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归荑果真来到了天旭的办公楼下。
她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所以提前百度查了一下,据说这是个家族企业,法人还写着姜舟继父凌伟的名字。
也就是说,这是姜舟的继父开的公司。
可是,为什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呢?
乔归荑从来不知道,姜舟家里还有个这么大的公司,他平时行事很低调,吃穿住行都不像是富二代阔公子的模样。
关于姜舟家人的事,其实乔归荑知道的也很少。她只知道姜舟和家里的联系很少,只知道他妈妈在澳洲久居,偶尔会打电话过来问候。
至于他的父亲……
好像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乔归荑忐忑不安地来到了行政前台,看见身后的广告屏上正循环播放着凌雅歌被《财富》杂志采访的记录。画面上的女人一袭商务风的白色西装,对答如流,气质成熟又富有魅力。同为女性,乔归荑很是钦佩她。
但……这样的女人,竟然是姜舟的妹妹?还差一点就成了她的……小姑子?
乔归荑忽然又多了几分不真实感。
或许,她和姜舟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她一直都没有发现罢了。
这时,前台的员工礼貌地打断了她的思绪,“您好,请问找谁?”
“我找……凌雅歌凌总。”
“凌总今天行程很多,请问你有预约吗?”
乔归荑一脸的茫然:“没有……那,现在预约还来得及吗?”
前台小姐尴尬地笑了笑,正想说些什么,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乔归荑回眸一看,果然是凌雅歌。
现实里的凌雅歌比电视里还要明艳动人。她左手的无名指上还戴着一枚钻戒,应该是已经结婚了。
一想到自己曾经误会过她和姜舟的关系,乔归荑瞬间羞红了脸,无颜以对。
趁着凌雅歌等电梯的间隙,乔归荑很快整理好心情跟了上去,“凌小姐,抱歉打扰一下!”
凌雅歌困惑地一回头,见到一张陌生的脸:“……你是?”
“我叫乔归荑,”乔归荑鞠了一躬,双眸炯炯地望着凌雅歌,认真解释道,“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姜舟的事……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凌雅歌迟疑了半秒,最后按住电梯的键,“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乔归荑一时着急,用手掌卡住电梯门,“可他毕竟是你哥!你就不想听听我要说什么吗?……为什么要这么抗拒呢?”
凌雅歌望着乔归荑的眼,犹豫许久,最终还是侧身给乔归荑让出了一条通道。
“进来吧。”
……
关了门,房间内就只有她们两个人面对着面。
乔归荑第一次来到陌生的总裁办公室,不免有些如坐针毡。
但凌雅歌态度倒很温和,反而亲自给乔归荑倒了杯茶水,端在她面前。
“所以,你想找我了解他的什么事?”
乔归荑不假思索道:“我听说,他很早就从家里搬出去了。所以我想知道,他目前住在哪里,我想见他一面。”
闻言,凌雅歌久久不语,半晌才淡淡地叹了口气。
接着,又反问乔归荑,“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大学同学。”
凌雅歌停顿片刻,上下打量着乔归荑,喃喃道,“我不知道,他大学的时候还谈了一个女朋友。”
乔归荑红了脸,“不是女朋友……同学而已。”
凌雅歌抿了口茶,不置与否,却道:“我对你们的关系其实没什么兴趣。不管你是谁,我想我没有义务同你交代什么。”
“可是,既然你已经放我进来了,就说明你还是愿意跟我聊他的事的,不是吗?”
凌雅歌许久没说话,像是默认了。
“既然你是她的妹妹,”乔归荑乘胜追击道,“那一定也会有他的联络方式吧?至少,给我一个电话号码,或是一个地址就足够了,拜托你。”
凌雅歌的脸色逐渐变得沉重起来。
“我做不到。”
乔归荑心中一紧:“为什么?”
“因为,”凌雅歌渐渐抬起眼,肃穆道,“他上个月就已经去世了。”
话音落下,乔归荑僵在了原地,手脚逐渐变得冰凉。
“你说什么?”
凌雅歌垂下眼,默默道:“他在自己的出租屋里被发现的。他换了好几个房子,所以没人能找到他。医生说,他一直在服用抗抑郁的药物。那天,是邻居闻到异味报了警。救护车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床上,表情很平静,就像是睡着了。”
乔归荑瞠目结舌地后退一步,几乎摔倒在地。
姜舟死了?
姜舟死了!
怎么会呢……
那天晚上他为她弹唱哼歌的画面还栩栩如生,他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为什么?……为什么……”
“警察最后调查只说,没有指向是他杀的证据。法医还原了当天的情况,他吃了过量的药物,精神混乱,加上又酗了酒,所以才造成这样的结果。发现他的时候,他的皮肤已经开始溃烂了。再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见乔归荑身形摇曳,凌雅歌便顺手扶住了她,“……你还好吗?”
