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归荑再次睁开眼。
她看见自己被关在了一间四面是墙的小房间里,面前是一块巨大的显示屏。
姜舟就和她隔了一面墙的距离。她在屏幕的这端,而他在屏幕的那端。
画面里,姜舟窝在一个像是书房的地方,他双臂折叠,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单这样看去,两人的距离仿佛近在咫尺。
乔归荑看见了姜舟两鬓间斑白的碎发,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痕迹。
视线逐渐右移,乔归荑又发现在他身后的书架上,摆着一个熟悉的白色物件。她凑近仔细地看,认出了那是姜舟那天在海边为她编的贝壳项链。
乔归荑伸出手,想去触碰那串项链。可手指一接触到屏幕,那项链便瞬间化作了无数虚化粒子,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乔归荑接着又看向自己的手,察觉到她的指尖已经开始变得微微透明了。
原来,如此。
乔归荑的眼眶蓄满了泪水,嘴角却挂着释然的笑意。
她在游戏里经历的所有,都只不过是姜舟想让她看到的一切。
他剖开血淋淋的自己,只为了让她明白他有多爱她。
她那些完美的结局,也是姜舟以一己之力,献给她的美好乌托邦——让她能够以另一种方式圆梦,不再留下遗憾。
所以其实根本没有什么选择哪条路是更好的,而是他希望她在离开他后依旧过得很好。
乔归荑翻开游戏面板,在关系那一栏,和姜舟的好感度,是整整十颗满的星。
“所以……其实这个‘好感度’,从一开始就不是指我对你的好感,而是你对我的……对吗?”
“姜舟,你也是个笨蛋。”
乔归荑微笑地呢喃着。可是,一墙之隔,姜舟却听不见她的声音。
渐渐地,姜舟醒了。他抬起了发麻的手臂,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面前的电脑屏幕上,他创建的游戏还进行到一半。书桌的一角,摆着乔归荑的照片。
姜舟拿起那个相框,上面是他和乔归荑拍的最后一张合照。相片上乔归荑穿着病号服,却戴着精致的假发,唇上抹着豆沙色的口红。她小鸟依人地靠在姜舟怀里,笑得合不拢嘴。
那天的阳光真好看。
姜舟不知不觉看了好久。
忽然,对着照片苦笑地开口道:“你就怪我自私吧。是我太固执,才一直把你关在小房子里,不让你走。”
“我只是想,如果,现实里已经发生的事无法改变,那么,我想至少在游戏里让你开心。”
乔归荑走后的第二年,姜舟根据她留下的日记,制作出了《乔的家》这个游戏。
光是搭建基础的程序,就耗费了他五年的时间。
他花费数不尽的时间和心血,设计出这样一款复杂的游戏,只为了能跨越时空,跨越生死,再一次邂逅心中所深爱的那个人。
“阿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给这个游戏取名‘乔的家’么?”
姜舟微微一笑,兀自回答了起来,“并不是我把这里当成你的家,而是我想为你打造一个家。我想让我的大脑、我的记忆……变成你的家。我想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这样一来,只要我想你了,就可以见到你,好像我自己也回家了一样。”
“从前你总是不相信,但我真的很欣赏你的艺术天赋。所以,这一次,我没有让你丢掉画笔。看到你那么开心,我也很高兴。”姜舟的笑容里是淡淡的骄傲,“即便是和我分手了,我也希望你能去自由地做你想做的事。”
“你没有达到的心愿,我来帮你实现;你没有完成的遗憾,我来为你完成。”
姜舟在游戏里设置了许多的剧情——尽管有些最终并没有真的在现实里发生。这是出于他的私心,也是他潜意识里的期望。
“你走后,我被困在了心牢里,痛苦和不甘折磨着我……最后,是你将我解救了出来。”他怔怔地念着,一字一顿,“你又一次地,救了我。”
从前,姜舟总是不懂如何正确地表达爱。明明他爱她如生命,可她似乎总是不相信。
他懂得她长自孤独的家庭,他们有着一样的脆弱和迷惘。他多想变成乔归荑的慰藉,同时也渴望着乔归荑的抚慰。
所以,也可以看做是,为了圆他自己的遗憾吧。
“你已经走了11年了……时间过得好快。
下周五,就是你的追思会了。时隔十年,还是有人记挂着你。”
姜舟放下了照片,开始随意地絮絮叨叨起来——就好像乔归荑真的陪在他身边,聆听他的倾诉。
“去年,我送走了妈。她走得很安详,还突然念起了你的名字。你要是在,一定又会忍不住哭鼻子了。但妈是寿终正寝,是睡觉时走的。医生说,她很有福气。”
“我妹结婚以后,很快就让我妈抱上了孙女。现在他们一家都搬去了澳洲,已经有七年没有回过国了。慢慢地,我和他们联系也断了。或许,彼此不打扰,也是一种成全。”
“你一定很关心你的好姐妹李环吧?她今年也打算结婚了。对方是个海归硕士,两人约好了丁克,不过养了很多只猫。我见过她丈夫一面,印象挺好的。每年的9月,她都会来给你送一束花。其实,她也很想你。”
“至于我……我辞掉了工作,提前开始了退休生活。现在每天除了修点游戏的bug,也没有别的事情了。”
“这下,我在这个世界上就也没什么牵挂了。”
说到这里,姜舟沉默了许久。
“如果你听到我说这些话,一定又会生气地叫我不要乱吓你吧。”
脑海里浮现起了乔归荑赌气时,那鼓鼓的腮帮子。姜舟无奈地失笑。
“可是,老婆,你知不知道,没有你的人生,对我而言,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笑完过后,姜舟又换了一副表情。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真的这么质问我,当着你的面,我也只会回答你——‘放心吧,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你交给我的任务,我都很好地完成了,不是吗?’”
窗外刮来了阵阵清凉的风,吹动了纱帘,盖在了已然暗淡的电脑屏幕上。
姜舟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感觉——就好像乔归荑又回来了,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可能我真的是个笨蛋吧,”他幸福地笑着,“我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你。”
“对不起,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窗纱微动,吹得桌上的药瓶倒在了地上,白色药片撒落了一地,也滚落在了男人的脚边。
男人闭着眼,手指一动也不动,嘴角却浮现着温柔的笑意。
完结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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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失眠的深夜,白婵熬夜玩手机,突然刷到一个不知名的小论坛。
“C市已经全部沦陷了,大家不要跑空。”
“在X地的幸福超市里还有一些没被污染的物资,先到者先得,速来。”
“小道消息,丧尸潮月末要开始大规模北迁,不知真假……”
挂在首页的几个帖子都回复寥寥,论坛像是被遗弃了,刷了很久都没刷出新的帖子来。
这是什么新的cosplay吗?
突然,白婵终于刷出了一个新帖。
“我已经断粮三天,急需食物和水。若有好心人帮忙,必有重谢。”
并且还附上了一个经纬度的精准地址。
这cosplay还挺沉浸式的。
白婵打开地图搜索了那个地址,发现偏就正好在她家楼下的废弃垃圾场里。
于是,抱着好奇心理,白婵带着一盒方便面和一瓶纯净水,放在了楼下的垃圾车里。
并以游客身份回复帖子:“我已将食物带到。”
三天后,本已沉底的帖子忽然多了一条回复。
“楼上,你赠送的物资我已经收到。我必须告诉你,如果你来自2024年,你所在的区域即将爆发第一轮丧尸病毒,请你迅速撤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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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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