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饭后,穆清叫住了洛云舒,让洛云舒带路去了书房。
洛云舒关好书房的门,坐到穆清身旁,问道:“师父怎么突然如此神秘?”
“前些日子,你传信回来,说长安城中有人发现了阿颜的真实身份,还要谋害于她,现如今如何了?”
“师父放心,徒儿已经让好友相助,化解此事。”洛云舒没打算将月洲白的存在告诉穆清,她顿了顿,又道,“只不过……”
穆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洛云舒不要再往下说:“为师知道你要说什么,只不过此事,为师实在是不愿相信。”
洛云舒知道隔墙有耳,便也没再明言,而是抽出一张纸,在纸上落笔写着什么。
“师父也觉得玄清门中有内鬼?”
洛云舒写完,将纸朝穆清的方向推了推。
穆清接过洛云舒手中的笔,写道:“不错。玄清门中知晓阿颜身份的,不过是我、阿颜和渊儿三人。”
洛云舒看清穆清所写后,心中一紧,她原以为穆清不论如何都不会怀疑自己的儿子,还想着要如何告诉师父这件事,可如今,穆清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将穆渊止当做了怀疑对象。
洛云舒正打算写点什么回应穆清,却听见穆清说:“阿笙,日后在长安若受人欺负,就回玄清山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穆清手上的动作却没停,继续在纸上写着:“我担心他会对你不利,无论他找你说什么,都不要相信。”
“多谢师父。”洛云舒鼻头一酸,眼眶中已经有泪水在涌出。
穆清将两人对话的纸放在蜡烛上点燃,看着它化为灰烬后,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洛云舒:“为师知道,你一直留在长安,是为查当年事,为师也不拦你,这封信,也算是当年旧物,为师将它交给你了。”
洛云舒接过信,只见泛黄的信封上写着几个遒劲有力的大字——“穆兄亲启”。
那字迹洛云舒一点不陌生,那时自己的父亲,洛常的字迹。
洛云舒擦了擦眼角的泪,正要打开信封,却被穆清拦下了:“待你一人时再看。”
这么多年,穆清一直保留着这封当年洛常的求救信,却不敢再拆开读第二遍。
洛云舒没有拆开信,在门外偷听的穆渊止也自然不知道信中的内容。
“天色不早了,为师先回房休息了。”穆清拍拍洛云舒的肩,才又推开书房的门,走了出去。
在门外的穆渊止赶紧闪身躲到了一旁。
洛云舒坐在原地,盯着信封上父亲的字迹,出神了好一会,才仿若久梦初醒般,站起身吹熄书房的蜡烛,踏着夜色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洛云舒关好门,又拉上了帘帐,才小心翼翼地拆开那封信,一字一句地细细读着。
这封信不长,短短数字,字迹潦草,却铿锵有力:
“穆兄:
近日长安异变,朝局动荡,吾本无心卷入,奈何被奸人暗中所构,尚无力自保,惟愧于族人。
吾深知回天无力,不过慨然赴死而已。然小女尚幼,吾于心不忍,愿穆兄念于旧日之情,救小女于水火中。吾已做好万全之准备,穆兄若愿助一臂之力,务必于五月五前进长安。
此恩永世难忘,洛某来世相报,万望勿辞。
洛常”
洛云舒低低地哭了出来。
“别哭了。”陆明廷从窗外闪进来时,看到的便是洛云舒坐在桌前低泣的模样,他走到洛云舒身边,将自己的手帕递给了她。
洛云舒没有客气,接过手帕,擦掉眼泪:“月老板还真是不请自来。不过多谢。”
“来看看我的好友。”陆明廷早就偷偷潜入了洛云舒的家,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了个遍,“怕你被那叛徒暗害,过来看看。”
“我没那么容易死。”洛云舒将信收好,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沉稳。
“这样最好,你还没答应和我合作,可不能如此轻易就丧了命。”陆明廷见洛云舒已经恢复了情绪,站起身,走到窗边,飞身跃出,只留下飘在空中的声音,“走了。”
洛云舒随后走到窗边,关上了窗。
第二日一早,洛云舒避开穆渊止,去了暗庄。
与穆渊止同处一个屋檐之下,实在是让洛云舒处处行动受制,洛云舒无法保证自己能完全避开穆渊止的监视,便躲进了暗庄后院自己的房间之中。
正好无人打扰,洛云舒也好仔细想想对策。
估摸着魏翎的腿也差不多要好了,也就快要知道程越颜早就“死”在了七年前的消息,这正是一个时机。
洛云舒心中有了一个计划,不过这个计划需要程越颜和明月客栈的配合。
虽然有了个好计策,但洛云舒还是没有做好决定,她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取了穆渊止的性命,也不知道真的杀掉穆渊止之后要如何面对穆清。
正要离开暗庄的时候,洛云舒遇见了竹叶。
“二堂主留步,属下正要传信找您呢。”
“什么事?”
