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锣密鼓准备近十日的大朝会终于到了举行日期。
这日弥子暇特意比平日早起两刻钟,管家亲自领着婢女服侍更衣,峨冠博带的官服穿戴整齐,衬托的他本就体态纤长的身形越发风姿卓越。
晓是看习惯了的管家都有种迷了眼之感,末了揉了揉,又是欣慰又是怀念说:“记得大人当年第一次穿官员也是老奴伺候的。当时大人年纪还小,脸庞还若显稚嫩,穿官服就跟小孩偷穿大人衣裳似的。”
话音一转又满脸狭促道:“老奴还记得刚上早朝那阵,大人觉深,每天都跟睡不够似的,穿官服时东倒西歪一副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念叨,那时候老奴最担心的就是大人要是瞌睡来了,以至早朝途中没精神被陛下问责怎么办。”
“——没想到一转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管家:“。。。?”
大人你怎么知道老奴想说这句?
弥子暇递他个眼色让他自己体会,随即擦身而过迈出门去,门外弥之恒提着灯笼迎上来,一直跟着上到马车。途中碰到同样赶早朝的官员马车,不用出声对方就不声不响让了道。
这是弥之恒第二次跟车,昨日第一次跟车时他很无知的问了车夫,漆黑夜色伸手不见五指,又没有明显印记,怎么就确定对方身份是不是要让道?
马夫回答他说是车轮的声音不一样。
因为品级规定出行的马车规格各有不同,像他们这样经验老道的马夫早就练就了凭声音判断来人身份的本事。再则上朝的路就那么几条,谁家什么时候出门其实都差不多,撞见过一两次总归就知道了。
弥之恒当时大受触动,不想下刻车夫就偷偷跟他说,最开始驾车几次他就打听清楚了,整条街道赶早朝的官员都要给他家大人让道。
那是弥之恒第一次最直观感受‘权势’的力量。
仅管只是最细微的事情,但以小见大,连最寻常的街道都要谦让,那旁的事情呢?
如果弥子暇知道他心中所想,大概会回他一句见人见事吧,原则谁都有,区别只是高低而已。
不多时马车停到宫门口,弥子暇提着衣??踩着马墩跨下马车,抬眼一瞧,宫门墙下三三俩俩站着不少穿官服的人。
许俞何笙迎了过来揖礼问好,弥子暇颔首应了声,转尔看俩人拧着眉头一幅紧张模样,不即晒道:“别紧张,放轻松。之前的九十九步我们已经尽了全力,最后这一步要是不行,那只能说是天意。即是天意如此,那我们身为凡人,也只能认栽了。”
“。。。。。。”这话听的俩人顿时脸色那叫个一言难尽。
之前不是你左一句事关礼正司未来,右一句事关陛下威仪,还再三强调绝对不能出错,结果临了临了又变成天意难违了?
被俩人表情逗乐,弥子暇忍俊:“开个玩笑。去忙吧。”
俩人:“。。。。。。”
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打发俩人去忙,顺带把弥之恒支使去帮忙,回头一看就这么一会又有好几辆马车停到宫门口,跨下马车的赫然就是朝中几位元老。
祝太师为首,太保太傅在则,三人重量级加在一起那叫一个官威浩荡,搞的旁边愣是没人敢靠近的。
弥子暇抻了抻衣袖走了过去,向三人揖了一礼。
祝太师打量宫门前人影重重模样,移回视线笑了笑:“我们几个年纪大了,觉少,没给弥司礼添麻烦吧?”
“岂敢。有太师与太保、太傅三位元老坐镇,弥某心中安定才对。”跟这些老狐狸打交道说些漂亮话总没错。
太傅闻言就笑了:“弥司礼说话是愈发圆滑了。”
“哪里,远不及三位大人周到。”
太保笑眯眯狭促了句:“这是说我们三个是老狐狸呢。”
弥子暇束手笑了笑:“这是太保自己说的,弥某可没这么说。”
祝太师笑递俩人眼,视线转回太保身上,唾他声:“‘老狐狸’这名号要认你认,我可不认。”
太傅颔首:“对,我也不认。”
远远瞧着四人言语笑谈氛围尚佳模样,有那官员心里估摸着要打个问号,不是说前几天祝太师跟孔太保还在陛下面前与弥司礼争的脸红脖子粗吗?怎么今天又一副交谈甚欢模样?所以这关系是好,还是不好?
会这么想,只能说这人想法还是天真了些。
混到‘太师’‘太保’这个位置了,要能因为态度原因被人摸清真实想法,那这么多年的官场倾扎也是白混了。
别说当时在姬元面前的争论不过是立场问题不牵涉根源利益,论不上仇怨,纵是牵涉根源有着深仇大恨,当着人面祝太师想与之交谈甚欢还是能与之交谈甚欢的。
需知混仕途的,要没有前后几幅面孔,迟早会被拍死在沙滩上。
位高权贵的人早就被注视习惯了,四人堂若无人的说笑一番,祝太师问:“弥司礼之前说的‘致仕晚宴’不知可有眉目了?”
弥子暇借着长袖遮掩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下意识摩挲了下,不露声色道:“晚宴章程已经承交给陛下了,只等陛下批准即可。”
他坑已经挖好,就是不知渣男啥时候把人踹下去。想到这视线忍不住打了个飘,瞧着对方身子骨还挺硬朗的,想来应该坑不死?
只要坑不死就往死里坑,横竖人家有往上进取的心思,必须成全。
弥子暇:想往上爬的人必须成全!
祝太师:我想往上爬跟你坑我这事有什么关系?噢因为我想往上爬所以活该被你坑,逻辑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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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没有演员证的第十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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