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引药材需得要新鲜,之后每七天都会有人来送,两个月后,一点红已经可以站起来了,千重打心底为一点红高兴,她买了支拐,每天监督一点红复健。
医女明日要离开,千重让六子去城里买了些酒菜,晚上为医女送行。
医女虽然话少,酒量还是不错的,几人吃吃喝喝的不亦乐乎,六子给几人盛了鱼汤,顺带又讲了个笑话,医女小口泯着汤,唇角纹丝不动,一点红张着大嘴,差点笑yue了,千重笑吐了,稀里哗啦的吐了一地。
医女把手朝千重腕上一搭,面无表情的吐出几个石破天惊的字:“你有孕了,两个月。”
千重肝胆俱裂,她本来想跟一点红提分开,然后离开这里。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怀孕,是的,原来睡觉还会怀孕,千重恍然大悟。
现在以这样的方式被揭穿,她还没解释呢?可如今还有六子和医女,她该怎么解释?一点红会不会以为她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千重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一点红,战战兢兢的抬头去看一点红的脸上。
一点红同样一脸震惊,六子以为两人是高兴傻了,拱着手恭喜两人,一点红看着千重可怜惊恐的样子,端起酒杯认下了,结束了这顿饭。
千重跟着一点红回到屋里,一点红看也没看千重:“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千重像一个等着宣判的被告嫌犯,坐立不安:“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一点红的眉目隐藏在烛火后的夜色里,模糊不清:“你身体不好,孩子生下来吧,明日我们成亲。”
完美的答案,一点红一点也不想追究,甚至还主动认下了孩子,胸怀如大海般宽广,一点也不像一个正常人,要是原来的千重肯定直呼活菩萨。
千重想过一点红痛骂她,赶她走,想过她一言不发的冷酷走人,想过她痛哭流涕的向一点红解释,想过一点红抛弃她或者求她原谅重归于好,可是唯独没想过一点红会无动于衷。
心爱的女人莫名其妙的怀孕,哪个男人会无动于衷呢?
千重:“我们没睡过,孩子不是你的。”
“我明白,”一点红点点头,眼里是一片哀伤,像是自责,像是惋惜,像是愤怒,只是没有一点嫉妒。
千重想到了那日偷听到的谈话,突然恍然大悟,她可能是拿到了替身文学的剧本,还是个上位失败的替身,她怀孕了,一点红连孩子是谁的都不问,这是爱一个人的表现吗?
千重以为两人是两厢情愿,互相爱慕,现在她却变成了舔狗,舔的代价巨大还没舔动人,这怎么让人甘心呢?
事情背道而驰,舔狗回头咬人!
“你个王八蛋!我们完了!”千重抬手给了一点红两巴掌,哭着跑出了竹屋,并卷走了一点红的一包财物。
晚上城门已关,到处黑乎乎的一片,千重不敢乱走,在山上找了块干净石头靠着打盹到天亮。
天亮,千重下山遇上了医女,两人等进了城,先找了家客栈洗漱睡觉,医女回了别院,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的身影。
千重一觉醒来就发现门口多了一根门柱,看清人后又失望:“刘公子为何出现在我门前?”
刘川:“有事相商。”
楼下吵吵嚷嚷,门外人来人往,千重侧身:“进来吧。”
说明来意之后,千重拒绝了银票:“书卷既然是谢礼,那就任凭公子处置,治水是公子的功劳,与我无关,这治水的赏金更是无从说起,我们已经两清了,公子以后还是莫要再见我。”
“既然要了结,那更是要说清,我们才能互不相欠.”刘川把银票推过去:“皇上给的只有十之三四,剩下的是我给的。”
“为何?”医女是燕王府的人,她怀孕的事刘川会不会已经知晓,是不是要买她生下孩子,还强行打胎,让她一尸两命。
千重的心悬了起来,惶惶不安。
刘川:“这是我的赏金。托你的福,皇上给我加官晋爵,你不妨给我做门客,我绝不会亏待你。”
听到刘川如此说,千重放心了,不再纠缠:“银票我可以收下了,门客就不必了,公子还有要说的吗。”
刘川:“听说莹莹说你怀孕了,你如果想回来随时可以回来,你住的地方每天都有人打扫。如果你不想留下它,可以生下送到别院,表弟那里,我也会和他解释清楚原由。”
“不必了,刘公子,我并不想挽回马伯恩,我现在已有了户籍和钱财,我不必依靠任何人而活。我不想再掺和在你们那些复杂的恩怨里,一辈子稀里糊涂的活着,我想为自己活着。”千重拿起那沓银票揣好,起身开门,贪婪的看着门外熙熙攘攘人群,有些解脱的的感叹:“刘川,我们两清了。”
