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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不散的味道

依照惯例,周子秋需要在这里住上七日。一是要整理考察这里的民风习俗,二是她们现在无路可走。

今天是第五天,硝烟的味道还未消散,甚至更加的刺鼻了,不过有这硝烟味的遮盖,倒显得尸臭味不那么明显了。

在这里,距地高度为0的地方危险系数为95%。危险的不是野兽或者敌人,而是同类,是那难以预测的人心。

为了保证自己的基本人身安全,周子秋一般是在屋顶或者树上的,总而言之,她的鞋子是很少与这片土地接触的。

宋清安觉得有些怪,自从前两天周子秋醒了之后就对她很冷淡,不只是对她,还有周子伊。

昨天周子伊来找她,她也没像平时那样亲昵,而是不冷不淡的关心了她几句,就像是她这几句话仅仅是对周子伊的义务一般,而不是发自内心的关心。

周子伊觉得这样很怪,宋清安也是。

私下里,周子伊已经找过了宋清安,她怀疑姐姐是让这个老沈家的人给欺负了,毕竟这老沈家的没好东西。

可话还没说完,宋清安扑通一下就跪下了:“青天大老爷,我冤枉啊!”

冷淡并不是只针对她们的,现在的周子秋对所有事物都爱答不理的。她收起了自己没用的怜悯心,开始让自己变得更理性。

这种情况,宋清安是最烦恼的。

周子秋可以用灵力在屋顶与屋顶间跑来跑去,而宋清安却做不到,她每天都坐在屋顶的一角,努力的回想着自己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才惹得周子秋开始对自己使用冷暴力。

远处高耸入云的山如同屏障,将她们禁锢在这小小的城里,距离稍近一些的,宋清安甚至能看清山上的松树。

三面环山,这个地方就像是周子秋之前搭建的渔牢一样,进易出难。

现在她们就像是牢中鱼,迷失了出去的方向。

人的一生要思考的事太多了,多半还没有确切的答案。

宋清安不想再这样了,她想得到确切的答案,哪怕这个答案她一时无法接受。

她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她要找到周子秋,把所有事都和她说清,她必须这么做。

不应该让隔阂拆开她们。宋清安这么想。

房屋一处又一处,宋清安跑得飞快,宛如射出的箭。房屋也从她的身边呼啸而过,她没有过多停留,因为她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脚步声消失在了夏思迁常在的那棵树下,和宋清安猜想的一样,周子秋正坐在树上,手里拿着个本子在看着什么。她见宋清安来了,给了她个冰冷的眼神,警告她别靠近自己。

沟通这事,宋清安不是第一次和周子秋说,上次也是这样,周子秋手里拿着个本子,手上握着根铅笔,不知道在画什么。

宋清安悄咪咪的走近一看,本子上有一个人的半身画像,乍一看有点像周子秋,再细一看又有点像周子伊。只不过这及腰的长发既不是周子秋有的,也不是周子伊有的。还有一点,就是画中人的恶毒、阴狠劲,与周家这二姐妹谁也不同。

被勾起好奇心的宋清安也忘了自己来的正事,忍不住问周子秋画中人是谁。周子秋不回答,只是换了个屋顶继续画。

现在,宋清安也顾不上周子秋是不是在忙了,她爬上了树,坐到了周子秋的身旁。

画本被收了起来,周子秋二话不说就要走,宋清安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周子秋。

“我们谈谈,好吗?”宋清安用乞求的目光看着周子秋,希望可以得到周子秋的怜爱。

“放手。”周子秋命令到。

“要不然会摔到你。”她又用很温柔的口吻说。

“不放不放不放,这次就算要摔死我,我也不放手了!”宋清安干脆直接耍无赖,爬到了周子秋的身上,像只树懒一样抱着她。

过去,周子秋也让宋清安放手,那时的宋清安很傻,她放手了,从此就是六年的不通音信,再见就是阴阳两隔。

同样的滋味宋清安不想再尝到,所以这次,她说什么都不会再放手了。

周子秋也没有跳下树,宋清安又乘胜追击:“你还是喜欢我的,刚刚我拽你,你明明可以甩开我的,可是你没有,周子秋,你对我还是有感情的是不是?”

