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次来到华吴大学传媒学院,接待他们的依旧是辅导员李老师。
闫厉看着李老师,突然觉得她的五官竟然隐隐与照片中的李莲有几分相似。
他的心中浮现一个新的猜测——或许李老师才是和这个案件有关系的人。
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想,他从口袋里掏出假“陈丽”的照片,递到她面前,再次确认道:“李老师,你确定不认识照片上的这个女孩吗?”
李老师微微一愣,但依旧摇头否认:“我上次就说过,我没见过她。”
闫厉眯起眼睛,再次开口道:“那你认识李莲……或者陈易耀吗?”
李老师的手指微微颤抖,紧紧攥住衣角,声音发涩:“我知道李莲,她是大明星嘛。但……我不认识陈易耀。”
闫厉冷冷地看着她,语气加重:“李老师,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那个大明星李莲?”
没等她回复,闫厉继续说道:“我们来是为了告诉你,照片上的女孩死了。她的父亲陈易耀,也死了。”
李老师瞳孔骤然收缩,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难以置信地喃喃道:“你说什么?他们……都死了?”
闫厉沉声道:“这两人涉嫌谋杀A市著名企业家孙达利,但最终,他们被发现死在了联山。”
李老师的身体微微晃了晃,眼中充满了惊恐与哀伤,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闫厉凝视着李老师,神色平静却暗含锐利,他试探道:“李老师,如果你继续选择沉默,那他们死亡的真相可能会像李莲的一样——将被永远埋葬。”
李老师的眼神中浮现出一抹悲戚与挣扎。闫厉看着她微微颤抖的双手,心中已经笃定,她一定知道些什么,李莲很可能不是自杀。
许久,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哀伤而低沉:“李莲……是我的姐姐。我小时候走丢了,被一家人收养。我们很多年没有见过面,直到她成了明星,我们才终于得以相认。”
闫厉的眼神微微一凝,原来她就是李莲走失的妹妹,怪不得她们长得有点像。
“相认不久后,她告诉我她怀孕了,而且怀的是异卵双胞胎。可直到她生产,我都没有见过孩子的父亲。
她一直情绪低落,我问她原因,她始终闭口不谈。我以为,是孩子的父亲辜负了她。
孩子出生后,她得了抑郁症,一直都没见好。大概两年后,她终于说出了孩子父亲的名字——陈易耀。她让我把孩子交给他,让他好好照顾。”
李老师的声音哽咽起来,“我当时以为她工作太忙照顾不了孩子,并没意识到,这其实是她的临终遗言。”
闫厉的表情沉了下来,轻声道:“然后呢?”
李老师的眼神渐渐飘远,回忆将她拉回那个潮湿的雨天。
她记得那是一个阴沉的雨天下午,乌云笼罩,雨水敲打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她撑着一把老旧的伞,站在一间破败的小餐馆前,犹豫了一瞬,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餐馆里弥漫着廉价酒精的酸涩气味。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男人瘫坐在角落里,桌上摆着几瓶空酒瓶。
他的头发凌乱,眼神浑浊,满脸颓废与疲惫。
确认了这是她要找的人,她犹豫了再三,才轻声问道:“你是陈易耀吗?李莲让我来找你……我是她妹妹。”
陈易耀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愤怒和痛苦取代。
他的声音沙哑而带着醉意:“她让你来找我干什么?她不是说我配不上她吗?”
看着这个颓废得几乎认不出模样的男人,她的内心充满了怀疑:这个人真的是孩子们的父亲吗?她本能地想掉头离开,大不了自己照顾孩子,但姐姐的叮嘱又回响在耳边,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姐姐怀了你的孩子吧?她现在不方便照顾孩子们,想让你照顾一下他们。”
陈易耀的瞳孔微微一缩,脸上的醉意似乎被这一句话瞬间击碎。他目瞪口呆,声音颤抖地问道:“你说什么?”
