上阳,”宋醉在碗沿触碰到江夜唇瓣的前一瞬开了金口,“你先出去。”

上阳鼓了鼓脸,纷纷走了出去。

“带上门。”宋醉轻声嘱咐道。

上阳用力呼了一口气,讪讪关上了门。

他一出门就开始垂头丧气的,转过身一看,惊讶的发现余疏竟然在走廊上站着。

上阳问:“余秋棠,你不是要去院子里吗?”

余疏淡淡一笑。

上阳顿时疑虑更重:“你该不会在等我吧?”

余疏点点头,从容道:“上阳,你应该也懂药理吧?”

余疏这句话成功把上阳那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会被赶出来”给堵了回去,上阳登时觉得问这句没了意思,他为人子弟多年,好不容易遇到有人愿意请教自己,心里自然是乐开了花。

于是他兴冲冲地走到余疏跟前,说:“是啊,我师父教的,略懂一点。”

余疏又解释说自己想向他了解一二,随后两人便并排着向庭院中走去了,过了庭院,又来到了中堂。

脚步声渐渐行远,竹林深处的房间又重归寂静。

宋醉又将药往前递了几分,说:“先喝吧,误了药时不好。”

江夜半信半疑地看了眼宋醉,接着他的手一口气把药喝了下去。

这次喝完宋醉没再给江夜塞糖,只是从容地将药碗收了回来放在桌子上,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平和:“你要同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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