此时无声胜有声。

“我们谈谈好吗?我的错我一定会改,你如果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了,也告诉我行吗?我想和你一起面对。还有那次,你说‘永远的话不要再说了’是什么意思,你是因为看不到我的诚意才生气的吗……能不能不和我冷暴力了。”

没有明确的拒绝就相当于同意,宋清安也更加大胆,把唇贴上了周子秋的俏脸。

泪水通过宋清安的嘴唇进到了她的嘴中,她尝出了那味道,很苦涩。

她轻轻的松手,看着周子秋的眼里,不尽的心疼。

泪水无声落下,周子秋也注意到了那炙热滚烫的视线,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

“看什么看?”周子秋瞪了宋清安一眼,随后跳下了树,可谁曾想,宋清安压住了她的外衣,她跳下去的时候也把宋清安给拉了下来。

算了,再大的事也不至于摔死她。周子秋心想着,回身稳稳当当的接住了跌落的宋清安。

当看到宋清安的不可置信,周子秋还是有些尴尬。

“没有拽你。”周子秋淡淡的说。

差点摔死的宋清安知道,周子秋这是在关心自己有没有事。本来什么事都没有,周子秋这么一问,她立刻又装晕。

“?”

一眼看穿的周子秋轻轻的把宋清安放在了地上,作势要踩上去。

装晕的宋清安眼睛眯着一条缝,一看周子秋要踩死自己,一下就清醒了,感觉爬了起来。

“你说这地,人一趟怎么就神清气爽的呢?”宋清安尴尬的笑着说。

死亡凝视朝宋清安投来,宋清安如坐针毡,她干笑了两声,试图掩盖自己的尴尬。

周子秋扭头就走,宋清安想拉住她,可怎么都无法选中。

这时不知死活的宋清安又突然想到了之前看过的视频:生气的女生听力-999,移动速度 999,灵敏度max。她又好死不死的笑出了声。

这下周子秋也不跑了,一个急刹,宋清安躲避不及就撞了上去。

捂着被撞的鼻子再抬头时,周子秋正阴笑着看着她,双手还摁住了她的肩膀。

“我把你皮扒了吧?好不好?”平稳的语调吓得宋清安想遁地而逃。

“别……别啊!你冷静点啊!我没有笑你啊!子秋!啊!!”

哀嚎声响彻云霄。

……

等到了后半夜,宋清安和条件反射一样坐了起来,她确定自己是在房顶上,周围漆黑一片,只能听到呼啸的风声,硝烟的味道也没前几天这么刺鼻了。

她试探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发现皮还在,她松了口气。

子秋果然还是不忍心对我下死手的。

宋清安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刚准备美美睡觉的时候一阵幽幽声响起。

“半夜不睡觉,你要干什么?”

生理本能使宋清安打了个寒颤。

她回头,只看见一张人脸,在莹莹绿光下盯着她。

起猛了?宋清安心想着,又闭上了眼,声音有些发抖:“我还没睡醒。”

“神经病。”人脸低声骂了一句,还远离了宋清安一步。

装睡的宋清安这次听清了,骂自己的是周子秋,她又坐起来,抓住周子秋的衣袖。

“子秋……别走……”宋清安向那人脸爬去,张开手还抱住她。

“秋你妹啊!?老娘是周子伊!周子秋你还给我装死?赶紧把她拽走啊!!”周子伊边退边喊着,脸上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

躲在屋顶另一角的周子秋正在捂着嘴偷笑,周子伊把后槽牙咬的嘎吱作响。

“周子秋你*****还有三秒我就得……”周子伊还没有咆哮完,就听到宋清安切了一声,随后调转方向往周子秋的怀里钻。

“?”周子伊捂着眼,“你们搞我啊?我推了三份合同来帮你们,你们给我……”周子伊的话又没能说完,因为周子秋说有人来了。

不轻不重的一句话让周子伊立马安静了下来,她顺着周子秋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穿着黑布斗篷的人,左手拿着一盏忽明忽暗的小油灯,右手捏着白色粉末往尸堆上撒着。

