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阳城内。
“承安,害怕吗?”景时拉着钱邵站在树上,扭头问道。
钱邵眼神尽是依赖,“哥哥不会让我受伤的,对吧!”他兴奋的像个稚子,他身体不允许他这样放肆,他出门的机会少的可怜,不过现在,有景时在,他再也不怕出门走个路,就又病倒了,“我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兰阳城,一切尽收眼底。”
“嗯,承安喜欢的话,以后每次我们都换地方欣赏,等你好了,我们游遍全国各地,体验一把万里河山尽在脚下的感觉。”景时心中充满豪情壮志。
钱邵看着景时的侧脸静静出神,这样自信的,闪闪发光的,充满希望的,是他的哥哥,一辈子的哥哥。
他何其有幸,跨越时空,万千人中,哥哥选中了他,来到了身边,一次又一次。
钱邵莞尔而笑,“都听哥哥的。”
他们携手并肩静静看向远方熙熙攘攘,享受此刻安宁。
忽然,树下巷子里传来一阵喧豗,打破了这难得的好时光。
景时低头一看,原来是一群学子在对峙,他眉目微皱,“这是哪家书院的,以多欺少。”
钱邵眼里冷光一闪,刚才的好心情消失殆尽,“英才书院,另外的两个是安阳书院的。”
景时惊讶,猜测道:“就是挖墙角没挖成的那个,那现在这情况是,不为我所用就准备痛下杀手,除掉对手,这么大胆的吗,光天化日之下就干这事。”没想到出个门就碰到了,还以为得等到人家上门才知道是些什么人。
虽然猜的离真相差得远,但也还是有点关联的,都是除掉别人,就看用什么手段了。
钱邵见景时满脸兴奋,摩拳擦掌的,他倒要看看都是些个什么货色,打扰他和哥哥相处,“哥哥,我们就当看戏了。”
“卓松,你不要太过分了,”卓康满脸愠色,紧握双拳,朝对面的人道,说完对身旁的人充满愧疚,歉意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了你。”
今日休沐,卓康回家看望了一下母亲,出府买了他最喜欢的如意糕,没成想还没吃上就毁了,还牵连到别人,要搁在平时,早就上去和卓松干一架了。
赵琸摇头,语气冷冷,“不是你的错,他们要找麻烦,何须找借口。”他本来喜静,每次回去都走的这条路,没想到今日会在此地遇到他,那个无忧无虑,大大咧咧,随时都笑着的人,也会有不为人知的麻烦,也会不开心。想到这,他皱着眉看向找茬的人,眼里冷光一闪而过。
“我过分,我怎么过分了,”卓松大笑,眼里满是不屑,“我这做哥哥的关心弟弟怎么过分了,”他用脚尖撵了一下散落在地上的糕点,“你看你这是什么,狗吃的玩意,我的好弟弟你就配吃这个了。”
“怎么不吭声啊,进了安阳书院不是挺神气的吗?”卓松提到安阳书院就来气,“不就是个破书院吗?本少爷还不稀罕。”
卓康其它都忍了,忍不了他说书院的不是,哂笑,“破书院?你连破书院都进不了,你还好意思站在这,还有狗吃的东西,平时父亲也吃,”他义正词严,神色惊讶,“你竟然骂父亲是狗,待我禀明父亲,父亲一定会秉公处理。”
卓松怕都不带怕的,“你不要强词夺理,你以为进了安阳书院,父亲就会高看你一眼,庶子就是庶子,你和你娘一样上不了台面,你还是一样被我踩在脚下,永远翻不了身。”
卓康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他就想怼回去,反正他那个父亲爱面子,等他出人头地,一定要带他娘离开那个是非之地。
“还有你,”他瞥了眼赵琸,一身学子服洗的发白,一脸穷酸样,“这是我的家事,你跟着掺和什么劲,还是说。”
他一脸猥琐瞧了卓康两眼,啧啧两声,见他们屁都不放一个,说的更起劲了,“哎哟,卓康,没想到你还挺会勾人的,跟你娘一样下贱,连个穷酸小白脸都不放过,”卓松摊手,趾高气扬冲身后众人道,“大伙说,是不是啊!”
众人哄堂大笑,纷纷附和。
等他转过身来,还没得意完,赵琸跨步上去就是砰砰几拳,打的他翻到在地,别看他人高马大的,就是酒囊饭袋一个,中看不中用。
赵琸眼神冰冷,“最讨厌嘴巴不干净的人,若不是......”若不是怕连累书院家人,若不是卓松还挂着卓康嫡兄名头,到时连累到卓康,舌头都得给他割下来,随即看向满脸愤怒的卓康。
“你没事吧!若是有需要,我帮你。”
赵琸不太会安慰人,但他说出的话却让卓康感受到阵阵暖意,就因为他的母亲身份低微,就因为他是庶子,家不是家,受人白眼,活该被欺负吗?
“我没事,谢谢你!你帮我的够多了。”
其他人见状,连忙七手八脚把卓松扶起来。
“卓公子,你没事吧。”
“敢伤卓公子,你小子是不是不想活了。”
“就是,就是。”
卓松被打的头晕眼花,在配上脸上啼笑皆非的表情,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卓松顶着猪头脸,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你敢打我,你死定了。”说完冲众人骂道,“还愣着干嘛!上啊!一群没眼见的废物。”
众人见卓松发话,被骂了也不吱声,赶忙冲上去,好在他面前邀功。
此时树上一片祥和,好似他们真的在看一场戏剧。
“承安,想不想看我表演刀法,”景时一时兴起,说着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把刀,那刀身通体银白,刀边雕刻着金色祥云,刀柄嵌有羽毛,似是展翅飞翔的仙鹤,圣洁无瑕。
“好,”钱邵抚摸着手腕上沉睡的的小红,对于景时时不时展现出来的不同,他已经习惯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帮他遮掩,好让他无后顾之忧。
虽然赵琸和卓康挺能打的,但对方人多势众,很快便招架不住,眼看就要落败。
就在这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诸位,玩的这么开心,加我一个,如何!”
