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和我分手吗？”说出这句话后，魏哲一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撕裂般疼痛。
可他的痛苦丝毫没有换来许艺的好脸色。
对方只冷漠地看着他许久，“我说了，我只是觉得现在同居太早了些。”
“早？”魏哲一忽然觉得好笑，“可你搬进来的时候怎么不说早？”
“之前是因为我还没找到公寓，你也受了伤，所以才留下方便照顾你。现在既然有了房子，你的身体也恢复了，我也应该离....”
许艺的声音冷得让人心寒。
“去你妈的‘应该’！”魏哲一第一次对着许艺破口大骂，“许艺，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许艺沉思许久，最后蹦出几个字，“我不知道。”
魏哲一愣住，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给出这么个答案。
在他们交往了小半年，同居两个月后，许艺对于他们之间关系的认知竟然是‘不知道’。
那他算什么？他们的关系又算什么？
魏哲一抹了把脸，强压住自己的快爆发的愤怒，担心自己再这么下去会说出不可挽回的话来。
他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勉强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你可能还在为于皓的事情生气，现在我们两个不适合聊这个，等大家各自冷静下咱们再聊聊吧。”
说着他拿起枕头和被子，“我今天先睡沙发。”
走到门口，魏哲一顿下脚步，背对着许艺，说：“许艺，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活了三十年，从没这样喜欢过一个人。如果你走了.....我会很伤心。”
可第二天许艺还是走了，留下一条微信说要跟着教授去外地做研究，出差一周。
收到消息的魏哲一第一反应就是去看衣橱。
好在许艺的衣服和用品都还在，那就意味着许艺还会回来。
魏哲一默默安慰自己，然后又给许艺回了消息，让他这些天好好照顾自己，别太辛苦。
还问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好去火车站接他。
可这条消息之后，许艺就再也没有回复。
后面的几天魏哲一每天都过得浑浑噩噩，每每坐在只有他一人的饭桌上吃剩菜剩饭的时候，他都会生出无法消灭的孤独感。
这让魏哲一更认识到自己有多喜欢许艺。
第七天，许艺还是没有回来，连一条消息也没有。
魏哲一原本想去许艺学校试试找他，可偏偏在这个时候他发烧了。
魏哲一自己买了点药吃，然后又埋头猛睡了一整天，这才算慢慢缓过来。
这日一大早，魏哲一是被手机备忘录的闹铃吵醒的，这才想起来他今天和小武约好了要去医院复诊。
魏哲一并不想去，可既然已经答应了人家，现在临时反悔也太没品。
而且，散散心，干点别的事情，多少也能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不至于整天满脑子都是许艺。
于是魏哲一简单整理了下，让自己不至于看起来太憔悴后，便出了门。
他先开车去接小武，然后再把人送去医院。
小武提前挂好了号。因为之前是黎医生看的，他对小武的情况更清楚些，所以这次小武也同样预约了黎医生的号。
魏哲一想起之前和黎旭的冲突，心里不免有几分尴尬。
万一黎旭因为之前和他有冲突故意不给小武好好看怎么办？
但事实证明，这都是魏哲一多虑了。
黎旭看到他们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就和其他人一样，不过是普通的病患和家属。
甚至当黎旭看向魏哲一时，眼神陌生得仿佛是第一次见他。
黎旭仔细检查了小武的腿，“恢复得不错，再过半个月应该就可以尝试着自己行走了。”
小武有些担心，“黎医生，我是干武替的，这伤会不会影响到我以后拍戏啊？”
黎旭低头写着病例，“软组织伤最忌讳心急，先好好配合复健，一步步来吧。”
小武点点头，正打算说谢谢离开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大喊。
“你们医生全都是草菅人命的骗子！”
紧接着一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不顾护士阻拦闯进黎旭的办公室，身后还带着两外两个人男人。
护士慌张地看向黎旭，“黎医生，他们说是来找你的，我实在拦不住。要不要我去叫保安？”
“叫天王老子来都没用！”男人嚣张地喊道，“我今天是来你们医院找理的，我看谁敢动我！”
黎旭看了眼跟在男人身后惊慌失措的护士，“没事，我来处理就好，你先回去吧。”
小丫头吓得脸色惨白，既害怕这三个大老粗，又担心黎医生的安危。
黎旭站起身，冷静地走向对面的三个男人，脸上没有丝毫胆怯，“先生，有什么事我们坐下好好说。你为难我同事是没有用的。”
“怎么？你做了亏心事怕被别人知道啊？”男人露出一口大黄牙，张牙舞爪道，“我今天就要当着大家的面好好说道说道，让大家帮我一起评评理。”
此时已有不少病人听到动静聚集在门口，大家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我妈上个月来你们医院看腿，明明就是个风湿骨刺，可你们医院偏要说是旧伤错位，非得让我妈做个手术。”
