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息魂丹？这又是什么？
难道是牧含章被抢了息魂丹？盛云岚放下龙井，正色起来。
系统解释道：“息魂丹是一种安魂固魄的丹药，原料珍贵难寻，炼制过程十分繁琐，常用于被鬼魂侵入过的人使用，在修真世界是一种上品丹药，一颗能抵上百颗灵石，价格极贵。”
价格极贵。
难怪他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盛云岚坐在二楼的角落，静静地看着他们交锋。
绿衣修士看到牧含章走进云来客栈时便气极，现在竟还高高在上地摆出一副审问的架子，更气了：“牧兄，想查案去人间官府，你在这儿狗拿耗子算怎么回事儿？再者，哪个道友出门不带着几颗息魂丹以防不测？难道大家伙身上的息魂丹都是从你那里抢来的么？！”
“是啊！我还有两颗呢！”
“要不说某些人就是小家子气，丢了就丢了，居然找上来了！他是觉得在座的谁出不起几百灵石，竟还需要用抢吗？！”
此话引起一阵附和，毕竟修真之人讲究的就是仙风道骨，什么黄白之物，提到台面上就是落俗了。
二楼隔间终于听够了戏，里面用灵力传出人声：“今日四方道友齐聚，何必为了几颗丹药伤了和气？也许牧兄遗落在哪里了也不一定，几颗息魂丹而已，在下为牧兄填补损失！”
盛云岚：还有高手？主角身边这么多戏？
系统：宿主往下看就知道了，这位也不是好货。
盛云岚拄着侧脸，兴致勃勃地看着一楼。
说罢，隔间里走出几位穿着红色道袍的修士，为首之人不过弱冠年华，走起路来却如松风阵阵，灵力深厚，腰间佩剑宝饰光华，羡煞旁人。
绿衣修士看见来人，眼睛瞬间亮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小跑来到他面前，堆笑道：“这不是大名鼎鼎的玄极山陆凤鸣么！在下绿霞山甄凡仁，久仰久仰！”
陆凤鸣人如其名，相貌衣着十分出挑，此时用佩剑扶起甄凡仁，回道：“绿霞山的名头，在下也是听过的。”
说罢，在甄凡仁惊喜的眼光中，走向牧含章。
陆凤鸣变幻出钱袋，里面的灵石发出耀眼的光，隔着钱袋都能看得出来这绝对是最上品的灵石。
牧含章冷冷地扫过那袋灵石，眼底泛起霜雪之意，握着灵剑的左手骤然收紧，语气却依旧古井无波，冷峻非常：“拿走你的钱。”
陆凤鸣眼中闪过一抹不耐，将钱袋随意丢在地上：“啊……这些灵石，想必会污了牧兄道心，不要也罢。几月不见，牧兄的剑术似乎更精进了？上回听家师说，天衍之巅将你的剑骨封了？唉，真是可惜，在下还想着在此和牧兄切磋一下呢。”
平地一声雷，众人心中的猜测成了真，原来牧含章的剑骨居然真的被封了！
往日的牧含章众人难敌，可如今剑骨已封灵力已无。那还怕他做甚？没有灵力的修士谁打不过？
牧含章琥珀色的瞳眸落在他身上，声音低沉：“封或不封，你都打不过我，何必自取其辱。”
陆凤鸣眼中愠怒，偏偏对牧含章说的话没有底气，自己从小到大和牧含章‘切磋’过上百次，无一不是落败，再加上他深知牧含章从不说谎，一时竟然有些难以确定他说的真假。
“打不打的过，仙门大比便知晓，我也很期待没法用剑骨的你，是什么实力呢。方才牧兄说，有人抢了你的息魂丹，可知道是谁拿走了？”
盛云岚不知不觉心已经快速跳了起来，毕竟下面每个修士身上都有息魂丹，若是能说出是谁也就罢了，要是没有证据找不出来，牧含章算是把整个客栈的修士都得罪透了。
他心高气傲的，要是真拿不出证据，该怎么收场？盛云岚心情复杂。
客栈里苍蝇一般的议论声不绝于耳，甄凡仁和几个师弟在一旁添油加醋：
“牧兄可好好想想吧，谁抢了你的息魂丹，总不会不记得吧？”
“可别随手一指诬陷好人啊！息魂丹那东西谁都有的！”
“给钱还不要，装什么装，假清高……”
牧含章冷笑一声，深邃的眼睛看向绿霞山的一位修士身上，淡声道：“谁拿的交出来，我不追究。”
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寡淡的眼光落在甄凡仁的一个师弟身上，被目光刺痛的那人马上躲到甄凡仁身后，手抖个不停，抓着甄凡仁的手臂，声音颤抖：“师兄！他冤枉我！我没抢！”
甄凡仁此时是真的恼火了：“牧二！你别含血喷人！我和你多大仇？！得罪过你？做甚平白冤枉我师弟？”
众人嘴上不说，心里真觉得牧含章心胸狭隘，绿霞山的人不过是嘴了他几句，至于污蔑人家抢东西吗？
看来是实在下不来台，随口泼出的一盆脏水罢了。
