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期末,纪念课程忙了起来,每天忙着背书,他晚上醒来的时间还是没变,明明纪念对他态度好转了很多,两人甚至还多了点暧昧,可醒来的时间却再没提前过。
陈耳想不通其中缘由,可他有办法解决。
纪念临近期末周,意味着冬至快到了,他原本计划冬至去仙人县月老庙的。
现在他人在医院养伤,去月老庙是不可能了,这种事委托别人去也不行,如果真的跟月老有关,本人不亲自去必然解不了。
对现在的他来说解不解他都会继续追纪念,但不解会影响他的日常生活,总不能他以后约纪念出去只能在晚上吧。
怪尴尬的。
还是得出院。
腰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只有手还没恢复,但打着石膏影响不大。
自从他好点后耿木都是晚上七点准时来送饭,陈耳算着时间叫来医生办出院手续,手续一办完火速打车去仙人县。
上车后陈耳才慢悠悠给耿木发了条语音。
【我去月老庙了,麻烦哥把我在医院的东西收一收,勿念】
然后他把耿木拉黑了,否则等待他的就是狂风暴雨。
从医院到仙人县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司机见他打着石膏,热心地下车帮他开门,上车后一路都在关心他渴不渴冷不冷,
陈耳简直受宠若惊。
路过老院的时候,陈耳闭上眼假寐,司机却停了,他不想睁眼,依旧闭着。
“小伙子,我看你也不着急,我下车方便下,顺道儿买口吃的,刚跑完个长途就接到你了,还没休息过嘞,很快的,十分钟就行。”
陈耳心里不愿在这儿多做停留,却还是点了点头,大爷刚才一直关心他,他实在不好意思拒绝。
车就停在路边,不远处有一家烟酒小店,这里认识他的人太多了,陈耳将羽绒服拉链拉到顶脸缩了进去。
等人的间隙,他下意识打开纪念的微信,这个时候他应该在背书,不一定能聊,想了想他还是发过去了。
【在干嘛】
纪念竟然第一时间回复了。
【外面吃饭,室友生日】
难怪回那么快,原来没学习。
对话框里附带了一张照片,是他们宿舍聚餐的照片。
陈耳眼尖的发现不对劲,这个角度照片肯定是纪念拍的,那么旁边这个短裙女孩必然坐在纪念旁边。
冬天穿裙子不冷吗?腿都挨着腿了,也……太近了。
他想也不想打了个视频过去,待微信独有的视频铃声响起那一刻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吓得他立刻挂断。
这算是什么?这算情侣间的查岗。
他仰头靠上座椅,左手拍脸试图清醒,他真是疯了,一定是这段时间和纪念频繁的聊天让他产生两人在恋爱的错觉了。
手机叮铃铃一阵响,是纪念的视频电话。
陈耳犹犹豫豫,他猜到纪念会打回来,这是纪念的礼貌,自己没接到必然会打回来。
【接。】
收到纪念的催促,陈耳点了接听。
他拉下拉链露出一张白皙的脸,屏幕里陈耳俊秀,脸颊泛着淡红。
纪念问:“有什么事吗?”
“没……没事,你继续吃吧。”
说着陈耳就要挂断,可视频里纪念的眼神仿佛带有透视镜般看穿他,像是在说“你如果不说实话以后就别再联系了”。
“陈耳,你有什么想说的都可以说,不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纪念忽然住口。
纪念神色严肃了几分,“你在车上?不是在…在耿木家吗?”
出于自己打错电话的羞涩,陈耳乖乖回答:“有点事需要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注意安全。”
陈耳点头,那边纪念又继续刚才没完的话题,“你刚才打视频有什么事?”
正当陈耳思考该怎么回答的时候,画面里忽然出现一个女生的脸,女生化着精致的妆容,很漂亮。
她冲镜头招手,“你好啊,果然是帅哥,听声音就知道是了,帅哥的朋友都是帅哥,怎么我哥就那么丑。”
说着女孩又离开了镜头,似乎只是单纯来看看他长什么样。
陈耳心里却不是滋味,刚才那位女生靠过来的时候,和纪念肩膀抵着肩膀。
纪念没躲开。
陈耳一下没忍住,“你坐到旁边去,可以吗?”
话音刚落,视频里纪念那边看热闹的室友安静几秒钟后立刻惊呼起来,起哄声杂乱无章听不清说什么,但陈耳大概猜得到。
之前纪念也说了类似的话,他现在也说一句,不过分吧,如果纪念不高兴了,他就拿上次耿木的事堵回去。
屏幕里,纪念的脸就大大方方在镜头面前,可陈耳看不懂他的意思。
纪念声音里似乎带着一点轻扬的尾音,“她其实……”
陈耳却是不想听了,撇过脸看向车窗外,“你想坐这儿就坐吧,没事……”
忽然,陈耳声音越来越轻,脸色瞬间惨白,眼中陡然升起一股防备,有一个人正一瘸一拐迅速往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司机。
司机只比这人慢了一小步,陈耳只盼着司机能够走快点超过这人,赶紧开车离开这里。
视频里叮叮咚咚一阵声响,陈耳注意力都在窗外两个人身上,根本没听见视频里的话,只依稀听到有人在问他。
他一边轻声回答一边看着外面,“你想坐哪儿坐哪儿,跟我没关系,没事的——”
“啊——”
手机被大力甩到座位另一边,车门大开,头顶被不知被什么重物狠狠敲了一下。
陈耳左手抱头往后躲,尽力把受伤的右手藏好,冲司机大喊,“愣着做什么?快开车!”