乔归荑感到头重脚轻,心口像是被人剜了一个大洞,空洞洞地吹着寒风。
“你是说,他是自杀的?”
凌雅歌点了点头。
乔归荑彻底呆滞了,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不……怎么可能呢……他怎么会……”
凌雅歌猛地扶住乔归荑的手臂,阻止她摔倒下去,“你还好吗?需不需要我帮你叫医生?要是你晕倒在我的办公室,我会很难办的。”
在一片耳鸣声的头晕目眩中,乔归荑挣扎着摇了摇头,想起了游子默的话,颤抖地开口问,“凌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姜舟他以前很喜欢音乐……可是,后来为什么又放弃了?你知道吗?”
话音落下,凌雅歌沉默了。
就在气氛开始变得焦灼之时,她才倏然开口道。
“是因为我。”
乔归荑愣住了。
凌雅歌顿了顿,又补充道:“准确得说,导火索是我。”
“这是什么意思?”
凌雅歌再次淡淡地叹了口气。
“不介意的话,我们换个地方聊吧。”
……
凌雅歌开着车,直接把乔归荑载回了家里的别墅。
这也是乔归荑第一次参观姜舟的老家。
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境之下。
那是一幢五层的小洋房,带两个露天花园,装修很有小资情调。
可此时乔归荑却全然没有了欣赏景致的心情,她失魂落魄地跟在凌雅歌身后,连额头差点碰上栅栏也没注意。
最后,还是凌雅歌及时拦住了她,“注意看路。”
“……对不起。”
“不用道歉。在这里你可以随意一点,这里现在只有我,我爸妈都去澳洲了。我也是偶尔才回来一次。”
说着,凌雅歌用指纹解开了院子的围栏锁,顿了顿道,“当然,这也是姜舟的家……虽然他已经有快十年没有回来过了。”
乔归荑心乱如麻,忍不住追问:“那,他的房间在哪儿?”
凌雅歌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复杂,随即在门口停下了步伐,用手指了一下房顶。
乔归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顶楼?”
凌雅歌说:“差不多吧,在阁楼。”
乔归荑震惊得睁大了双眼。
红砖砌的房顶下,没有窗扇,密不透风……而姜舟,竟然在这压抑的阁楼里住了四年。
凌雅歌继而推开大门,“跟我来吧。”
乔归荑在她的带领下走进了房内,搭乘电梯,来到了顶楼。电梯门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条拥挤的狭廊,两边堆满了杂物,与楼下气派精致的装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面前又是一层阶梯,但旁边却有一个升降轮椅的装置,“这是为了方便姜阿姨上楼,”凌雅歌解释道,“如你所见,她有残疾。”
乔归荑的心发闷得紧。
爬上阶梯,这才来到了姜舟的房间。在这不到二十平的房间内,有一半是堆砌的杂物。还有一整面墙的藏书,大多是一些乐谱和漫画书。再加上一张单人床,简直再也无处下脚。
乔归荑陷在深深的震撼之中,半天难以说出一句话来。凌雅歌却习以为常一般道,“虽然他一直不回家,但阿姨也惦念着他,所以房间里的东西全部都没有动过。”
“一般来说,他也不允许我们乱动他的东西。”说着,凌雅歌顿了顿,“不过,你是他的朋友,他应该不会介意你碰他东西的。”
乔归荑一时无言,拿起桌上一本摊开的书翻看了起来。那是一本被翻出皱褶的乐谱,上面写满了姜舟创作灵感的标注。
直到看到了一行熟悉的歌词,乔归荑的心理防线才彻底崩塌。
那是姜舟的笔迹,没错。
那正是他十年前在医院露台上为她哼唱的歌曲。
这里的确是他的家。
乔归荑抬起笔记本,纸张上面还残存着几分熟悉的味道。可是,这味道的主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对于姜舟的离去,乔归荑终于有了几分实感,情绪也在此时彻底崩溃。
凌雅歌则站在墙角,静静地等着她哭完,才伸出手,将床边的墙上,挂着的那把老旧的木吉他拿了下来。
在乔归荑的目光注视下,凌雅歌轻抚吉他的轮廓,叹道:“这把吉他陪了他很多年,是阿姨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还记得,我十八岁的时候搬进这里,他那时候很爱练琴,平时不怎么跟我们说话,成天就是埋头一心搞他的艺术创作。
他也经常把他的歌放在网上,还吸引了一些粉丝,你现在或许都还能在那个音乐论坛里搜到他的名字,虽然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乔归荑红着眼,猝然打断了她:“可是……为什么弦是断的?”