夜里,千重睡的半梦半醒之间,听到有脚步声,有人抚着她的头发断断续续的说:“……刘川……知道……放心……走……做事……危险……安好……”
千重拼命的想睁开眼睛,留住这个人,眼泪无助的被挤出眼眶,光线同步于眼皮之上,千重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觉醒来,如果不是满脸皱巴的感觉,千重几乎都要以为昨天是场梦。
马伯恩走了,没有一句解释和道歉。
千重拒绝了医女的同住邀请,走遍京城大街小巷,选了一家服务比较细致的医馆,挂了妇科圣手的号,检查了身体,严肃询问了打胎事宜,被告知了一大堆专业名词,总之就是早年身体受损,打了孩子很可能大出血挺不过去,千重不信邪,又连去三家,两家都不建议打。
现在的情况就是很糟糕,打胎吧,很可能腿一蹬嗝儿屁,不打吧,就得喜当妈,后期调养好生孩子的时候有一半的几率会活下来。
千重在两个选项之间来回摇摆了几天,顺带租了个落脚的小房子,最后还是准备住院打胎。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万一她活了呢。
巧的是,药还没熬完,医馆就因窝藏违禁药品被查封了,药材和大夫被一锅端走,千重和一大波病人被狼狈的赶出来。
大街上聚集了一大堆看热闹的吃瓜群众,衙门把人嫌犯锁走了,病人们心痛钱又惜命,在医馆门口骂骂咧咧好一会。
千重立马去到备选医馆,要看着不大一样,一碗药下去,腹如刀绞,疼得千重在床上来回打滚。
半个时辰后,千重终于缓了过来,期间除了上了两趟厕所,连点出血反应都没有,大夫看了都啧啧啧称奇。出现这种意外情况,大夫也不大好意思,提出免费再送一副药,势必要千重体会到他们京城第一大医馆的实力与服务态度。
齁儿苦的药,千重捏着鼻子又灌了一碗,没一会,肚子又有了反应,这一天下来可给拉虚脱了。
千重躺在后院塌上与大夫嗷嗷扯皮,说他们挂羊头卖狗肉,说的和结果八竿子打不着,大夫一口咬定药没问题,千重气不过要去官府告状且把他们庸医的事实贴满京城,大夫想不到一个小姑娘如此能折腾,赶忙退了医药费又补了一倍,麻溜的把千重送走。
千重刚走,后脚药童就急得嗷嗷叫:“许大夫,那个夫人的药渣少了一半,她肯定是拿走找人验去了,我们该怎么办?”
“小点声,前头还有病人呢!”许大夫头疼敲打药童:“这事你不用管,只要她在京城验,就是一坨人中黄也是堕胎药。”
药童不解的问:“可这明明不是堕胎药啊?”
许大夫:“你懂什么,她身子弱,不能堕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这是积德呢。再说,这位夫人可不是普通人,要是药下去了救回来还行,万一在咱这没了,谁担当的起。”
药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回想着千重,普普通通的衣服,扣扣搜搜的做法,除了人漂亮点,连个像样的头面甚至丫鬟都没有,难道有钱人就喜欢打扮成这个普通样子?
正如许大夫所料,千重觉得此事有猫腻,去问了两家医馆,包括说打胎没问题的那家,结果都一样,这就是打胎药。
即使千重有怀疑,也不得不按奈下,于是千重住进了第三家医馆,接着就医,折腾了半个月,不仅肚子屁事没有,还胖了一圈。
千重怀疑自己又遇到了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件,只是不知道是权力还是神力,只是无论哪一样,她都不能抗衡。
自从被千机带到异世界,再到遇到琦玉,哪一件不是让人怀疑人生,这点小事千重也不在意了。
既然打不了,那就顺其自然,活到哪算哪吧。既如此,千重想在附近找了个工作,以前看穿越小说,女主都是一舞倾城,一文倾国,她来一趟不能只受罪啊!。
可惜的是书院不招女先生,青楼不要怀孕的,好好的设计图被骂瞎想,烤鸡店独家秘方只招学徒,孕妇不宜去酒坊,织坊要招有经验的,麻花店要招劲大的……千重跑了好几家,有的还没说完就给人轰了出来,性别歧视演绎的淋漓尽致。
几天下来,一无所获,千重回到家还得洗衣做饭炖补汤,实在心累。
托医馆的大夫给物色了一个机灵丫鬟,千重干脆在家里写小说,千重不缺钱,不想走借鉴古人的路子,她把从做梦到现在发生的事写进书里,斟字酌句,下笔求稳,足不出户,看的大夫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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