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场大戏…”陈小禾瞠目结舌,喃喃道:“这事在我们学校传的什么版本都有,没想到事实还要炸裂。”
“对啊!总之他们俩都不是什么好人!”李愿赶紧火上浇油:“都有罪!”
“那个罗衣简直就是变态!”李愿道:“男人跟男人搞在一起像什么样,肯定是那个不洁罪!”
同性恋…不洁之罪,李愿的话给唐扈祈提供了额外的思路。
在现实世界的一些宗教里,同性之爱被认为不洁。刚刚罗衣提到许明灯是个同性恋,如果同性恋是不洁之罪,那许明灯就同时占了两罪。
不洁之罪可以是出卖身体,也可以是同性恋,小丑并没有给出不洁的具体含义。
“老师,放弃挣扎吧。”罗衣面色狰狞,像是怜悯又十分痛快:“这个欺世盗名之罪只有你啊!”
“罗衣!”许明灯咬牙切齿,气急败坏猛然起身,结果连人带凳子一下摔在了地上。“你以为把我投出去你就能活到最后吗?!做梦吧你!你这个不要脸的臭贱人下一轮就会被投出去的!”
许明灯倒在地上恶狠狠瞪着罗衣,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你会下地狱的!”
“我会活下去的。”罗衣默默看着在地上挣扎起身的许明灯,重复道:“我会在新的规则里继续活下去。”
叮——
又是叮的一声,倒计时结束,小丑笑嘻嘻地按掉钟表:“开始投票。”
周围再度黑了下去,小丑的声音这次出现在了右边:“你要投谁?”
唐扈祈靠在椅子上,下意识往右边看,那里乌漆麻黑没有人。
“弃票。”唐扈祈道。
“…”沉默了一会,小丑捧腹大笑:“嘻嘻嘻—”
“不管你投不投,只要最后有人死了,你们都是推动一切的凶手。”小丑一边怪笑一边奚落:“不如享受这片刻的权利和欢愉吧!”
唐扈祈只是冷淡道:“这一票没有价值,不管我投不投,许明灯都会死。”
至于所谓凶手…
“推动他死亡的是游戏规则,而亲手赐予他死亡的会是你。”唐扈祈看向黑暗里小丑发笑的方向。
五分钟结束,灯亮了。
“第二回合投票,弃票两票,许明灯三票,罗衣一票。”小丑拿起纸捧读:“许明灯,淘汰!”
许明灯煞白了脸,但此时他蛄蛹在地上甚至爬不起来。
小丑心情愉悦地压下手枪击锤,许明灯绝望摇头。陈小禾没敢看,只听砰的一声,小丑扣动板机,许明灯死了。
“草…”陈小禾忍不住反胃,和林春安的突然死亡不一样,所有人都知道许明灯会被杀掉,而且是因为他们的投票。
“好了,枪决结束。”小丑风度翩翩地收回手枪,又拿出了一开始的便捷式打印机,打印机呲呲作响,打印出一张纸。
“许明灯,生前曾多次窃取他人专利,抢占论文署名,以此换取名誉和利益,犯下欺世盗名之罪。在此枪决。”小丑宣读:“枪决拟定人,督导员01。”
“下一局,倒计时缩短到三十分钟。”小丑把打印机挂在脖子上,意趣盎然坐在地上,按下钟表倒计时。“新的回合现在开始!”
“简直是神经病…”李愿在椅子上直哆嗦,许明灯就死在地上,两眼死死瞪着她的方向。
“那个…下一个,大家还投吗?”开口的是陈小禾,他也被吓得不清,这是一场货真价实的杀人游戏。
“这还用说吗?”李愿深怕把自己栽进去:“肯定得投这个死女…穿女装的死变态啊!”
李愿和罗衣在不洁之罪上能撕半天,毕竟谁都不想死。
但罗衣却罕见地受住气,他翻了个白眼,没理会李愿的谩骂,反而道:“该下一个人讲自己的故事了吧?”
如果继续和李愿撕下去,这一轮投票不管淘汰谁,在下一轮投票中都极有可能把另一个人淘汰掉,这是个两败俱伤的场面。
毕竟已经浮现在水上的鱼,不杀白不杀,而占据安全位置的——罗衣看向寡言少语的工帽男和银发男人,往往是那些潜在水底不引人注目的。
工帽男坐在椅子上发呆,被罗衣一点,这才恍然大悟:“哦哦,对,到我了。”
“我也不知道说撒子嘞…”工帽男说话瓮声瓮气:“我叫王大志,刚刚还在工地里干活,寻思找个地方歇会刷短视频,一不留神睡着了,就到这了。”
“大叔,你也认识林春安吧?”罗衣没理会王大志简短的发言,直接道:“你跟林春安什么关系,两人发生过什么?”
