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食堂初见之后,边月和原如山偶遇的次数,变得频繁了起来,因为现在不用边月去偶,原如山也会积极创造见面的机会,时不时就到3班教室门口路过,或者掐着点去食堂排队,寻找那一抹迷人的身影。
每次碰面之后,边月都会进行回应,要么是行注目礼,要么是微微点头,让对方知道,自己也看见了他,并且看得认真。而每次见面之后,原如山都会发出感慨:
“啊,我从未见过如柔顺的头发。”
“啊,我从未见过如此秀丽的脸庞。”
“啊,我从过见过如此轻盈的身影。”
“……”
感叹到后来,管员都实在忍不住了,采访边月:“说实话,他这些台词,你自己听了会信吗?”
“我不信,但不妨碍我听着高兴。”
管员:“……行吧,你开心就好。”
在原文中,原如山是个热烈而大胆的男孩,现在得到了充足的回应,便不再犹豫,果断采取进一步行动。
在一节体育课后,边月回到教室,就发现桌上压了张纸条,上面用中性笔书写着浓浓情意:
亲爱的边同学:
我是15班的原同学,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上个星期五在西食堂,我们有一次非同一般的偶遇?从那天开始,我就记住了你,你的容颜盘旋在我的脑中,久久不散,而之后的每一次见面,都加深了我对你的印象,传说中的你,总是凶神恶煞、如狼似虎,但是只有近距离接触过才知道,你是那样的清新迷人。
你在我脑中的印象是那样深刻,所以我斗胆问一下,是否可以加你的联系方式,成为你的朋友呢?如果可以,请加下方的号码,期待你发来的小红点!
原如山 5月10日
边月看到这张纸条,没有犹豫,直接加了微信,原如山非常激动,比告白成功了还激动,每天都热情地发消息,创造聊天机会,但是边月不怎么喜欢打字,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
管员:“恭喜你,和男主取得突破性进展,感情线 10分,目前35分。”
35分!这对于边月来说,可是前所未有的高分,让她都有些心情澎湃,预计着要不要趁这个周末,把原同学约出来,来一波突飞猛进,突破60分大关!
边月想得美好,已经开始计划起周末的约会,但是不消她亲自安排,还没到周末,原如山那边就有了行动,狠加了一波助燃剂,要让感情火速升温。
边月的家离校不远,是走读生,但是夏天中午太热,不想来回跑,就在学校宿舍租了个床位,午休的时候躺一下。
目前正值五月份,天气初显炎热,边月睡了起来,头脑还有些迷糊,眼皮半耷,看东西都不精神,被太阳晒得蔫头耷尾。但是她一走到中间的走廊上,热血一冲,脑子瞬间清醒了起来。
宿舍楼呈冂字形状,中间的走廊,正对着宿舍大门,午休结束铃一响,大门就会开启,从楼栋到大门的路上,有两排高树挺立,护送学生离去。
平日里道路上畅通无阻,但是现在,地上摆满了鲜花和蜡烛,围成了双重爱心形状,相对的树上还拉了条横幅,书写着一排大字:边同学,做我女朋友好吗?
边月的脑子轰的一声响了,双眼大睁,高血压差点上来,“他在干什么?”
管员:“这不很明显嘛,要跟你表白呀!这是原文中的情节,你忘了?”
“我原文中写了这情节?”
“对呀!”
边月静默了片刻,额头上冒了汗,堪比大热天的冰柜玻璃盖,“我真的写过……当初写的时候没觉得什么,但是现在亲身经历,我感觉不太对啊。”
管员:“哪里不对?”
