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不会就学嘛
贺家祖上曾出过不少的读书人,可奇怪的是,这些人无论最后官拜几品,延续不到两三代的时间便会匆匆落败,最后不是落得一个被罢黜的下场,就是在夺嫡时站错了队,身首异处,
几乎无一例外。
倘若这事放在别人家,很难不联想到自家家族是否被什么诅咒缠身了,可贺家众人却不这样想,她们像是陷入了什么执念一样,越是不成就越是强求,
痴迷地想要考取功名,可偏偏,贺家正房这一辈,没有一个女娃娃。
这根供奉在贺家祠堂的木棍传说就是家里第一位入仕祖先为了鞭挞自己日/日奋进而使用的工具,
贺家后代对它视若珍宝,但这东西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来看去就只是一根平平无奇的木棍而已,
十年,百年过去,即便每年都有人专程为其髹漆养护,可终归历经了沧海桑田,木棍的内里早已腐朽的不成样子。
如今骤然从高处落下,而且还竖着磕到了硬质的青灰板上,不可避免地折成了两截。
祠堂里的所有人看到这一幕都愣在原地半晌,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人是如烟,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也重重地磕在地上,她匆匆膝行过去,不停地对着贺丽章磕头求饶。
“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如烟,如烟不是故意的。”
毕竟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若是之前没遇事尚且还算冷静,可现在一遇到了事,尤其是还是弄坏了家传棍棒那么大的一件事,便原形毕露,在磕了两下之后就一下子歪倒在了地上,整个人跌坐在地,半白的发髻散落,垂落在两鬓,
恍若失了魂魄。
贺丽章似乎也没有意识到会是这样,她吩咐小厮将摔坏的木棍呈上来。
不出意料的,木棍碎裂的也很厉害,就像是被人从半截处直接折断一样,挫裂的十分严重,但凡一碰,细碎的木屑就簌簌落下,几乎不存在任何不修复的可能,
贺丽章颤/抖着手抚摸着,痛心疾首。
“如烟!”
贺丽章缓缓闭上的眼睛倏然睁开,语气幽幽:
“你是我身边的老人了,不可能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说吧怎么回事?心软了?”
“回,回,回老祖宗,不是这样的,我的手。”
如烟恍若如梦初醒,她膝行两步,摊开手腕冲着贺丽章展示。
手腕处有一处圆圆的红痕。
“是谁?”
贺丽章看后,略顿一瞬,紧接着一拍桌子,大声冲着堂下众人呵斥,
众人噤若寒蝉,甚至就连不老实的贺家老三都将扭动不停地屁.股放下下去,身子抖个不停,看样子是被老祖宗的呵斥吓坏了。
“诸位早呀。”
一道清亮的声音自祠堂外传来,微安站在门口,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她走进去,忽略了周遭投射而来探究目光,大踏步地径直走到了贺恒之的身边,将狼狈至极的男人从长条凳上捡了起来。
毫不避讳的,微安伸手他的后腰,稳稳撑住了他,另一只探上了他汗珠密布的额头,果不其然,掌心传来一片灼热。
祠堂点了很多蜡烛和油灯,而她身上的这件衣服又重又闷,只是站在门口都觉得隐约有热浪袭来,闷热黏腻,与她身穿了同款衣裳的贺恒之不但却要规规矩矩地跪在第一排,还被人强行绑在凳子上,
这个姿势压迫心脏,影响呼吸,更不提他本身就呼吸不畅了,
如此三层debuff加持下,想必早就撑不住了,可在场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还好吗?”微安贴过去问,压低了声音。
【没事。】贺恒之动了动嘴回答她,即使能发出的只有微弱的气音,嘴唇也被这些热气烤的干裂发白,脸色更是差的厉害,却还对她倔强地笑着,
真是个惹人心疼的的可怜虫。
“可你看上去却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微安挑眉,轻而易举地戳破了贺恒之的的谎言,并且加重了环着他腰身的力道。
“撑不住了就靠会儿。”
贺恒之轻轻嗯了一下,垂下头,唇角勾起。
紧接着,微安感觉到他绷紧的身子逐渐卸了力道,毫无防备地靠了过来。
真乖,
异能池充盈起来的感觉,真的好舒服。
***
“何人在此?竟然胆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大闹贺家礼堂!”