凌雅歌愣了一下,许久,才苦笑着摇了摇头,“说来话长。”
乔归荑一言不发地望着她,凌雅歌便后退一步,倚靠着墙壁:“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他原本的房间在一楼,就是那个很宽敞的阳光房。但是……后来,我爸让保姆把那间房间收拾成了杂物间,于是,他的东西都被搬去了阁楼。”
墙纸有些起翘了,凌雅歌索性撕下一小块,指尖也沾染上了些许的湿意,“这里一年四季都没有光线,有时候还会有点漏雨。所以,他一开始会抗议不想住这儿。但后来,我爸说‘除非你把吉他丢了,要么就把噪声藏到我听不到的地方去。’所以,他就这样妥协了。”
凌雅歌松开手指,墙皮掉落在了地上,犹如一抹不起眼的灰尘。
凌雅歌的神色也有些感慨:“他学了八年的音乐。最后,却没带走这把吉他。”
乔归荑很不理解,眉头紧皱:“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凌雅歌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
“我二十岁那年,被网暴了。”
乔归荑正惊讶着,凌雅歌又抬起眼,一字一顿道,“因为姜舟。”
“……什么?”
“那时候,他的新歌被一个百万粉丝的网红扒谱抄袭。他没什么名气,那个网红为了打压他,就带着粉丝来组团霸凌他。他关闭了所有社交账号,那些极端粉丝的怒气无处发泄,就到处找人开盒,最后扒出了我。”凌雅歌的神情凝重,“他们找出了我的照片、名字、学校,挖光我的**,给我p鬼图……甚至还去骚扰了我当时的男友,导致我被分手。”
“怎么会这样……”乔归荑脸色很是难看,“你报警了吗?”
凌雅歌冷笑一下,“当然了。后来,那些人都被抓起来重判。但是对我已经造成的伤害,可不能一笔勾销。”
看见她的反应,乔归荑心中一紧,试探道,“可是,你被网暴,姜舟也不希望这样的,你们都是受害者。”
“但无论怎样,我都是因为他才会受到波及。”凌雅歌打断道,“我爸也只是担心我,才会让他不要再去网上发歌。”
乔归荑看着她的眼反问,“仅仅是不能发歌吗?”
凌雅歌停顿了几秒。
“不只是发歌,从那之后,我爸就不允许他再碰音乐了。甚至断掉了他的经济来源,也停掉了他所有的培训课。”
“保护你有很多种方式,一定要选择伤害他吗?”乔归荑猛地站了起来,忍不住哑着嗓子反驳道,“明明他也是受害者,他是被抄袭的那一个!”
凌雅歌突然笑了一下,“你和他当年说的话简直如出一辙。”
“他年轻的时候还是很叛逆的。我爸越控制他,他就越是执意要学艺术,考国外的音乐学院。据我所知,他认真备考了很久。后来,在考试的前夕,我爸把他从学校接了回来。”
说着,凌雅歌顿了顿,“那时候,他也不过十七八岁,还是个孩子。”
乔归荑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安的预感。
“然后呢?”
“他被锁在了这间阁楼里。”凌雅歌抚摸着墙壁,轻叹口气,“我爸并不会严厉禁止他弹琴,只是如果一旦从门里传来音乐的声音,他这一天就只能喝一碗保姆端来的小米粥。”
“这样的日子,他过了三个月。”
乔归荑震惊地瞪大双眼。
“三个月,可以磋磨很多东西。他最开始也很倔强,直到第三个月时,阁楼里传来的琴声终于消失了。门锁被打开的时候,他瘦了快二十斤,眼窝都凹陷下去。”说着,凌雅歌又抬起手指,点了一下自己从眉心到眼尾,“还有这里,多了一道三厘米的,结痂的伤疤。”
乔归荑骤然想起,那正是姜舟戴着眉骨钉的位置。
“他这样做,无非是想告诉我们,他已经放弃了艺考之路。”
恶心。好恶心。
乔归荑胃里升腾起一股强烈的不适感,猛地捂住嘴巴,才没失控地吐出来。
凌雅歌的反应却很平静。
“后来,他去了一所普通的大学,学了普通的专业,一年才回一次家。他以为这样就可以解脱了。有一天,他突然打电话告诉我,他加入了一个朋友组建的乐队,第一次接到一个商演活动,却被几个喝醉的酒鬼搞砸了。他问我,是不是凌伟做的。”
在乔归荑诧异的目光之下,凌雅歌点了点头,“我说是。”
“这些也都是你后来才知道的?”乔归荑终于听明白了,忍不住愤怒地站起了身,“究竟是反应慢半拍,还是只想着置身事外、明哲保身,所以才假装不知道一切?”