听到动静,众人纷纷停下了手,四处张望,卓康他们趁机远离包围。
卓松捂着脸,叫嚣道:“谁在说话,站出来。”
景时带着钱邵从树上飞下来,落到卓康他们前面,“帮我照看一下我弟弟,我去会会他们。”
赵琸在很早之前就察觉到还有其他人存在,只是一直没动静,就没管,这会见他们出来也不惊讶,“多谢!”
景时嘴角一勾,聪明人不需要废太多话。
卓康迷迷糊糊的道:“我这是要死了吗?不然怎么会遇到黑白无常,还是那么英俊潇洒的。”要不是赵琸扶着他,他早就倒下了。
不怪卓康这么想,景时今日穿了一身黑衣,没有任何装饰,配上他现在勾魂的表情,可不就像黑无常,而钱邵也是和平常一样简单一身白色貂裘,由于被人打扰到了,此时神色阴沉,直勾勾盯着众人,任谁见了都怕。
在场众人都被这不速之客惊住了,他们没有赵琸那么好的身手,打了半天都没发现。
又来两个多管闲事的,卓松见他两打扮也不像有钱人,刚开始被吓住,这会回过神,脸色有点难看,见景时自己送上门来,誓要找回场子,招呼众人上去。“先收拾你,在收拾他们。”
卓康缓了一会,恢复点力气,脸色好了点,对着钱邵赧然道,“对不住啊,刚神志不清,把你们认成那...”看着这张面色苍白,面无表情的脸,黑白无常那四个大字就这样卡在他喉咙里。
以他多年经验来看,还是不要招惹眼前这位了,虽说瞧着像是体弱多病的,怕也是个狠角色。
他目光转移到景时身上,见景时被围住,不免有点担心,不过见景时镇定自若的模样,也不自讨没趣,他对自己几斤几两还是有数的,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何掺和进来。
钱邵看在这些人逗哥哥开心,免费配合演出的份上,也不计较他们打扰到他和哥哥了,他目光柔和的看向景时。
景时似有所感,回头对上他的目光,笑道:“承安,看好了!”
他们这旁若无人的样子,把卓松气的差点喘不过气,从小到大,他还没被人这么无视过,“给我狠狠打,让他们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
景时好久都没这么畅快过了,还是npc的时候,成天都和师兄切磋,来到这好久都没摸过刀了,现在难得有机会,怎么都要过把瘾,纵然眼前这些人还不配他出刀。
即使对面人多,但连景时衣角都没沾到,反倒是被景时当成怪刷,逗猫似的溜着玩。最后,景时似乎玩累了,刀尖一转,众人纷纷倒地,他指着卓松,微笑说,“英才书院的,期待下次见面。”
卓松顿时被吓破胆,瘫在地上起不来,见到景时这魔鬼过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卓康眼睛都看直了,“翩若惊鸿,宛若游龙,意气风发,刀光剑影,翩翩少年郎,”这不就是他毕生追求吗?现在,他宣布,以后景时就是他老大。
见景时提刀过来,他咽了咽口水,大声道,“老大,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以后你就是我老大了,”他紧盯着景时,神色忐忑。
卓康以往交友从没这么紧张过,他本来就伶俐乖巧,偏生又爱笑,为人也仗义,许多人都喜欢,,但此时他却像是被命运扼住咽喉一般,等着审判。
景时还是第一次被人叫老大,有点新奇,瞧卓康的神色,好像不答应会哭出来一样,见他还挺机灵的,又是安阳书院的,有个小弟好像也不错。
“可以。”说完也不管小弟了,便朝钱邵方向走去,粲然一笑,“承安,好看吗?”
钱邵的目光一直都在景时身上,气急败坏的,愤恨不平的,严肃认真的,意气风发的,言笑晏晏的......哥哥的每一面他都喜欢,哥哥生来就应被人注视,翱翔于天,但好想把哥哥藏起来,可是哥哥会难过的吧,他不想让哥哥不开心。
不过,别人再怎么样也比不了他在哥哥心中的地位,“好看,哥哥真是太厉害了,”钱邵满眼崇拜,他盯着景时手中的刀,“哥哥,我可以摸摸吗?”
景时把刀递给钱邵,见他满是喜爱,忍不住说,“以后有机会,我给你打一把。”
钱邵指尖轻轻拂过刀身,点点头,“哥哥,它有名字吗?”
“它叫噬月,怎么样好听吧!”
“好听,哥哥我们走吧!”
“嗯。”
就这样景时和钱邵渐行渐远,慢慢的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卓康见他们谈话就安静呆着没打扰,没想到他们就这样走了,顿时目瞪口呆,“老大就这样走了,人家收小弟不得鼓励一翻,或者安排个任务什么的,怎么轮到我这就这样,我还没问老大叫啥,住哪?以后还能再见面吗?”
赵琸见卓康垂头丧气的,干巴巴安慰说,“会的。”
卓康:“你怎么知道,不过,谢谢你啊!”
赵琸:“他刚刚一下点名英才书院,说明他们可能是我们书院的。”
“真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很快他便活力满满,“我请你吃饭吧!我们走。”走前还踹了卓松两脚。
赵琸听他要请自己吃饭,换做以往,他早就拒绝了,但此时他却点头,“好。”
卓松躺在地上听见没有动静了,悄悄睁开眼,见他们都走了,才慢慢爬起来,阴沉着脸,“你们给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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