楼下,原如山见到了二楼的边月,兴奋地冲她招手,楼上的、楼下的、路过的女生纷纷停下脚步,兴致昂扬,准备共同见证一对璧人的诞生。
边月赶紧掏出手机,发出消息:马上暂停行动,我们还是朋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原如山拿起了喇叭,对着楼栋,释放出滔天的爱意,“在这个明媚的夏天,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在这个浪漫的地点,边同学,请问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这一声嚎得中气十足,直冲云霄,不说宿舍大楼,就是隔壁的教学楼,都能把耳朵支起来,旁听得一清二楚。围观的同学也是识趣,纷纷拍起了巴掌,吹起了口哨,助兴搞气氛,把“浪漫”场子给热起来。
边月眉头紧皱,拨通了对方的语音电话,原如山总算接了,依旧兴奋不已。
“边同学,你可以下来了,我们面对面说。”
“马上停止行动,把东西都拿走,回去上课!”
“为什么?”原如山诧异,“你是表示拒绝了吗?”
边月捏进手机,深呼一口气,在这么个情景下,她的确要拒绝,可对方是准男主,是感情线的发展必备条件,要是拒绝,不知道会不会影响感情线。
“之后再跟你细说,你先把东西撤了!”
身边的起哄声越来越大,气氛都已经躁了上来,仿佛再不在一起,就有点不礼貌了。原如山有些迟疑,他怕边月拒绝,但被身边的呼喊声一激,决心又上来了——干脆一鼓作气,继续努力下去,没准还有转机,毕竟,边月对他是有好感的!
“边同学,”原同学又举起了大喇叭,“我知道要做出决定并不容易,但请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和握紧你的手,和你一起走下去,从高二走到高三,从高三走到高考,最后到大学,我一定会一直陪着你身边……”
这声音透过喇叭,响彻云霄,仿佛想让天地作证,让日月为媒,,让世界都为这他们的爱情感动。而这一段话,引起周围观众的一阵惊呼,有好几个已经捂住了胸口,表示甜度超标了,怎么比偶像剧还浪漫!
楼上,女主角边月面色复杂,双手抓住栏杆,因太过用力,骨节发白,不锈钢差点被她扣出凹槽来。
管员:“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可不可以穿越回去,废掉自己的双手。”
“嗐,这是你十六七岁时写的,正值中二阶段,写出来也正常。你要不先答应下来,之后再慢慢发展,做些调整?”
围观群众,比当事人还要着急,不约而同拍了巴掌,还统一了口号,叫得感天动地:“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边月感觉胸口里憋了东西,比石头硬,比炭火热,非得发泄出来,不然喘不上气。她在走廊上静立了许久,忽然身子一动,冲进宿舍,再出来时,手里拿了根硬毛扫把。
紧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她一手扣住栏杆,腾空一翻,从二楼一跃而下,平稳落地,然后对准目标物,快速飞奔过去。
本来见表白对象下来,原如山欣喜不已,但见她飞奔的姿势,面部的表情,还有手里的扫把,都带着一股浓烈的杀气。原如山后背一寒,当即撂下手里的喇叭,拔腿就跑。
于是,在众人的见证下,边月提着扫把,原如山提着裤衩,一个没命地追,一个没命地跑。原如山一脸恐惧,头都不敢回,他绕过了花坛,经过了教学楼,最后冲向了后方的大操场,顺着跑道飞奔起来。
边月没有掉队,一直稳追在他身后,两个人忽远忽近,原如山好不容易拉开了几十米的距离,又被边月缩短了回去,最近的时候,扫把都能扫到他的屁股尖。
还是那批围观的群众,都顾不上预备铃,从宿舍门口,集体转移到了操场上,沿着阴凉处站了一圈,翘首观看这场“生死战局”。
高一教学楼,刚好可以远眺操场,裴本浓靠在窗边,啜着苹果汁,眼神悠然地挑着,远距离观赏操场上,那一抹靓丽的身影——那个人身上的蓝白校服,在太阳下明媚生辉,因为奔跑,长发高高扬起,飘在脑后,生机盎然。
“诶,”旁边的同桌偏过了头,看不明白,“那不是校霸和原如山吗?他们在干嘛呀?”
