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厉眉头紧锁，眼神锐利看着赵露，“郑华是谁？”
赵露微微低头，目光闪烁，语气中透着一丝犹豫：“是芳姐的女儿。”
闫厉盯着她，语气加重：“你刚刚说‘难道和郑华有关？’是什么意思？”
赵露抿了抿嘴，沉默片刻，像是在权衡是否开口。最终，她低声说道：“芳姐和倩倩姐的关系一直很好。如果她们之间真的有什么矛盾，或许是因为郑华的意外坠崖。”
闫厉闻言心头一震，试探地追问：“郑华已经死了？”
赵露点了点头，声音压得很低：“郑华以前也是个演员，那时她和倩倩姐同属一个剧组。当时有一场坠崖戏，因为天气恶劣，导演本想推迟拍摄。但倩倩姐第二天有别的通告，坚持当天拍完。拍摄结束下山时，雨越下越大，山路湿滑。郑华一不小心从山上滚了下来，头部撞到了石头，没有抢救过来。”
闫厉沉思片刻，喃喃道：“听起来更像是一场意外。”
赵露急忙点头，语气中夹杂着急切：“是的，事后倩倩姐专门去向芳姐道歉。芳姐说她明白这是意外，不会责怪她。从那以后，她们的关系一直很亲近，没有闹过任何不愉快。”
闫厉和江城一同走出审讯室。走廊的灯光打在两人身上，光影摇曳。
“你觉得郑芳有嫌疑吗？”闫厉看着江城问道。
江城停下脚步，眉头微蹙：“发生这种事，郑芳心里一点芥蒂都没有很难，但仅凭这点怀疑她谋杀，显然说不通。关键还是得看证据。”
闫厉略微点头，拿出手机，沉吟片刻，快速编辑了一条信息：
“李娜，查一下郑芳是否购买过毒品。”
*
晚上，浴室的水声停止后，客厅里只剩电视机的微弱声响。
郑芳披着浴袍走出卫生间，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她慢慢捧起一杯茶，目光却在没有落到电视屏幕上，而是停留在电视旁边的一个相框上。
相框里是一张合照，照片中的她和吴倩倩笑容明媚，显得格外年轻。郑芳记得，那是十五年前的一个夜晚，吴倩倩第一次拿下影后桂冠，她们在后台拍下了这张照片。
当时的她们意气风发，约定要一起拿下更多的奖项。后来，奖项的确如约而至，但那份单纯的喜悦却再也不复当初。
思绪被拉回到更久以前，郑芳想起自己刚当吴倩倩经纪人的时候。那是十七年前，吴倩倩还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演员。
郑芳清楚地记得，当时吴倩倩突然被公司高层力捧，成了公司重点培养的新人。
那一年，娱乐圈风波不断，原本的王牌艺人李莲去世，公司急需寻找一个新的明星填补空缺。
在一片议论声中，没有人能想明白，为什么会是吴倩倩——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被选中了。
彼时，郑芳刚刚凭借出色的能力捧红了几位艺人，成了公司炙手可热的经纪人。高层看中了她的实力，把她调配给了吴倩倩。
第一次见到吴倩倩时，她印象深刻。年轻女孩低着头，握着衣角，语气怯生生的。
郑芳忍不住在心里质疑，这样的人，真的能撑起舞台，俘获观众的心吗？
但公司高层的决定一向不容置疑。郑芳虽然心里存疑，却只能默默接受安排。
她开始留心观察吴倩倩的一举一动，试图找出这个女孩身上与众不同的特质。
不久后，她真的发现了一点端倪。吴倩倩对成功的渴望简直近乎疯狂。
一次，公司想要她参与一档热门综艺节目，但是这个节目需要专业的舞蹈能力。尽管吴倩倩没有任何舞蹈基础，她也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然后从零开始学习跳舞。
她每天在舞蹈教室一练就是五六个小时，练习从未间断。为了不耽误其他安排，她常常利用深夜练习，连休息时间也压缩到极限。有些日子，她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就这样，她坚持了一年。
郑芳看着她，一开始只是惊讶，后来渐渐变成了一种由衷的敬佩。
她不知道吴倩倩什么如此拼命，也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力量驱动着她。但郑芳可以确定，这股毅力是她从未在其他艺人身上见过的。
然而，现实并没有因为她的努力而立刻改变。
那期综艺节目播出后，吴倩倩的舞蹈表演非但没有得到观众的认可，反而被许多人吐槽：有人批评她没有节奏感，有人嘲笑她动作不够连贯，甚至有人说她根本不适合上这种节目。
有一天晚上，郑芳到家后发现钥匙落在了公司。她只能驱车返回公司，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大楼的走廊一片昏暗，只有远处练习室还透出一丝灯光。
郑芳以为是有人忘了关灯。她随手推开门，想顺手把灯关了。结果门开的瞬间，她愣住了。
练习室里，吴倩倩正坐在地板上，眼睛红肿，脸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听见开门声，她猛地抬起头。看到郑芳，脸上一阵不自然，带着几分窘迫低下头。
郑芳心里一紧，轻声问道：“倩倩，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吴倩倩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但她哭得太久，声音已经沙哑。
