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厉目光微沉，转头看向吴钟，“老吴，你查到的情况也和赵露有关？”
吴钟点头，神情凝重，“是的。我向吴倩倩周围的人打听了一圈，发现赵露和吴倩倩之间确实有过摩擦。有一个叫张航的化妆师说，有一次在剧组化妆间，他撞见吴倩倩对赵露破口大骂，好像是因为赵露给吴倩倩看了什么照片，惹得吴倩倩非常生气。
还有一个叫李朋的摄影师说，赵露经常私下吐槽吴倩倩，说她性格阴晴不定，脾气暴躁。如果不是薪水还不错，自己早就辞职了。不过，这些抱怨都只是工作中的牢骚而已，真正让赵露对吴倩倩心生怨恨的，可能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闫厉问道。
吴钟神色复杂，缓缓开口，“一个叫李达的导演告诉我，三个月前，他曾经看中赵露，觉得她可以饰演他的新剧中的女二号。
这个剧的女一号刚好是吴倩倩，所以导演特意询问吴倩倩的意见。吴倩倩当时表示不介意，并答应帮忙把消息转告赵露。后来吴倩倩说，赵露对出演这个角色没有兴趣，于是导演就把这个机会给了别人。”
他顿了顿，继续道，“然而，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没过多久，赵露直接来到剧场，情绪失控地质问吴倩倩，为什么从未告诉她这个机会。
当时她闹得很凶，场面相当难看。可是，第二天赵露又回到了剧场，向吴倩倩道了歉，说吴倩倩确实给她发过信息，她自己没有看到，吴倩倩以为她不感兴趣。再后来，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李娜插话道：“这件事没多久，赵露就用黑粉的账号在网上爆料吴倩倩吸毒。所以这件事可能加深了赵露对吴倩倩的怨恨。”
闫厉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这时，徐照的电话打了进来。
“闫队，”徐照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查到了，吴倩倩的安眠药一直都是她的助理赵露帮忙购买的。最近一次购买是在10天前。”
挂断电话后，闫厉看向吴钟，“老吴，把赵露传唤到警局。”
*
审讯室里，赵露坐在椅子上，双手交握，目光闪烁不定。她抬头望向闫厉和江城，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警官，你们叫我来，到底是因为什么事？”
闫厉率先开口道：“吴倩倩的安眠药，一直是你负责购买的，对吗？”
赵露愣了片刻，随后点了点头，“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闫厉盯着她，继续问道：“除了你，还有谁碰过这些安眠药？”
赵露摇了摇头，“应该没有了吧。安眠药一直放在药店提供的袋子里，拿回来后我也没有打开过。除了药店的店员，应该没人碰过。”
闫厉目光一沉，“就是说，你自己也从来没有接触过药瓶？”
赵露点了点头，“是的，我觉得药店老板都认识我了，不至于拿错药。所以我就没检查过……”突然她声音颤抖，眼神中浮现出恐惧，“警官，难道药真的拿错了？”
闫厉并未正面回答，只是淡淡说道：“没有，我们只是例行询问。”他转头看向江城，眼神示意他继续问话，而自己则拿出手机迅速发送了几条信息。
一条发给吴钟：“查查安眠药瓶上所有的指纹记录。”另一条发给徐照：“调取赵露最后一次去药店的监控，以及她从药店拿到药后的一切行动轨迹。”最后一条发给李娜：“查查赵露是否有购买毒品的记录。”
江城看着赵露，轻声道：“吴倩倩在私底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赵露怔住了，目光游移不定，似乎在斟酌回答。几秒钟后，她低声说道：“她是个好人……她对我挺好的。”
江城冷冷地看着她，声音淡然却透着寒意：“对警察撒谎，可是伪证罪。”
赵露的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道：“其实……倩倩姐私底下并不像她在镜头前那样温柔大方。相反，她脾气火爆，总是因为一些小事发火，比如衣服有点褶皱，或者饭菜不合口味。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有时候完全琢磨不透她的想法。说实话，当她的助理，真的很累。”
江城微微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听说，你曾经有机会出演一个剧的女二号，后来却错过了。能具体说说吗？”
听到这话，赵露的脸色一僵，眼中闪过一抹恨意，但很快掩饰了下去，语气平静道：“李达导演想找我演一个女二号，倩倩姐就发信息把他的意思告诉了我，但我没有看手机，所以就错过了这次机会。”