“二堂主,有人想要见您。”
“谁?”洛云舒直觉不简单,能让竹叶亲自向自己传达见面的请求,对方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明月客栈老板,月洲白。”
洛云舒当然明白月洲白要见的不是洛云舒,而是玄烛,但又不免怀疑月洲白是不是知道了别的什么,才如此试探自己。
不过此时仍是不宜让月洲白知道自己的这一层身份。
“转告月老板,还不是我们见面的好时机,待到时机成熟,我自会与他相见。”
“是。”
说罢,洛云舒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暗庄。
她不知道月洲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此时她必须去找月洲白一趟。
以洛云舒的身份。
魏府之中,穆渊止又一次来见了魏翎。
“等到比武大会结束,我会向小侯爷送上一份大礼。”穆渊止站在魏翎床前,躬身拱手道。
他已经计划好,要利用洛云舒和程越颜二人,实现自己步入庙堂的美梦。什么江湖人,他根本不屑于此,为官做宰,才是他毕生的追求。
“那本侯,可就等着穆兄的好消息了。”魏翎皮笑肉不笑,“后日便是比武大会了,本侯提前祝穆兄旗开得胜。”
穆渊止作了个揖后,便告辞离开了魏府。待到比武大会结束,他便将程越颜送到魏翎面前,而那时,自己那天真的师妹洛云舒,也会沉不住气,主动去找魏翎。
从魏府回洛宅的路上,穆渊止路过迎宾楼,瞧见迎宾楼前为了一日后的比武大会而搭建的高台,露出一副势在必得的表情,不论是江湖声誉,还是朝堂声望,他全部都会紧紧握在手心。
穆渊止回到洛宅的时候,宅中一个人也没有,穆清带着程越颜出门访友还未归来,洛云舒也不知去了何处。
被穆渊止惦记着的洛云舒此时正在离洛宅不远处的明月客栈之中。
陆明廷正在院中练剑,见洛云舒来,便将剑势向洛云舒转去,而洛云舒直至剑锋近在眼前之时才堪堪避开,并迅速从腰间抽出剑扇,顺势挑起陆明廷的剑,将攻势转了回去。
陆明廷意犹未尽地和洛云舒过了几招,才收起剑:“唐突了。”
洛云舒将扇子转了几圈,一把收起,虽只是简单的过招,但洛云舒已经觉察到,月洲白的内力深不可测。
“月老板倒还是个不错的对手。”
“洛小姐过奖。洛小姐今日前来,找在下何事?”
“想让月老板帮我个忙。”洛云舒说得理直气壮。
“我记得,洛小姐欠我的人情,可不止一个了吧?”陆明廷眼中带着笑意,笑意深处却隐藏着一丝狡黠。
洛云舒眉头也没皱一下,面不改色:“月老板有什么要求直接提便好,若是洛笙办得到,自当尽力。”
“有洛小姐这句话,我便放心了,在下自当尽力。”
“比武大会后,我想藏一个人到明月客栈。”洛云舒丝毫没有拐弯抹角。
陆明廷心中有些不悦:就这?但还是装模作样问道:“那个已经‘死’在了七年前的人?”
“不错。”洛云舒点头,“魏翎这几日还无暇顾及此事,想必穆渊止的计划便是在比武大会后亲自将她带给魏翎,长安城中能避开他们的视线,藏住一个人,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月老板的明月客栈。”
“洛小姐过誉,在下自当尽力而为。”陆明廷嘴上谦虚,语气却不尽然,“容在下多问一句,洛小姐可已经想好要如何解决穆渊止了?”
“亲自解决。”洛云舒没有想隐瞒。
“为何不找个杀手解决此事,事成后,你也更好面对你师父。”
这才是他要见玄烛的原因么?洛云舒看着陆明廷,眼中无比平静,却又无比坚定。随后又喃喃道:“有什么区别呢?总归是我做的。”
陆明廷知道她的心智坚定于常人,但能做出如此决定,必也会内心煎熬,顿时有些心疼:“有需要帮忙的,别客气。”
“月老板刚刚还觉得我欠你的人情多。”洛云舒毫不在意地开着玩笑。
“我不介意更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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