她深吸了一口气,把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空气凝固了,时间像是被无限拉长。
记忆的碎片在陈易耀的脑海中翻涌——分手前一段日子,李莲莫名地感到疲惫与恶心;分手前的那个下午,她兴高采烈地告诉自己晚上有个惊喜要给他。可他等到的,却是那句冰冷的“分手吧,我们现在不是一个阶层的人了。”
忽然,餐馆的电视屏幕切换到一条突发新闻:“著名女明星李莲被发现服用大量安眠药,抢救无效去世。”
电视画面里闪烁着李莲的照片,那张熟悉的脸上依旧挂着完美的笑容,但却定格在了永恒的静止中。
她和陈易耀几乎同时抬头,愣愣地盯着屏幕。震惊、恐惧、悲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没有任何言语,他们飞奔出餐馆,朝李莲的住处狂奔而去。
然而,当他们赶到时,现场已被警戒线封锁,警察在冷雨中忙碌着。她失而复得的亲人、他一生挚爱的女人,已经被抬走了,他们再也见不到她的最后一面。
那天之后,陈易耀消失了。她等了很久,他也没有回来带走孩子。她决定自己来照顾这两个孩子。
半年后,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陈易耀突然出现在她的家门口。他憔悴了很多,满脸疲惫和沧桑。
“我要见见孩子。”这是他说的第一句话。
尽管她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想起姐姐的叮嘱,还是带他见了孩子们。
两个孩子天真地站在一起,圆溜溜的眼睛里没有任何防备。陈易耀蹲下身,将她们紧紧搂在怀里,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他哽咽地问:“她们叫什么名字?”
“高一点的是姐姐陈黎,矮一点的是妹妹陈丽。”
陈易耀的身体一震,眼中闪烁着泪光,喃喃道:“她竟然还记得……”他和李莲曾经约定过,如果有了孩子,就用他们的姓氏来给孩子命名。
他的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徘徊,脸上浮现出痛苦的挣扎。良久,他指着陈黎,说:“我要带走姐姐。”
她下意识地刚要拒绝。
陈易耀继续道:“这也是你姐姐的遗愿,不是吗?”
刚要说出去的拒绝的话说被她咽了回去。
陈易耀说完就抱起小陈黎,一瘸一拐的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看着他的背影,她这才意识到——陈易耀什么时候腿瘸了?也是从那天起,她就把陈丽当成自己的女儿来养。
回忆的潮水退去,李老师的眼神回到现实。闫厉注视着她,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他后来又来找过你,是吗?”
李老师的身体微微一颤,轻轻地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他当时说了什么?”闫厉的声音沉稳却带着一丝紧迫。
李老师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地回答:“一年前,他来借小丽的身份证。”
闫厉的眼神锐利了几分,语气里带着审视:“你就这么同意了?你应该知道,借身份证给别人可不是儿戏。”
“刚开始我是不同意的。”李老师低下头,肩膀微微耸动。片刻后,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但他说,姐姐……并不是自杀,是被人害死的。”
她抬起头,眼里泛起泪光,声音哽咽,“他说他这次回来是为了复仇,需要借小丽的身份给小黎。我拼命劝阻他,不要把小黎卷进来。
但他神情决绝,说当年挑选小黎的时候,她的命运就被注定好了,就是为了复仇。无论我帮不帮他们,他们都要去做。
他的眼神……就像个疯子。为了小黎,我……只能妥协。” 她的眼中浮现出痛苦与自责。
闫厉沉默片刻,眉头紧锁:“他有告诉你李莲死亡的真相吗?”
李老师摇了摇头,泪水滑落脸颊:“没有。我问过他,但他什么也不肯说。他只叮嘱我,无论如何都不要让别人知道他来找过我。他说至少要留下一个姐姐的孩子。他好像在害怕什么……。”
闫厉陷入了沉思。孙达利背后似乎隐藏着一股更深层的势力,这股势力才是李莲、陈易耀和陈丽死亡的真正原因。
然而,为什么这些人会盯上他们?他突然想起了在陈易耀家里遇到的那个人——他到底在找什么?
回到警局后,吴钟和李娜已经等在办公室里。闫厉在路上已将所有信息同步给了他们。
吴钟愤愤不平地说道:“陈易耀也太疯了吧?为了复仇,居然不惜利用自己的亲生女儿。这种人完全就是个疯子。”
李娜点头附和,语气里充满愤慨:“是啊!从十几年前就设计好了,他有考虑过陈黎是否愿意过这样的生活吗?
大人们啊,有时候就是太自私了,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居然牺牲掉孩子们的人生。”
闫厉无奈地笑了笑,“你现在也已经是个大人了,你是在骂你自己吗?”
他转头看向江城,“我去找张局汇报情况,你们先聊。”说完,意味深长地拍了拍江城的肩膀,转身离去。
留下江城独自面对吴钟和李娜的“连环炮轰”。
然而,闫厉并没有去找张局,而是悄悄转向了档案室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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