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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在自然界,母狮通常占据狮群的主导地位,繁衍生息,维护稳定,母狮选择雄狮,当雄狮战死或母狮对雄狮失望,它们会选择独自抚养幼崽,一旦幼崽受伤患病——”

“会怎么样?”稚嫩的童声响起,小孩睁圆了双眼,半张小脸缩在碎花被下,写满了担心。

女人轻笑几声,翻过一页,继续读:“当母狮的幼崽受伤,母狮通常不会轻易放弃。它会将幼崽转移至安全处,时刻守护并驱赶威胁;用舌头舔舐伤口,清洁并安抚幼崽;更加努力狩猎,若幼崽无法进食,母狮会嚼碎食物喂养;还可能呼唤狮群成员帮忙。”

听到这里,小孩吸吸鼻子,用含糊不清的英文问到:“So, the mom of a sick cub wouldn't ditch it, would she?”

女人温柔的勾起嘴角,附身贴了贴小孩的额头,带着香气的手揉了揉小孩白皙的脸颊,她被逗笑了,怜爱滴轻吻了一下孩子的眼皮,低声安慰:“Yeah, Theodore. Get some rest, poor little fella.”

小孩这才放下了心,闭上眼睛缩进被褥里。

卧室的门被轻轻关上,小夜灯幽暗的光源也灭下来,女人踩在地毯上的脚步声微不可察,小孩渐渐沉入梦乡。

那要是母狮受伤了怎么办?它的小狮子怎么办?

狮子妈妈死掉了,小狮子还能活下去吗?

小孩想不通这个问题,雪白的额头上渗出了细汗,秀气的眉头蹙得越来越紧。

在残酷的自然环境中,失去母狮的幼狮面临着巨大的生存挑战,大多数情况下,它们的生存前景都很严峻,只有少数幸运且适应能力强的幼狮能够最终存活下来。

不要!

是这样吗?妈妈?!

我要去问个清楚!

小孩挣扎着,想要从被子下爬出来,可是那原本柔软蓬松的被子却像是浸透了铁浆,沉重如铅块,他稚嫩的胳膊怎么也推不开。

“啊——”

一阵低哑的嘶喊,伴随着大口大口的喘息,俞宁瞳孔紧缩,猝然坐了起来。

手机屏保上血红的光令尚未安定下来的心脏怦怦直跳。

01:30。

旧年过去了。

俞宁却顾不得今夕何年,他手忙脚乱的从沙发上弹起来,直直冲向门外。

门外却是白花花一大片医护,见他醒了,为首的秃顶老头紧忙围上去,擦了擦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压低了声音:“黄女士已经醒了,正在楼上……”

话音未落,就见那少东家快如一阵风,从一大堆人面前闪走了。

心脏悬在胸腔中不敢落下,俞宁几乎是每走一步眼前都要晕一晕,耳朵里的嗡鸣声更是要人命,阵阵恶心的感觉搅得胃痛,可是他全然不顾。

ICU那扇门就在面前,可是他直直停下了脚步。

走廊窗的百叶帘只降下来一小截,长方形的窗户像是一个油画框,身材高大的少年背脊挺直,站在病床前,很恭敬的听着什么,看不见病床上女人的脸,只是露出一只惨白的手,那手背上的血管清晰可见,青紫色的血管像细密的蛛网,爬满了整个手背,手指关节处的血管微微跳动,仿佛在诉说着它的疲惫与坚韧。

俞宁愣在原地。

是唐枕。

不知黄静宜说了什么,唐枕突然侧过身,面向窗户,对着深沉的夜色,右手握拳放在胸口。

这下俞宁可以看清母亲的脸了,那张他与之万分相似的脸上,绝对称不上是好气色,可她仍是笑着的,很快的一下,笑容就消失了。

眼前顷刻就模糊了,泪珠簌簌而下,俞宁捂住嘴,扶住门框试图逼自己冷静下来。

“咔哒——”

门开的同一瞬间,俞宁急切的想要背过身去,胡乱抹掉眼泪,却被人一把拉住。

唐枕的手臂有力的紧紧箍住俞宁的后背,让他不那么狼狈的蹲下去。

一声轻轻的叹息,俞宁的手被人捉住,在对方的衣服上抹干眼泪,微硬的指腹划过眼下,温柔的拭去泪迹。

“进去吧。”