白色的粉末在黑夜中尤为惹眼,周子秋想不注意都难。

粉末撒在尸体上,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散魂药?不太像。

在观察了几分钟,发现黑衣人并没别的动作后,周子秋决定要行动了:那个黑衣人要走了。

“等下你就从后面压住他。”周子秋把嘴唇附在宋清安的耳边说。

“你从侧面……周子伊?”周子秋转身一看,周子伊早就不见了身影。

又一转头,地上有两个人已经叮里咣啷的打起来了,距离有些远,看不出来谁占优势,但可以确定的是其中一个人是周子伊。

“妈的……”周子秋咬着牙,“这瘪犊子,我早晚要抽她一顿。”说完,她就从屋顶跳下,宋清安也紧随其后。

距离逼近,金属相撞的声音有越发明显。

“是剑吗?还是什么?”周子秋小声嘀咕着。

等到了面前,她们看清了,是两把剑在打斗,剑刃相撞时还有火星迸出。

黑衣人的防守意识很高,周子伊根本就近不了他的身,黑色的斗篷在风中狂舞,如同巨兽要吞噬一切。

黑衣人看到了周子秋,他语气平稳的说:“只要你们不妨碍我……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说话声被风吹散了不少,但周子秋还是听出了说话人是谁。

“夏思迁!是不是你?”周子秋朝着黑衣人大喊,“你要干什么?!为什么不在家里待着?”

嗖的一声,夏思迁把剑扔向她们。

“家什么的,我怎么会有!?”夏思迁也竭力的喊。

“你错了。”周子伊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夏思迁的身后,在夏思迁的一脸惊恐中,周子伊把他摁在地上,随后大声叫周子秋过来。

被摁在地上的夏思迁有些疑惑:“你们……是双生子?”

听到呼喊的周子秋小跑过去,只见夏思迁被摁在地上动弹不得,周子伊还在兴奋的乱叫。

疯狗聚一起了。周子秋想着,还顺手把骑在夏思迁身上的周子伊给拽了下了。

“我们不是敌人。”周子秋扶起了夏思迁。

“告诉我们你的作案动机。”周子伊轻蔑的看着夏思迁,语气中满是命令。

宋清安:“?”

夏思迁:“?”

周子秋掐着周子伊的后勃颈:“亲爱的妹妹,请将‘你的作案动机’改为‘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现在你不是在审我。”

被扼住命运的周子伊只顾得求饶了。

“你们……”宋清安看着又要掐起来的姐妹俩,刚要说出口的话又硬生生的被自己咽了回去。

这周家两姐妹,一个做过刑侦警察,一个做过心理医生,按理说心理素质应该是好得不得了的,结果现在这关键时刻双双犯了职业病。

“你这撒的什么东西?”宋清安看着地上的白色粉末,用脚踢了踢,“是不是那个什么散……散什么粉?”

“不是散魂药。”夏思迁蹲下,看着那些被散在地上的药粉,“是石灰,为了遮这些味道的。”他说着,从地上抓起一捧混着土的石灰,洒向了空中,风吹着那些小颗粒物质一直到了街的尽头。

“我还说为什么这几天这个味道一直不散……”周子秋心虚的看向了旁边的尸堆。

一转头,看见了旁边看戏脸的周子伊,周子秋上去给了她一脚,随后左手拉着周子伊,右手拉着宋清安就要跑。

“快跑啊,上来一句话都没问就给人揍了一顿!再不跑他就得给咱们皮扒了!”周子秋边跑边喊着。

“你们给我等着!”夏思迁一看她们跑了,追在她们身后一直说等等他。

“别啊,我们知道错了啊!”周子秋开始狂奔。

“有事,真有事!”夏思迁依旧穷追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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