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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战火

国破家亡,山河破碎,战火四起的当今,自己成了孤身一人。

没有人能想到本是讨伐湘晟国盟友的洛神国突然反水,乘着寰羽国王城兵力空虚,一举拿下了王城。

“抓住她,千万别让她跑了。”

“糟了。”

楚云柔强提起精神逃避追兵的追捕,如今自己的项上人头恐怕是这整个寰羽国最值钱的东西了。这也让她没有办法信任任何一个人。哪怕曾经和自己相交甚好的人,在乱世,能相信的只有自己。

借由对道路的熟悉,楚云柔躲进了城外的一座土庙,甩掉了身后的追兵。这个地方非常偏僻,曾经自己也是无意中发现了这个地方。只记当时还是挺多人出钱修缮奉香火,如今却已破败不堪,有些地方的屋顶甚至都已经破了洞。

“咳……咳咳。”

空气中飞扬的尘土刺激着鼻腔,不过这都已经无所谓了,能有个落脚的地方就已经很好了。右边的小臂传来无法忽视的阵痛,这是前两天留下的箭伤,被胡乱的包扎起来,已经隐隐有发炎的态势。

楚云柔慢慢撕开伤口的包扎,疼的自己龇牙咧嘴,眼泛泪花,这样的苦头这辈子还是头一次。拿出之前路上收集的药草,将伤口又重新包扎了一下。此刻楚云柔有些庆幸之前司锋一直逼着自己背的那些医书了。

“司锋,不知道你现在的境况如何?”

回忆一旦开启,就像那海浪一浪接一浪,一叠胜过一叠,曾经相处的点点滴滴像幻灯片般在脑海中逐帧放映。这才发现我的整个生活早已被你填满。

晚上的夜很寂静,偶有鸟语虫鸣,透过破损的屋顶看着外面的星空,楚云柔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了孤寂。

此情此景,恰如彼时彼刻,只不过那时的自己并不像现在孑然一身,因为身边有司锋。

此刻,恰好一颗流星划过,楚云柔默默许下了自己的心愿。

“司锋,愿你平安归来。”

“人呢,我问你楚云柔去哪了?”洛神国的兵部总司大统领秦封厉声质问到。

“大人,我们真的不知道啊,她一出城门,就不见了,兄弟们四周都找遍了也没看见人影啊,还请大人明鉴啊!”小统领回话的声音都在发抖,若这位大人真发起怒来,自己今天恐怕就要人头落地了。

“她身上有伤跑不了太远,带着你的人扩大范围接着搜,掘地三尺也得给我把她挖出来!”

“是是是……我这就立即带人去搜!”

“我……在哪?”司锋勉力睁开双眼,却看不清具体景象。四肢百骸传来的刺痛告诉她,她还活着。

“你身受重伤昏迷,现在最好还是不要乱动。”

瞳孔慢慢聚焦,司锋看清了眼前的人,是一名样貌清秀女子。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一位江湖医士罢了,行走世间治病救人,无需知晓真实姓名,唤我烟霞就好。在乱世之中,皆是可怜的人。我能做的只不过是尽我所能拯救更多的人罢了。”

“多谢仗义出手,他日若有需要,我定当出手相助。”

“好了,少说话,多休息,先不说你这满身擦伤,光是你后背这刀伤,小腿上的箭伤,没有一两月是好不了的。”

“我还想知道最后一件事,寰羽国王城现在如何?”

“……城破人亡,尸横遍野。”

“你说什么?”司锋激动地抓着床边想要坐起来,这一激动直接气血上涌,吐了一大口血。

“留的青山在,才可待来日。我这里偏僻的很,你留在这里安心养伤。其它的事情就不要多想了。这是你的剑,替你放这了。”

司锋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开,直至消失在视线之中。转而看向放在自己手边的剑,并没有损伤,甚至被人仔仔细细擦拭过,看不出任何杀戮的痕迹,就连剑把缠绳处的血污都被清理干净,变回了原有的蓝色。

不知道现在楚云柔她怎么样呢?失血过多让她的大脑昏昏沉沉。司锋躺在床上,脑子里各种胡思乱想,在双指轻轻抚过剑柄时想起,这手绳是她亲手缠上的,还说要等我凯旋归来。

“不过,我食言了……”

大脑越来越混沌,司锋终究抵挡不住昏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天已经黑了。

“醒了?先吃饭,再把药喝了,之后我帮你上药。”烟霞将饭和药放在了司锋旁边,小心翼翼地避开背后的刀伤,将她慢慢从床上扶起。

司锋感觉到自己背上的伤被包扎的很结实,每次呼吸都有一种被紧紧束缚的感觉。这倒也减轻了自己的痛苦,起码不会因为吃饭这样简单的动作导致伤口崩裂。

“王城真的被攻破了吗?”司锋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这变故来的太快,她还无法接受,那个承载自己美好记忆的地方,就这么消逝了。

“是的。”

“那……王君的小公主如今怎样?”问到自己关心的人,司锋的语调明显升高了不少。

“你指的是那个楚云柔?”

“对!她现在在哪?”

“没有人知道她在哪,不过她的通缉悬赏令倒是贴满了整个王都,想必并未落入敌手,这也算是好消息了。”烟霞看出了司锋与她的关系不一般,故而宽慰到。

人心、人性,又有谁人能知?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谢谢……”

在有些时候,寥寥无几的消息远比毫无音讯更难熬。司锋此刻深切体会到了,那种无法在她身边保护她的无力感深深将她吞噬。

烟霞就这样看着司锋麻木的吃饭,喝药,再多的语言在此刻也是苍白无力的。

“我来替你上药,忍着点。”

包扎的纱布被一层层揭开,狰狞的伤口一点点暴露出来。撕扯到最后一层时,伤口渗出的血液和纱布凝结在一起,尽管已经小心再小心,可仅仅才撕下一半,司锋就已疼的满头大汗。

“我没事,请继续……”她想要尽快回到楚云柔的身边,所以要尽快的好起来,这点痛和可能永远失去楚云柔的未知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明明说话都在颤抖,却还要逞强,这样的性格还真像一位故人。烟霞只觉得此情此景,倒是有几分眼熟。

最难熬的部分已经过去,后面上药包扎的过程自然水到渠成。

“天色不早了,好好休息吧。”烟霞收拾东西正准备离开,却被司锋叫住了。

“可不可以……帮我开下窗?”

烟霞并未说话,只是离开的时候,默默替她将床边的窗户打开。

今晚的星空很好,无数星星闪烁着光辉,或明或暗,司锋想起了楚云柔曾经说过的话:

司锋你看,天上的星星就像我们的命运,亮的像是我,被架在高点,被人注视,暗的就像是你,隐于暗处,在背后保护支持我。

突然,司锋在其中发现了一颗流星划过。

“听说向流星许愿的话,愿望就会成真哦。快来许愿啊,司锋!”

“这些都只是坊间传言。”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

于是学着当时楚云柔许愿的模样默默祈愿:

“楚云柔,愿你一切安好。”

殊不知此刻,她们正仰望着同一颗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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