唐枕没有多言,只是很快的抱了俞宁一下,英俊的眉宇间蕴着解不开的情绪,只是俞宁还没能察觉到,就被主人隐藏在心底了。

嗓子里像是有浆糊,一句谢谢也难以说出口了,俞宁只好胡乱点点头,转身走进病房。

要接受亲人的离开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俞宁显然还没准备好迎接这门课,从前母子二人并不长聚,可是每每想到对方在地球某一边,也就会安然若素下来,但——

若是阴阳相隔,自此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心中空下的一角,是无法填满的。

自从俞宁出生的那一刻,随着血脉与脐带,母亲与孩子的羁绊便存蓄在那块心房。

“小沨。”

俞宁抬起眼,黄静宜的身躯在一群复杂的仪器之间显得是那么的单薄脆弱,月落花折,教人目不忍视。

黄静宜的目光缓缓描摹眼前少年的模样,抬手抚摸他刚刚哭过的湿润的眼皮:“不要怪我。”

不要怪我待你严格,不要怪我疏于关照,黄静宜直直的望着俞宁浅色的眸子,心中哀痛,别恨离愁。

不要怪我是个坏妈妈。

“小傻,哭什么?”女人哑声,温柔地为俞宁拭去眼泪,青葱如玉的手指贴在少年的脸颊上,话语间尽是母亲的怜惜心疼。

她静静靠在床头,语气平静的说讲出了人生中的最后几句话:“我爱你,俞宁。”

“从今往后,想你所想,做你所做,孩子,还记得那处山谷吗?妈妈会化为春天的溪水,冬天的新雪,永远陪着你。”

黄静宜长眠于俞宁17岁的一个雪夜。

自此无别至死别,顾复之恩难报。

按照遗嘱,黄静宜安眠在宁海观陵山,名下所有财产,尽数归其子俞宁所有,任何人不得提出异议。

葬礼在一个艳阳天,临雪初霁,北方的艳阳洒下金黄的的暖芒,枯草也在金辉下成了麦穗,昭示着来年春景。

黄主任站在门口,眯缝着眼,好似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来客众多,其中不乏远道而来显赫权重者,他往复不绝应付酬酢,眉宇尽显疲态。

看见来人,强撑起的笑意一瞬间便僵在脸上,黄竞镝的修养在此刻发挥着最大的压制,他语气冷冷:“你来干什么。”

对方身材挺拔,剪裁精良的黑色西装包裹着其健硕的身躯,手捧一大束白色郁金香,闻言,并不气恼,他那双淡漠的,隐在镜片背后的琥珀眼睛正越过黄竞镝,直直望向少年的背影。

俞宁站在灵堂深处的右手侧,那是遗像的旁边,他身上的黑色大衣有些皱了,显得人身形格外瘦削,栗色的头发有些长,正垂首摆弄着什么。

男人阔步上前,黄竞镝不及阻拦,他便直直跪在了遗像前,将鲜花摆在一旁,他的身子缓缓前倾,额头重重触地。

一下,两下,三下……

男人机械性的动作自然引起不小的注意,实际上,从他踏进灵堂的那一刻,身侧目光与耳畔议论便如潮水般袭来。

“咔哒。”一声花枝触到瓶底的轻响,清隽苍白的少年转过身,身后的白玉花瓶里,一大捧冰美人百合娇艳欲滴。

一时间,屋内寂静无声,唯有男人磕头的闷响,每一下都砸在众人的心尖上。

俞宁就站在距离男人三步外的地方,不远也不近,他抬起雪白的下巴,目光像是从雪里浸过,带着冷意从男人身上扫过,眼底古井无波。

他就那么站着,仿若观音身边的神侍,冷眼以待下首虚伪的信徒。

二十余下后,俞荣城缓缓起身,拂去膝上的细尘,额头中触目惊心的青紫为他增加几分狼狈,可是他周身的气度却不允许他显现出常人丧妻的哀毁骨立。

俞荣城目光沉沉,缓缓开口:“我很抱歉。”

他的眼中一贯是薄情寡义,对手、伙伴、甚至于情人,常常无法从那双冷淡的眼眸中感知到任何真情,可此时,俞宁却从那眼睛里看出来几分哀恸与歉意。

虚情假意。

俞宁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如同招待平常宾客一般,朝着他的生父,深深鞠了一躬。

时间仿佛静止,父子二人冷眼对峙,须臾,俞荣城率先动了动,转身离开了。

气氛如同绷直的橡皮筋 ,随着俞荣城的离去霎时间松下来,俞宁的脸色却并没有因此涣然冰释。

踟蹰片刻,黄桃怯生生地凑上前去,抱起了那捧郁金香。

“哥……”