牧含章十分沉稳，不急不躁地走到甄凡仁面前，高挑挺拔的身姿几乎要把后者完全挡住，低沉悦耳的声音十分有力：“他若没抢，那这是何物？”
带有薄茧的掌心上放着一块边缘破碎、带有血迹的布，和绿霞山修士们的道袍显然是同一类！
人群里再次发出惊呼：“他拿的就是是证据？一块布料而已，能证明什么？荒谬！”
“就是！怎么能根据一块布料给人定罪？”
“也说不准！听说玉霄殿已经有器修研制出了‘万年器’！根据修士带有灵气的随身物品就能还原出修士的一切行迹和场景！神奇的很！”
甄凡仁在看到牧含章手上的那块布料时，面色已经变得铁青，又仔细看了看他师弟，发现他身上的道袍竟然真的缺了一角……
绿霞山剑道和名气都不行，但是却有一大特色，就是他们的道袍是用绿霞山之桑织就，绿意浓厚，是独一无二且不可复制的门派特产。
甄凡仁面上不显，脸色缓和下来，僵硬地赔笑道：“牧兄真是误会大了，我绿霞山弟子做不出此等卑劣之事！”
“牧兄如此着急，想必是急需息魂丹，说来巧合，小弟昨日意外捡到几颗，想必是牧兄遗失的了！怪我记性差，竟然现在才想起来！外加五百灵石，算是小弟的赔罪，牧兄大人不记小人过，便收下吧！”
甄凡仁双手奉上息魂丹和灵石，想赶紧了结这一桩丑事。
这一出漂亮话给了牧含章台阶，盛云岚眼见局势已经大好，若是牧含章收下，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陆凤鸣赞道：“牧兄真是好手段，五百灵石可不少呢，比在下给的多多了。”
盛云岚皱眉：这人说话怎么如此讨厌？
牧含章眼底的寒意让甄凡仁抖了抖，眼见牧含章朝这个方向走来，那个颤抖的小师弟终于撑不住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面色煞白地看着牧含章。
后者立体的五官透露出冷然和狠戾，出鞘的剑抵在小师弟脖子上，面如沉水：“昨日申时，你在山茶大街遇到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他可有苦求你不要抢走息魂丹？只因此物能救他儿子的命。”
锋利的剑划出一股血丝，甄凡仁的师弟终于坚持不住了，涕泗横流地哀嚎：“是我抢的！就是我抢的！”
“别杀我！大人！大人饶命！我、我这就把息魂丹还给你！”
几颗沾了干涸血液的息魂丹掉在地上，牧含章的凤眸微蹙，收起佩剑，息魂丹不仅沾了血，上面还有肮脏的泥土。
抢东西的人被甄凡仁狼狈地拖走，剩下一客栈唏嘘不已的看客。
“原来还真是绿霞山的人偷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早就看出来那几个人不正派！果然！小门小派就是低劣！”
“刚才某可是一直没说话，看来还是牧仙君风骨凛然啊！”
……
客栈舆论的方向显然拐了个大弯，而牧含章却充耳不闻，在捡完那几颗息魂丹后，只留下一个孤独冷冽的背影，离开了云来客栈。
盛云岚喝掉最后一口茶，放下几颗碎银后也离开客栈，悄悄地跟着牧含章。
从人声鼎沸的客栈到山茶街，再到错综阴暗的巷子，盛云岚远远地跟在牧含章身后，直到看见他停在一间整洁却一贫如洗的茅草屋前，敲响了院门。
节律严谨的敲门声响了好久，一个走路颤颤悠悠的老妇人才把门打开。
牧含章摊开掌心，白皙的掌心上是几颗黑黢黢的药丸：“这是息魂丹，拿去救你儿子的命。”
老妇人泪流满面，叹道：“多谢小仙君，这仙药已经用不上了……贵儿他今早人就不行了……怎么都叫不醒，已经、已经断气好久了！”
牧含章身形微微一动，双目茫然地往院子里看去——原来屋堂已经挂满白幡，浑身瘀伤的老汉面色悲痛地烧着纸钱，喃喃道：“儿啊，是爹对不住你……”
牧含章背过手，垂着眼，将那几颗息魂丹攥成齑粉，指尖用力到刺破掌心，流出血来。
盛云岚听出牧含章平静语气下的波澜：
“抱歉……对不住……”直到妇人走回屋子，他还在固执地重复这两句话。
看着牧含章的背影，盛云岚的心忽然被什么触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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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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