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畔盈着淡淡甜香,鄂婉想要睁开眼,眼皮似有千斤重。
眼睛睁不开,身上也软绵绵的,耳朵却格外灵敏。
“姑娘真是福薄,与富察家好好的亲事,说抛下就抛下。”身边好像坐了人,说话清凌凌的悦耳。
又一个稳重些的女声接话:“可不是,高家再显赫,那也是前年才抬旗的包衣。贵妃异母的弟弟难道比皇后嫡亲的弟弟还尊贵不成?”
清凌凌的声音叹息:“抛开家世不论,高家大爷确实比富察家九爷更风流倜傥,懂得哄姑娘开心。”
“那高家大爷再风流,也不过是个纨绔子,到今日都没有一个差事。反倒是富察家的九爷,年纪轻轻已经是御前侍卫了,前程远大。再说,九爷生得也十分英俊,又与姑娘青梅竹马,只等姑娘被撂了牌子便可订亲。”稳重些的跟着叹气。
清凌凌的女声闻言,压着嗓子说:“可惜咱们看得见,姑娘看不见,错把鱼目当明珠。老爷夫人不同意这门亲事,姑娘一气之下竟跳了湖。再过几个时辰就要进宫选秀了,这会儿人都没醒,还不知要怎样呢!”
鄂婉植物人似的躺着,竖起耳朵听两个小姑娘聊八卦,越听越不对劲儿。
高家大爷是谁?富察家九爷是谁?还有那位三角恋的核心,为了天降狠心抛弃痴情竹马的傻姑娘又是谁?
这里边怎么还有皇后和贵妃?
鄂婉记得自己被雷劈了,难道阴曹地府没有与时俱进,仍旧停留在……清朝?
也不知死后,有没有人给她烧纸。只求雨露均沾,烧点纸钱和元宝过来,天地银行的纸币在这里恐怕流通不开。
心里着急,额上冒汗,眼睛一下睁开了。
入目是绣着花纹的帐顶,柔光透过纱帐照进来,让鄂婉看清了身边的一切。
哪里有什么阴曹地府,她压根儿没死!
不过这里好像不是她被雷劈时所在的公司楼下,也不是雷劈伤员应该被送去的医院,而是一间精美考究的闺房……
眼前这顶床帐都是拍卖级的。
鄂婉一激动,忍不住抬手去摸,惊动了坐在床前脚榻上聊天的两个小姑娘。
帐帘很快被撩开,鄂婉摸了一个空,却见着了两张喜极而泣的脸。
“姑娘!姑娘总算醒了!可吓死奴婢了!”一个梳着丫髻,苹果脸,约摸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抹着眼泪说,声音清凌。
另一个同样梳着丫髻,容长脸的姑娘摸了摸鄂婉的额头:“绮梦,姑娘退烧了,快去正院禀报老爷夫人!”
鄂婉:……所以三角恋的女主角是我?
好消息是,她被雷劈中没死。
坏消息是,她好像穿越了,两眼一抹黑穿到清朝。
鄂婉裹紧被子,感觉又惊又喜,又喜又惊又惊又惊又惊……
还有点后悔。
后悔被雷劈前三天去雍和宫烧香,许愿财源滚滚,长命百岁。
听说雍和宫里的神仙都是实习生,从前不信,如今信了。
“姑娘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再过几个时辰就要进宫选秀,若是误了,奴婢们都活不成了!”容长脸的丫鬟说着又哭起来。
听到后续剧情,鄂婉心中只剩下悔。
什么天崩开局,雍和宫里的实习神仙这是拿她练手呢!
微云口中的老爷夫人,和住在前院的太医一起赶到。兵荒马乱过后,鄂婉被确诊退烧,身体无碍,可以进宫选秀。
“不行,我去不了,我、我……我怕过了病气给皇上!”鄂婉看过的清穿小说和清宫剧,终于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觉罗氏心疼女儿,将鄂婉抱住,轻拍后背安抚:“不怕不怕,选秀就是走个过场,撂了牌子就能回家。”
鄂敏只鄂婉一个女儿,平日心肝宝贝似的宠着,很怕她才退烧就去选秀,伤了身子。
“小女大病初愈,实在不宜进宫。”他说完塞了一只荷包给太医。
太医早得了长春宫那边的话,自然不敢违逆皇后娘娘的意思。加之鄂家大姑娘不过是受凉发热,远远看上一眼,病气不会过人。
太医将荷包塞回鄂敏手中:“八旗大选三年一次,机会难得。”
秀女生病,无法如期进宫参选,需要太医院的诊断,不然就是抗旨。
见太医不肯通融,鄂敏也没有法子。
送走太医,他安慰宝贝女儿:“阿玛找了门路,让你最后一批进宫。皇上多半等不到最后,就会离开。皇后娘娘知道你,想看看你,看过就撂牌子。到时候阿玛亲自去接你,好不好?”
“皇后娘娘……哪位皇后娘娘?”鄂婉震惊过后,终于冷静下来,打算了解一下穿越背景。
清朝三百多年,她穿到了哪一朝,哪一家,到底穿成了谁。
“你这孩子烧糊涂了,还能有哪位皇后娘娘,自然是长春宫的娘娘。”觉罗氏只当她在闹脾气,故意这样问。
原来是乾隆朝,还不错,至少国泰民安。
等等,所以三角恋中被原主狠心抛弃的痴情竹马,是富察皇后的亲弟弟,富察家的九爷傅恒?