很明显,罗衣也意识到了在座的每个人都和林春安脱不了干系。
“我…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喔。”王大志一脸老实:“他是高材生,来我们工地都是指导干活的,我就跟他拉拉家常,好和其他人吹牛的嘞。”
王大志说的事和其他人都没有联系,不像许明灯和罗衣的师生关系,也不像李愿从林春安那里打听到的许明灯的事。
也就是说,从王大志的讲述里,他们得不到有用信息。这样发展下去,依旧是罗衣和李愿撕扯,直到其中一个人被投出去。
而同样的,唐扈祈和其他人也没有社会联系,随便叙述一段故事,就能轻易地把自己揭过,让矛盾焦点重新聚集在罗衣和李愿身上。
但这个游戏是为了找出有罪者,如果几个人素不相识,谎言就会充斥游戏,罪名也毫无意义,这最后会变成一个纯粹的投票游戏。
“我嘴笨,也不知道说什么。”王大志继续发言:“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跟着你们投票就好了。”
“把投票说得那么轻松…”陈小禾心里有股不舒服劲,这个王大志看着憨厚老成,但更像是个啃着人血馒头还天真地说好吃,问能不能再来一个的稚儿。
“算了。”陈小禾自我宽慰。
王大志隔壁位置是许明灯,但许明灯死了,那讲述人就是…
陈小禾看向那个到目前为止只说过一句话的银发男人,也正是银发男人说的那句话,把对李愿的单方面淘汰局面变成了多方矛盾的拉扯。
唐扈祈还在整理思绪。在第一局投票中,王大志为了投诚许明灯,主动坦露自己见过李愿和林春安,但在这一回合,王大志却不再提及这件事。
除非,李愿也见过王大志,只是她忘了,而王大志并不想李愿回想起来,这可能事关王大志的把柄。
“哥们,该你了。”陈小禾出声提醒。
唐扈祈回过神,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他瞥了眼发懵的王大志和忐忑不安的李愿。
要把隐藏的罪人找出来,就得戳破他们的谎言。而要引蛇出洞,最好的办法就是编织出一条棍子。
“我叫唐扈祈。”于是,唐扈祈开口道:“是林春安的表侄。林春安近几年过得不顺,经常在电话里向我抱怨自己的情况,还向我妈借了一大笔钱。”
“林春安的表侄?”罗衣喃喃道。
这并不是个惊人的身份,但进一步确定了罗衣的想法,这场游戏的玩家都和林春安关系匪浅。
接着,唐扈祈看向了李愿,李愿提到自己身上的顶奢都是男朋友送的,而她和林春安有过交往关系:“林春安说自己养了一个女朋友,为了维系这段关系,在她身上花了一大笔钱。”
“不然呢?”李愿对唐扈祈的身份有疑,呸道:“穷学生没有钱,不给我多买点礼物,谁愿意跟他啊?”
“为了赚钱,他也经常接一些外包。”唐扈祈又看向了王大志:“他说工地有个人不错的大叔,他经常向大叔倾诉自己的烦恼。”
在前面的对话里,许明灯信誓旦旦地表明林春安没有女朋友,罗衣看似也毫不知情。也就是说林春安并没有把自己的私事透露给这些同僚,林春安对他们心存隔阂。
而王大志,却清楚知道李愿和林春安的关系,可见林春安对王大志不设防。
唐扈祈继续道:“他对这大叔很有好感,还主动说起了自己的女朋友。”
林春安一个人呆在A市,学校里只有导师压榨和不见天日的前途,生活里又有女朋友贪得无厌的索取,在极端压抑的环境里,他需要一个情绪倾诉口。
于是,他向女朋友李愿痛诉了自己在学校遭遇的种种不幸。而对另一个情绪倾诉口,他要诉苦自己女朋友的贪婪索取,这个情绪倾诉口就是王大志。
“噢噢对,小林确实经常跟我说李愿的事。”王大志老实道:“说自己没有钱啊,女朋友要离开他,他想多赚点钱嘞,还问我有没有赚钱的法子。”
“你说我要有赚钱的法子,早发大财嘞,就不用在工地里干活了。”
也就是,林春安并不是一开始就大手笔借钱…在他欠下大笔额度前,他一定挣扎过,甚至还到处寻找赚钱的路子,那促使他开始大额借钱的原因是什么呢?
这里面一定出现了契机,让寻找赚钱出路的林春安换了个方向,这个契机就在王大志身上!
于此,唐扈祈故意诈王大志:“但你还是告诉了他一些铤而走险的方法。”
“我是真的没有赚大钱的法子…”王大志嘀咕:“我就只能告诉他啊,在我们老家那边,大家穷得饿肚子的时候,就会去卖血赚点外快。”
“我就说:小林啊,你要钱,还可以去卖血啊!年轻人的血更贵嘞。”
“…现在正规地方都不让卖血吧?”陈小禾寒毛直立:“再说一袋血才几百,物价又那么高,谁会去干这种傻事啊?”
“城里的瓜娃子懂什么!”王大志嚷道:“不要瞧不起这几百块噢,小林他省的嘞,只要一个月去卖一次血,就够得吃了!”
“一个月一次?”陈小禾怀疑自己听错了,无偿献血都得隔六个月才能去下一次。
“因为实在没有钱了吧…”罗衣想起林春安有一段时间在实验室的状态特别差,数据时常出现小瑕疵,也因此被许明灯喷得不少。
许明灯给林春安派遣的研学任务几乎是同级生三倍,他在肝完学术任务后又紧着去接外包赚外快养女朋友,根本没有精力再做一份兼职。
而许明灯又是个抠门的主,经常克扣实验室补贴,林春安向学校申请的困难补助金也只能填学费窟窿。这意味不靠家里接济,林春安手上压跟没有余钱,但倒霉的是林春安父母早亡,没人能接济他。
不过林春安会沦落到卖血的地步,说到底是因为李愿吧?罗衣看向李愿默不作声。
罗衣的眼神很明显,李愿恼了,忍不住骂:“就林春安搞得那点破外包能有多少钱,一个月打到我账上就几千块,我没甩了他都算好的了!”
“几千块怎么了?”陈小禾被李愿不屑的语气惹恼了:“林春安一心一意对你,你对他那么瞧不上就别耽误人家啊!”
“一心一意对我?”李愿忽然拔高了声线:“他要是一心一意对我!就不会在外面和乱七八糟的人乱搞!还染上脏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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