她努力开口，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我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变得激动起来：“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为此付出了多少！”她的语气里带着深深地愤恨和不甘。
郑芳先是一怔，然后明白了吴倩倩口中的“他们”是谁。
她轻轻走过去，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柔和却坚定：“倩倩，没有人能让所有人都喜欢。这不是你的问题，而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现实。总有人不喜欢你，但也总有人喜欢你。你要为那些喜欢你的人努力，但更重要的是，你得先学会喜欢自己。”
吴倩倩低着头，喃喃道：“可我自己都很讨厌自己，怎么办？”
郑芳愣住了。这句话不像单纯的自我否定，更像是一种深深的自责和愧疚。
她眯起眼睛，隐隐感到这背后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但她并不是一个会主动窥探别人秘密的人。
她轻轻抚摸吴倩倩的头，低声说道：“人生在世，每个人都会犯错。做错事没什么大不了，重要的是学会放下。过去的事情，既然已经无法改变，就让它过去吧。不要让它成为你前进路上的绊脚石，好吗？”
吴倩倩抬起头，眼里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光芒，声音中透着隐隐的期待：“真的可以过去吗？”
郑芳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当然可以。重要的是你自己要往前看。”
那一刻，吴倩倩的眼神柔软了一些，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从那天起，她们的关系变得亲密了起来。吴倩倩似乎也逐渐走出了阴影，她不再自我怀疑，而是更加专注在事情本身。
后来，吴倩倩站在了无数奖项的领奖台上，成为万众瞩目的影后。每当看她捧起奖杯，郑芳都会想起那个深夜，在练习室里痛哭的女孩。
可是，吴倩倩怎么会突然开始吸毒呢？这个问题一直深深困扰着郑芳，她始终想不明白原因。
她还记得第一次撞见这件事时的情景，当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曾反复追问吴倩倩：“为什么要吸毒？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无论她怎么问，吴倩倩始终不肯开口。
每当她尝试劝说对方戒毒，吴倩倩总是不以为然地轻轻一笑，甩下一句：“不用担心，我自己有分寸。”那种若无其事的语气，让郑芳愈发不安，却又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吴倩倩整个人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变得极其暴躁，情绪反复无常，经常无缘无故地大发脾气。
她的助理常常被骂得泣不成声，随后跑来向郑芳诉苦。
面对这样的情况，郑芳感到一种深深的不安，她意识到吴倩倩可能遇到了什么事情。可是即使自己一再追问，吴倩倩就是始终不开口。
“叮——”一声提示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回过神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明天广告拍摄方发来的通知，提醒她确认拍摄地点。郑芳随意扫了一眼，随即关掉了手机，将它轻轻放在一旁。
她的目光再度落回电视柜上，这次，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另一个相框上。
那张照片上是她、吴倩倩，还有女儿郑华三个人的合影。照片中的三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明亮的笑容，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美好。
*
天刚破晓，警局前的街道上还透着几分清冷，闫厉稳稳地停下自行车，熟练地锁好车锁。身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他回头望去，见李娜神色匆匆地跑了过来。
“闫队，有发现！”李娜上气不接下气地开口，努力压低声音，语气中透着兴奋与凝重。
“我发现郑芳从‘云里’那里买过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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