乾隆朝战神,文武双全,英年早逝……
鄂婉顿时觉得腰不疼了,腿不酸了:“我听阿玛额娘的。”
对于众多秀女而言,今日大选关乎终身,但对鄂婉来说,不过是皇后利用职务之便对她的一次相看。
只要她不作妖,亲事多半能成。
穿越前,鄂婉出生在普通的工薪家庭,爸爸吃喝嫖赌全占,妈妈是软弱的家庭妇女。
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天,爸爸告诉她家里没钱交学费,让鄂婉自己想办法。
靠助学贷款读完四年大学,鄂婉顺利入职金融公司,凭借出色的外貌和业务能力疯狂搞钱。
被雷劈那天,她忙到半夜才下班,在雷雨中接起某位大客户的电话,再睁眼就穿到这里来了。
万恶的旧社会,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一辈子都要看男人脸色。
婚嫁相当于第二次投胎。
如果可以选,谁不想投个好胎呢。
在乾隆朝,富察家绝对算一个好归宿。
见女儿醒来没有再闹,平心静气地任由丫鬟伺候梳洗,用早膳时觉罗氏试探着问:“进了宫,皇后娘娘若问起亲事,你怎么说?”
鄂婉咽下杏仁豆腐,看觉罗氏:“我就说……都听娘娘的。”
觉罗氏对女儿的回答十分满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扶着丫鬟的手上了车,没走出多远,马车忽然停下。
“怎么停了?”鄂婉撩开车帘朝外看去。
只见前头转来一匹高头大马,马背上坐着一个俊美少年,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
他身穿宝蓝缂丝箭袖长袍,衣襟袖口以捻金线密绣四合如意云纹,腰缠织锦带,腰带左侧挂绛色底绣白梅傲雪的荷包,右侧悬羊脂玉双鱼佩。
衣裳配饰稍显花哨,也还算正常,但乌缎靴底透出一抹桃粉,要多骚包有多骚包。
偏偏一张脸生得如春晓之花,竟将骚气的桃粉衬得黯然失色。
高恒端坐马上,正好撞见鄂婉看过来的目光,只一眼就知道对方又又又犯了花痴。
他驱马上前,居高临下看着鄂婉:“婉儿别怕,大选时贵妃娘娘也在,没人敢为难你。”
脑中闪过一些记忆片段,让鄂婉认出眼前这位少年郎,正是三角恋中打败痴情竹马的天降。
鄂婉常年在金融圈深水区混,什么样的二代没见过,可像高恒这种貌比顶流的**确实很难拒绝。
不过也分跟谁比。
比皇上的小舅子傅恒,差得就不是一星半点了。
鄂婉是颜狗没错,但她更爱权和钱。
“姑娘,出来本就晚了,若再耽搁,恐怕误了进宫的时辰。”微云看见高恒,活像撞了鬼,慌忙放下车帘。
绮梦也说:“姑娘最后一批进宫,可不敢让宫里的贵人们等。”
鄂婉点头,却见马车半天没动,再次撩起车帘:“不敢劳烦贵妃娘娘照拂,你让一让,我赶时间。”
错愕与尴尬在俊脸上一闪而过,高恒仍旧笑着:“我送姑娘去神武门。”
语气中少了刚才的亲昵,显得尊重起来。
鄂婉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吩咐随车管事:“快走。”
原主又是绝食又是跳湖,闹腾得厉害,也不知富察家知道多少,是否介意。
用早膳时,在觉罗氏跟前套了半天话,鄂婉才搞清楚自己穿成了当朝大学士鄂尔泰的侄孙女。
原主家也算西林觉罗家的嫡枝,却不是最显赫的那一枝。
只因伯祖父鄂尔泰嫡出的孙女年纪都太小,这才显出原主的珍贵来。
原主及笄之后,家里的门槛差点被人踩平,十有八.九都是来保媒的。
鄂婉不熟悉乾隆朝的历史,也知道鄂尔泰和张廷玉的党争。大学士鄂尔泰是当时满人官僚的魁首,而张廷玉代表汉人官员,两党倾轧非常厉害,不输康熙朝的索党与明党。
与张廷玉桃李满天下不同,西林觉罗家更习惯用联姻罗织党羽,使得鄂党盘根错节,连登基不久的乾隆帝都不敢轻动。
即便如此,西林觉罗家仍旧没办法与几代煊赫,能人辈出的富察家相比。
尽管与富察家联姻,无关党争,纯粹是原主额娘与傅恒的额娘沾亲,且是闺中密友的缘故,西林觉罗家还是非常重视与富察家的亲事。
只不知让原主这一闹,对亲事有无影响。
鄂婉心里没底,并不敢轻易拒绝高恒。
万一与富察家的亲事告吹,嫁到高家去也是不错的出路。
毕竟高恒年少俊美,高家又是实权派,圣眷隆重。
马车行到神武门的时候,车队长龙已然散去,西林觉罗家的马车在高恒的带领下很快驶到宫门口。
高恒现身引起骚动,附近马车里的贵女纷纷撩开车帘看他,有胆子大的还敢红着脸搭讪。
冷清的神武门外顿时热闹起来。
鄂婉坐在车里,假装不知,谁知车外的喧嚣声越来越大。
绮梦撩开车帘探出头去,又飞快缩回,激动道:“姑娘,富察侍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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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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