男人大声嚷嚷着，显然还想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大伙说说，老太太一把年纪，小毛病却被你们忽悠弄个手术，花了小十万不说，最后还给治废了，这笔账我是不是得找你，找你们医院算啊？”
“上次我就说过了，老人家的骨伤是陈年旧伤，骨头错位，再不治疗会压迫脊柱神经。除非想后面二十年都瘫痪，做手术是最优先的治疗方案。”黎旭面无表情地抚了抚眼镜，看对方的眼神就好像是遇上了什么弱智。
男人吼道：“那就是你手术失败了呀！”
“手术非常成功，医院的治疗记录上都有记录。”
男人骂起粗话，“成功个屁，你们自己人当然帮着自己人。我妈回到家后疼得不行，现在已经连床都下不了，你还说不是手术失败？”
“就是就是！”
“你们医院不但骗钱，还草菅人命！”
黑衣男人身后的另外两个也开始帮腔。
黎旭皱眉，“我说过手术后起码要卧床静养半年，可你们不到三个月就让她下地干农活。是你们不遵循医嘱，怎么还反咬一口呢？”
“大伙听听，医生骂人啊！说我们农村来的穷人是狗呢！”
“我没有这么说。”黎旭面上依然没有太多表情，但魏哲一知道这人是生气了，眼里的眸色沉得不像话。
“你明明就是这个意思。”男人伸出手指指着黎旭的鼻梁，“你们城里的医生嫌贫爱富，从我们这些穷苦百姓身上骗钱！我要你们还钱！赔偿！”
这下男人露出了真正的目的，就是为了钱来的，而且多半身后两个是医闹，撺掇男人来医院无理取闹的。
黎旭对上男人的目光，“我的治疗方案和手术都没有问题，医院更没有问题！”
“你这是不认账咯？好啊！那大不了咱们就闹到院长那儿，再不行还有法院！”
黎旭冷笑一声，没说话。
赶来的护士长听不下去了，“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信口雌黄，颠倒黑白。当时黎医生就是考虑到你们家庭情况，特意向医院申请减少手术费用，只收了基础的麻醉和成本费用，黎医生自己等于是免费帮你妈妈做手术。你们怎么还恩将仇报呢！”
“心虚了吧！”男人哈哈大笑，“医院又不是做慈善的，怎么可能不收病人的钱。你们肯定是知道手术失败了，所以才假模假样减了手术费！”
“对！这件事我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身后的两个男人起哄道，“你，还有你们医院，都得给我们赔偿！”
众人闹得不可开交，护士眼看情况不对要去找保安来。
这时一声冷笑打破了一切。
“喂，我说你够了吧。”魏哲一忍不住跳出来，“要投诉也好，要赔偿也好，请去三楼投诉科。这里是医生看病的地方，这么多病人还排队等着呢，你一个人耽误这么多人的时间。”
男人上上下下扫视着魏哲一，目光十分不礼貌，“你他妈又是哪儿来的？”
“我也是黎医生的病人，不过是看不下去你们无理取闹说两句公道话。”
男人阴阳怪气笑了声，“我看你和这无良医生一伙的吧。你他妈是他老相好啊！”
“你他妈嘴巴放干净点。你妈有你这种儿子才是真的丢人，还不如塞回去，回炉重造！”
“你他妈....”男人彻底被激怒，呼着拳头就朝魏哲一来。
众人大惊失色，以为魏哲一会受伤，却不料紧接着听到的却是黑衣男人的惨叫声。
男人捂着脸，“你敢打我？我要告你！”
“是你先动手的，我不过是自卫罢了。”魏哲一双手叉腰。
黑衣男人急红了眼，随手抄起桌上的键盘就要往人身上砸。
就在这时，保安赶到，及时将黑衣男人抓了起来。
另外二人见不对劲，连忙跑了。
事情最终还是闹到了警察局。
虽说是黑衣男人先动手，但毕竟魏哲一打了人，按流程还是去了趟警局录口供。
黎旭作为当事人之一自然也陪同一起。
待警局办完所有手续已近晚上十点。
二人走出警局时，魏哲一还在愤愤不平，“这种人，不教训教训，他们还真以为能无法无天呢。”
“可你这么当面硬刚也很不理智。”
魏哲一简直被气笑了，“我说黎医生，你怼我的时候挺有气势，挺有威严的呀。怎么遇到这种人反而选择息事宁人呢？”
黎旭现在看魏哲一的眼神已经没之前那么冷漠，但还是一板一眼道：“我只是不想让无辜的人卷进来，造成不必要的伤害。就好比是你。”
魏哲一轻笑。
果然，还是那个熟悉的黎医生。
黎旭看了眼魏哲一有些泛红的指关节，“手怎么样？”
“没事，小伤。”魏哲一不在意道。
“我帮你处理下吧。”黎旭说，“我车里就有应急的药品。”
魏哲一想了想，万一不及时处理，落下什么病根，影响后面剧组的拍摄就不好了，于是便跟着黎旭回到车里。
黎旭拿出膏药和活血化瘀的药品，“把手生出来。”
黎旭挤了点药膏在掌心，慢慢揉搓开，然后再轻轻盖在魏哲一手上小心揉搓。
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微妙。
黎旭意识到后，很快收回了手，将药膏扔给对方，“药膏你自己回去涂，每天两次。”
说着他发动车子，问：“你家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魏哲一沉默了会儿，说：“黎医生，你不是说要谢我吗？”
黎旭诚恳地点点头。
“那陪我去喝一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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