裴本浓咬了下吸管,笑道:“他们在锻炼身体,强健体魄。”
镜头拉回操场上,原如山被撵着跑了七八圈,他之前还纳闷,边月看起来这么秀气的一个姑娘,怎么会成为校霸呢?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这姑娘还真有点天赋在身上——800米的操场,围着跑了七八圈都不嫌累,还在后面跟着呢!
只可惜,他明白得太迟了。
第八圈结束,原如山实在是跑不动了,双腿一软,栽倒在地,双眼一闭,不动弹了。边月追了上去,用扫把头戳了戳他的胳膊,没反应,又戳了戳他的屁股,还是没反应。
这就倒下呢?还没开揍呢!
边月撇了撇嘴角,将几个小弟召唤了过来。
最后,在广大热心群众的见证下,原如山被抬到了校医室,校医判断是低血糖虚脱,需要补充些糖水和盐水,在床上瘫一阵子。
边月去瞅了瞅他,见他那脱水的憔悴样儿,还算是良心未泯,离开时放了个水果罐头,聊表对病患的慰问。
管员看着床上的原如山,连连感慨:“啧啧啧,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边月:“惨什么?”
“我原以为最惨的男主,是表白之后被女主拒绝,没想到最惨的是当众表白之后,被女主提着扫把,围着操场追了八圈,最后虚脱倒地,被女主的小弟抬去了校医室,整整瘫了一天。”
“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边月:“那现在这样,会影响感情线吗?”
“当然会影响呀,你看看男主都成什么样儿了!”
边月:“嗐,那能怎么办呢,等他恢复正常后,好好补偿一下他吧。”
边月是这么计划的,但是计划还是赶不上变化。原如山第二天就正常上学了,但是再也没在3班门外出现过,而且就算在路上碰到边月,也是绕到走,走得飞快,好像生怕稍微走慢一点,就会被提着扫把追着打。
与此同时,边月接到了管员的通知:“边女士,数据更新,感情线-35分,目前感情亲密值为0分,请再接再厉。”
“啥?扣35分也太狠了吧,都扣光了!”
“因为男主对爱情彻底死心了,看透了红尘,他下定决心不谈恋爱,专心学习,一心报效国家。”
边月急了:“怎么就死心了呢?这感情线还没发展起来呢!”
管员意味深长:“你要不要反思一下自己?”
当天下午放学后,边月一个人来到操场,她坐在路坎上,头顶枝叶,面朝夕阳,陷入了沉思。操场上没什么人,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斜长,傍晚无风,人影和树阴一样,纹在地上一动不动。
边月不明白,她进来之后,暴脾气压了又压,都不惜调整人设来配合整改,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努力提升三标分数值,眼看着胜利就在眼前,但一朝就回到了解放前,感情线扣到了0分,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管员:“你没事吧?”
“有事,我在想感情线该怎么办?”
“没事,问题虽然大,但是也不是特别大。”管员拿出职业素养,开始宽慰她。
边月还是提不起精神,“你以前遇到过类似情况吗?”
“说实话,男主还没谈恋爱,就对爱情彻底死心——这个在所有小说里,都是闻所未闻,但是你不一定非要和男主发谈恋爱,我们不是还有男二吗?可以把他发展为男主。”
“男二?”边月抬起了头,“他在哪儿?”
“他还没出场,等适合当男二的角色出场,我会提醒你的,不用担心。”
“行吧。”边月好歹得到了点安慰,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准备回教室收拾书包。
兜里的手机响了几声,有人找,边月不知是谁这么没眼力见儿,在这个时候给她发消息。
按亮屏幕,叶玲珑的头像跳了出来,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她的歇斯底里。
——老大,那个妖精又去找你哥了,还约他出去!
——该死,拦都拦不住,要命了!!
——呜呜呜,老大,我好绝望,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边月盯着屏幕,眼睛里都快擦出火星子来——这小妖精,怎么几天没看住她,就又去勾搭人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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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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