中年男人趾高气昂地走过来,在看到微安身上衣服和腰间木牌子后,微微一愣。
“原来是卫小姐。”
“你是……?”
“在下乃是二房正夫。”
男子略显得意地扯了扯衣襟,意在提示微安需要随着贺恒之哦称呼他一声二叔伯,可他不知道他眼前的这个女人并不是这个时空的人,根本听不懂他言辞中的高傲和深意。
“你是没有名字吗?”微安问。
……?男人不明所以,瞪圆了眼。
“还是你的名字就叫二房正夫?”微安又问。
……
险些被这句大逆不道的话险些气晕过去,男人后退两步,多亏了身后的架子承托着他的身体才不至于跌倒。
“卫小姐,虽说你初入我贺府,未曾有人向你说明规矩,我不怪你,但你也不能如此不知礼貌,去顶撞年迈的长辈。”
这次说话的是贺丽章,她终于放弃了装虚弱,她挺直腰板拿出了老祖宗的气势,她言语间都是替中年男子撑腰的意思,倒是微安显得有些冤枉。
“我如何顶撞?是他没告诉我名字,才进行了合理质疑而已。”
中年男人没想到外界传言的“不学无术”的女人竟然如此伶牙俐齿,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嘴,只是手指着她打着哆嗦,“你你你”个没完。
“这执行家法的木棍,可是卫小姐打落的?”贺丽章目光如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微安,言辞间似乎已经认定了微安就是那个弄坏木棍的始作俑者,却没想到微安无辜地摊了摊手。
“什么木棍?”
小厮闻言将手里捧着的碎裂木棍往前递了递,微安看到后,故作惊讶地捂住了嘴。
“哎呀,这是……发生了什么?这东西怎么坏掉了?”
“不是你?”中年男人质疑微安。
“当然不是,我刚才又没进来,怎么能弄坏?”
“既然不是你,你刚才出声做什么……”
“嗯?”微安眨了眨眼睛,表情更加无辜了:“原来祠堂是不让人打招呼吗?可方才我进来时候,并没人跟我讲啊。”
“你……”中年男人又被妆无辜的微安怼的一时语塞,他一着急,口不择言道:“你一个目不识丁的乡下人,怎么敢在贺家如此撒野……”
中年男人的话尚未说完,就被贺丽章打断。
“卫小姐难道不知道成亲第二日要来随恒之来祠堂敬茶吗?如此迟来,可是不将我们一干人等放在眼里?”
“老祖宗多虑了,敬茶这件事,我当然知道,但我觉得这规矩并不合理。洞房之夜干柴/烈火,一/夜下来好几次,本就十分劳累,竟然还要早起布施发福包,我没撑住就睡了个回笼觉,本想着到了时间,亲亲夫郎会叫我。可谁知他因为太体谅我初来乍到的不适应,竟然独自前来,”
“也是,在座的都是许久没经历过房事的人,自然是不会理解了这种夫郎体恤妻主的是何种心情了。”
也不知道微安是从哪儿学来的讲话方式,竟然还装的真有那么一分有些像长洲人,她说完甚至还略带怨念地瞥向了身旁的贺恒之,
在对上他震惊不已瞳孔时,才调皮地眨了眨眼。
演戏嘛,不会?
贺恒之看轻轻摇头,刚想说什么时,腰间的手臂忽然又收紧。
“不会就学嘛。”
刻意压到最低的嗓音声音,在耳根后想起,一个个音调仿佛幻化成了一把小耙子,挠的人心神微痒,六神无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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