江城依旧面无表情，语气却逐渐凌厉起来：“真的是这样吗？还是她存心不告诉你？你事后在微博上曝光吴倩倩吸毒，难道不是对她存心隐瞒的报复？”
赵露脸色瞬间煞白，双手紧紧握住椅子扶手，声音发颤，“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江城微微前倾，淡淡地看着她，“你是不是有一个专门用来吐槽吴倩倩的微博小号？我们已经查到了。你再试图撒谎，只会对你更不利。”
赵露脸上写满了惊恐，整个身体微微颤抖，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她双手紧握，声音颤抖着开口：“是……是我做的。是我用小号爆料她吸毒。”
她咬紧了牙，眼中涌动着深深的怨恨，“她……她除了脾气暴躁，还特别善妒。她害怕我抢她的风头，竟然向我隐瞒了一个这么重要的机会。我当然不甘心！我本来有机会成为明星，结果全被她毁了！”
江城眼神锐利，语气冰冷：“所以你恨她，甚至希望她去死，对吗？”
赵露听到这句话，猛然抬头，脸上的惊恐更浓，她连连摇头，急切地说道：“不是的！警官，我真的很恨她，但我没想过要她死！你们一定要相信我！”
江城依然盯着她，目光不带一丝温度，语气却忽然一转：“你亲眼见过吴倩倩吸毒？她吸毒后通常有什么反应？”
赵露点了点头，思索片刻，缓缓说道：“她吸毒后有时候特别开心，又唱又跳，非常嗨。可有时候又会变得很害怕，失声尖叫……，她的状态完全看不透。”
*
审讯结束后，闫厉回到办公室，放下手中的案卷，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今晚约了江凌吃饭。他抬腕看了眼表，离约定时间只剩四十分钟。他拿起车钥匙，快步走出办公室。
刚刚出了门没走两步，就碰上了吴钟、李娜和江城三人迎面走来。
“老闫，一起吃饭去？”吴钟笑着打招呼，“你这么急，干嘛去啊？”
闫厉目光在江城脸上停留一秒，又迅速移开，面色平静地对吴钟说：“有事。你们自己去吧。”话音未落，他已经迈步离开，步伐迅速。
江城目送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吴钟见江城站着发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小江，发什么呆呢？走了，吃饭去。”
江城被这一拍惊醒，回过神来，但脑海里却挥之不去刚才闫厉看自己的眼神，深沉而意味不明，让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他状似无意地开口问道：“今天闫队有吃我哥送的蛋糕吗？”
一旁的李娜一听，立刻露出一副“问我准没错”的表情，神秘兮兮地回答：“何止是吃了，闫队那蛋糕可是单独送的，包装精美得很！而且上面还有专门写了他名字的卡片。”
江城闻言，心里猛地一沉。他早有预感，但听到确切的回答时，心底的那根弦还是狠狠绷紧了。
他维持着脸上的淡定，语气带着一丝歉意：“我好像忘记关电脑了。你们先去吧，我回办公室处理一下。”
吴钟摆了摆手：“行吧，快去快回。”
江城点了点头，转身朝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吴钟看了看闫厉离去的方向，又瞧了瞧江城远去的背影，挠挠头，“他们俩今天怪怪的。”无奈地摇了摇头，和李娜一起朝食堂走去。
江城走进卫生间，反锁上门。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低沉：“是我。”
*
闫厉赶到餐厅，报上了江凌的名字后，被服务员带到了一个单独的包厢。他落座后，看了眼手机，时间正好七点，江凌没有出现。
百无聊赖间，他打开手机翻看新闻，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十分钟。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江凌的来电。
闫厉迅速接起电话，那头传来了江凌带着几分抱歉的声音：“闫队，实在不好意思，今晚突然有个会，一时脱不开身。我们改天再约吧？今晚你吃什么尽管点，算我的。”
闫厉语气平静得有些异样，仿佛已经预料到这个结果：“没事，江总，等你什么时候方便了再说。”
电话那头的江凌顿了顿，似乎迟疑了一瞬，然后低声叹气：“闫队，我知道你今晚想问什么。只是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请你理解。”
闫厉目光微微一凝，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但语气依旧平稳：“我能等，江总。希望那天别太晚。”
电话那端的江凌沉默了几秒，轻声说道：“抱歉。”随即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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