凌雅歌没说话。
乔归荑简直要疯了。
“我知道,要一碗水端平很难。可是,哪有这样做父母的?!还有你,你就没有做些什么吗?难道你就这样纵容着他们拿你做幌子,打着你的旗号去做这些恶心事?”
“所以,我能做什么呢?”凌雅歌却也倏地站了起来,径直对上了乔归荑的目光,“姜舟他总是紧闭心门,对家里的任何人都是这样。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
“那时候,他家里出车祸,亲生父亲当场死亡,妈妈也留下了终生残疾。他自然会觉得阿姨能找到一个依靠,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所以,他最后还不是选择忍下了一切,他也不想破坏这个家表面的和平……至少是他妈妈的和平。”凌雅歌冷冷道,“你以为,只有我袖手旁观吗?他被关禁闭的八十多天,他亲妈就在旁边看着,一声也没吭,甚至连一次饭都没敢给他送过。我又能怎么办?”
轰的一声,乔归荑犹如当头一棒,感觉心底的某个部分轰然倒塌。
凌雅歌的话,全然颠覆了她对于姜舟的认知。她从来都不知道,姜舟还经历过这样的事。
一闭上眼,她仿佛都能感受到姜舟那时抽筋剥骨,自尊被摧毁的痛。
最后,乔归荑颤抖地问:“凌小姐,你会后悔吗?”
凌雅歌抬眼看向她。
“在某个时刻,你会后悔,在他临死前,都没能关心他一下吗?”乔归荑质问道,“会不会也曾想过,如果当时你能站出来拉他一把,或许事情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沉默已经代表了一切。
乔归荑哽咽着低吟道,“……都是你们,逼死了他。”
“那你呢?”凌雅歌却冷不丁地反问,“你也会后悔吗?”
“……”
乔归荑错愕地看向她。
凌雅歌却像已经得到了答案一般,笑道:“要不然,你也不会来这里找我吧。”
乔归荑哑然失语,攥紧双拳,却又悻悻地松开。
“如果你只是来整理他的遗物的,”凌雅歌淡淡道,“那你现在可以走了。”
乔归荑转过身去收拾姜舟的行李,在手掌覆上那把破败的木吉他时,她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是那天夜里的姜舟,为她静静弹唱的声音。
“……阿荑,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乔归荑如梦初醒一般瞪大了眼。
或许,姜舟的死,也是因为她。
在最初的时间线里,失去了音乐这个精神支柱的姜舟不但没有从此一蹶不振,反倒很快找到了另一个心灵寄托——游戏。他在自己创作的虚拟世界里肆意宣泄着,让那些曾看不起他的人都为之折服。
后来,他成功向所有人证明了,他的确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歌手,但他远远不止于此。
而这一切,都是源于乔归荑。
是她看到了他,拉起了他,继而成为了他继续往前走的动力。
可这一次,乔归荑改变了选择,继而也影响了姜舟的人生。
从她离开的那天起,他再也没能做出惊艳所有人的游戏。
上一次,是她救赎了黑暗里的姜舟。
这一次,却也是她主动抛下了他。
乔归荑的耳畔忽然回响起了那天夜里,在医院的露台上,姜舟曾对她说过的话。
“从小到大,周围的人都不理解我。他们不懂我为什么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也不理解我为什么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在晴天和家人一起去外面散散步。”
“我一直觉得,我的人生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谁来理解。这样一来,我就不用满足任何人的期望,可以自由地选择我的人生。”
“直到……我遇见了你。”
“你很特别……对我而言,很特别。我喜欢在你身边……我想留在你身边。我也想做些能让你开心的事,我想看到你为我而笑。”
声声如雷贯耳,乔归荑猛地回过了神。
明明当初提分手的是他;
可现在一直跟在乔归荑身后,亦步亦趋,却又如履薄冰的,也是他。
原来,姜舟对她的爱,早就渗透进了她生活的方方面面……只是她不愿意承认罢了。
那天签售会,姜舟独自跑来给她送车厘子,却看见她离开他之后,像阳光下的向日葵一般鲜活明艳地笑着……心里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无论他当时的心境有多么的复杂,最后,他都没有来上前打扰她的幸福。
而是选择独自离去,找一个没有人能发现的角落藏起来,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如你所说,既然你们只不过是大学同学,你又何必跑这一趟。”凌雅歌遽然打断道,“你也有自己的人生要过吧,你该向前看,何必拘泥于一个已经看不见未来的人?”
“他不是看不见未来的人……”
乔归荑隐隐攥住双拳,暗自下定了决心,“只是,他的闪光点,在你们眼里,根本不值得一提。”
扔下一句话,乔归荑便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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