俞宁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面色淡然:“给我吧。”

他接过那捧郁金香,低下头,转身走去后院。

灰瓦院墙下,石凳上旧雪未消,在阳光下映刺得人眼睛疼,俞宁将花放在一边,手指捻起一撮雪。

雪花与体温相拥,瞬间褪去银白,徒留指尖一片嫣红,和潮湿的凉意。

白色郁金香,你在为失去的爱祈求她的宽恕吗?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脸颊上湿凉的水痕划过,却被温热的指腹擦去。

俞宁浑身一颤,回首只见唐枕漆目含光,目光相汇,嘴角啜起一抹浸过蜜糖的笑意:“穿少了。“

唐枕将俞宁拦腰扶起,解下脖子上的围巾,细致地叠好,平铺在石凳上。

“坐下。”

俞宁呆呆照做,待回过神,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在心底翻涌,不由得对眼下的情况生出几分费解来 。

不过方才那块堵在胸口的大冰块似乎消融些许,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悄然褪去了,他深吸一口气,胸腔不再被死死压迫,连空气都似乎变得顺畅起来 。

好奇怪,唐枕总是如同神兵天降,他是有什么闪现技能还是会绝世轻功,神经衰弱敏感如俞宁,竟总是察觉不到他的脚步声。

“你怎么总是在这种时候出现啊。”

俞宁低下头,闷闷的哭腔却暴露了他极力想要隐藏起来的脆弱。

唐枕微微俯身,声音低沉又温和,像一阵暖风吹过:“哪种时候?”

他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蹲下,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紧接着,俞宁感觉膝盖上传来一阵酥麻,原来是唐枕正轻轻为他拍去灰尘,每一下都小心翼翼,仿佛生怕弄疼他。

唐枕身姿笔挺,单膝稳稳地跪在石砖上,微微前倾的上身,恰到好处地拉近了与俞宁的距离。他那浓密的乌睫轻轻垂下,盖住了眼中的情绪。

此刻的他,目光只专注于俞宁膝盖上那一小方西裤的布料,像是在完成一场庄重的仪式 。

俞宁却突然说不出话了,心中一阵酸胀,连通着鼻腔神经,一股电流齐齐逼上眼眶。

唐枕像一场及时雨,俞宁则是跋涉在沙漠中的旅人,每每穷途末路,妄图饮鸩止渴时,他总会恰逢其时般出现,打翻已经递到唇边的鸩毒,霸道蛮横地换上甘甜可口的清水。

美好到近乎失真,令俞宁恍惚,不得不觉得这个人或许并不存在,只是他精神崩溃边缘的臆想产物。

可是唐枕真真切切的将他抱在怀中,用温暖的胸膛,和滚烫热烈的心跳,告诉他,这一切并非虚幻,那些温柔与呵护,都是千真万确的爱意。

“我的任务。”短暂的拥抱稍纵即逝,唐枕松开俞宁,微微一笑。

俞宁扯了扯嘴角,大抵是想笑一笑,可是实在别扭,只好从鼻腔中飘出一声闷哼:“嗯。”

唐枕双手背起,绅士非常,他的视线落在俞宁手边的郁金香上,心中猜想七七八八:“这花怎么办?”

白色郁金香的花语含义很多,但是不难猜到赠花者与受花者是谁,唐枕语气沉稳,像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俞宁深吸一口气,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那花,淡淡道:“扔了吧。”

方才被煮沸的情绪和眼泪也冷静下来,俞宁的眼珠转了转,像一汪被投入石子荡起涟漪,又渐渐归于平静的湖泊。

浅色的唇抿成平直的线,琉璃般的眼珠像是映不出任何事物,如同雪地般清冷出尘,俞宁又成了方才那个冷淡矜贵的小少爷。

这样的俞宁实在少见,唐枕一时屏息敛声,瞳孔微微一紧,随之而来的,却是一大股如洪水般汹涌的锥心之感,密密麻麻的蜂拥上整颗心脏。

唐枕脸上闪过一丝决然,猛地抄起那捧郁金香 ,脚步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转身大步离去:“这花不好,我替你扔得远远的!”

俞宁站起来,直愣愣的望着唐枕。

却见那人猛然回首,目光灼灼,语气坚定:“待到来年新春,我带你去摘了京城的白玉兰,送给阿姨。”

可以剪花,不要随便乱摘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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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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