司机看着一个老人拎着拐杖往里打人,一下子懵了,闻言没去开车,反倒是抱着老头把人拉开,“老人家有话好好说,对孩子动手伤自尊。”
陈老头啐了一口,“我呸!这贱种有自尊?野种而已,发达了就忘本,要不是那天你老板来找我,我还不知道这小子现在混这么好!”
陈耳一语不发,只是一昧往后躲护好自己的手。
陈老头冲司机哭喊,“叔子你来评评理,这我孙子,他爹死得早,妈跟人跑了,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他抚养成人,结果这
孩子现在出人头地了,不认我了!把我一个老头子扔在这儿过了两年!”
司机是个老好人,哪里知道其中内情,只心疼眼前这位老人,“唉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有什么问题就好好说嘛,好歹你爷爷养你那么久,小伙子,趁大叔在这儿,你爷俩把话说开,放心,我给你看着,他不会打你。”
这司机是个没心眼的老实人,陈耳直接冷冷看着陈老头,“不就是想要钱吗?一万?十万?二十万?你说个数。”
陈老头立刻笑容满面,“我是老了不是傻了,你有什么钱,带我去找你老板,他有钱,你给他做牛做马这么多年,给我点钱不过分吧。”
“你以为你不告诉我在哪儿上班我就找不到你吗?那天我在医院里可是打听了,你老板是开大公司的,叫什么S是吧,你不带我去,我自个儿也能找过去。”
司机也听出不对劲了,哪有爷爷会对孙子说这样的话,他立刻坐上驾驶位准备开车,谁知陈老头走了几步躺在车前。
“哎哟,撞人啦,有人要肇事逃逸啦!”
司机一脸震惊,像是不敢相信有人碰瓷碰的这么明显。
随后转头望向陈耳,陈耳吸了口气,“我把这段车费结了,您回去吧,这儿交给我。”
司机赶忙点头,在陈耳找手机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你这不是亲爷爷吧,叔告诉你,有事找警察,这片乱,但警察也能管点。”
陈耳嗯了一声,等他找到手机后整个人愣在原地。
视频没挂,屏幕里是纪念的脸,只不过背景也换成了车上。
陈耳脑袋一片空白,他精心藏了很久很久的秘密就那么曝光在了纪念面前。
纪念目光沉沉,对上他的视线时却由阴转笑。
完了。
他在嘲笑。
脏脏的小孩是没有被爱的权力的,配不上了。
几乎在纪念开口的一瞬间,他什么也没说就挂断了视频,扫码付完车费后下车。
司机开车走后陈老头才杵着拐杖慢吞吞爬起来。
“你究竟想做什么?”
陈耳想,无非就是钱而已,他给就是了,他骨子里有这个人的血,甩不掉,可他只想尽可能把人扔远点。
陈老头像是站累了,年纪大了折腾这一通确实遭不住,他喘了喘,“一千万,少一分都不行。”
陈耳不可置信地摇头,真是疯了。
“没有。”
陈老头不紧不慢地说:“别啊,我问过医院了,你这行挺挣钱,就算你没钱,你老板有啊,上次你在医院死了又活的,事儿没传开不就是他砸钱给医院搞了批仪器嘛,你跟他借不就行了?”
陈耳:“不可能。”
陈老头回头看了眼老院,“你就是这儿长大的,飞黄腾达了也改不了,我知道你想跑出去,一千万,只要你给了,以后我不会找你,死了也不找你埋,挺划算一生意。”
陈耳自以为早就习惯他爷爷这些不着四六的话,可听到“生意”这个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委屈。
到头来他在自己爷爷眼里就是一笔生意。
亲情而已,他也不是非要不可。
似乎他渴望的一切都不愿意宠爱他,亲情,友情,爱情,有的一闪而过,有的从未来过。
陈耳心忽然就静了下来,声音柔和地说:“好,一千万,给我点时间,我凑齐后给你,但我要回去拿点东西,你跟着我去,那个东西得你在才能拿。”
一听有一千万拿陈老头自然满口答应。
两年没回这里了,这里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永远都湿腻腻的巷道,厚重的青苔,潮湿的**味夹杂着淡淡的尿骚味。
天黑尽了,陈耳打开手机电筒照亮,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陈老头亦步亦趋跟着。
铃声突兀地响起,是纪念的视频邀请。
陈耳点了拒绝。
又打,他仍点拒绝。
纪念没放弃,陈耳索性停下来回了个消息。
【以后别见面了,这段时间是我打扰你了,抱歉。】
【发定位给我】
陈耳心一跳,意识到了什么,眼睛盯着这条消息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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