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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作为中国历史上美女的开山鼻祖,影响了后世几千年的绝世美女——庄姜,始终让人无法心动起来,诗经里描写她的美更是毫无波动的,就像一个线条勾勒绘制画图,流水线作业上完美的雕塑模型。尽管她的生平让人不觉潸然泪下,可是依然无法取得心灵共鸣。在尊重历史的前提,尊重传统文化的思想下,给她加入一段凄美的初恋故事,让人物灵动活泼起来,给这个悲惨的女子,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让她的一生不再死水无澜。愿自己加上那一剂风花雪月的调料,让她充分有血有肉,灵动如眼前人一样温婉可人,美的惊天动地。也让那有趣的灵魂多姿多彩,而不是诗经里那张纸感画像一样的存在。

千年前一场盛大的婚礼徐徐展开,诗经第三章描写卫庄公迎娶新娘时的盛大场景。“硕人敖敖,说于农郊。四牡有骄,朱幩镳镳,翟茀以朝。大夫夙退,无使君劳。”美轮美奂的庄姜昂首挺胸,车停在郊野的时候,驾车的四匹雄马强壮雄健,马嚼子上缠着的红绸布随风飘起来的场景唯美了陌上,以稚羽为饰的马车渐渐驶向朝堂。诸位大臣要早早的退朝,不要让君主太劳累。《 硕人,闵庄姜也》说:庄公惑于嬖妾,使骄上僭,庄姜贤而不答,终以无子,国人闵而忧之。”这段话说明卫庄公娶庄姜有大国联姻的政治目的,其实他的所爱是另有其人的,(只是可惜了这样见之忘俗的绝世美女)婚礼进行曲中她嫁的男子迟迟没有出场,如果特别重视这场婚礼,她的夫君自始至终都不可能不出来迎接,而且她不只是一个大国公主,跟未来的皇帝一母同胞,姐姐们所嫁之人都是非富即贵的诸侯,婚礼以异常之举拉开序幕,注定她的悲剧就此铸就。

“河水洋洋,北流活活”迎亲的队伍“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菼揭揭,庶姜孽孽,庶士有朅。”第四章连续六句用了叠字,字里行间都是婚礼热闹盛大的氛围,也将整首诗的气氛推入了**。黄河之水洋洋洒洒,北流入海浩浩荡荡。渔网撒在水里哗哗流动,戏水的鱼儿唰唰响,初生的芦苇好长呀(蒹葭苍苍,白露为霜,在这里用到芦苇,总是有点莫名其妙的不爽)陪嫁的姜姓宫女身材都是十分高挑,随从的武士相貌堂堂,威风凛凛。围观之众人山人海,十里红妆前无古人,华丽彩服的新娘美的炫目,盛况空前的婚礼现场,丰厚的嫁妆,却没有说她此刻有任何的喜悦之情。只有她掀开帘子的那一刻:硕人其颀,衣锦衣,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这首出自《诗经·卫风》眉毛细长;盈盈笑时好醉人,美目顾盼真传神。这首描写红颜美女的诗,是汉语中描写美女的开山之作和标杆之作,至今为止没有哪首诗可以超越。而且是出自卫国民众之口,可见人们对她的喜爱之情无以复加。清人姚际恒称“千古颂美人者,无出其右,是为绝唱”(《诗经通论》)。方玉润则说“千古颂美人者,无出‘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二语。”其后描述美女的所有作品中,除了屈原的香草美人,几乎都逃不出此诗定下的几个标准,多少至尊红颜的眉眼也都褪不去庄姜的影子)

花轿里她的脸上可能有泪的,她要嫁的男人脾气暴躁,她是有所耳闻的。那一刻待嫁新娘眼神应该是极其哀怨吧,炫目的美定是让人我见犹怜。她来到玻璃顶,白玉璧恢宏景象,气势阔大华丽的宫殿,眼前的男人平淡如水,男人看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惊喜,世间如此貌美女子,虽然他惊为天人,依然无法打动他,毕竟他是心有所属的。新婚燕尔,他对她或许生出几分欢喜,只是以政治为目的的婚姻终难长久(历史上有人说因为她是无子才失宠的,这是不足为信的,因为赵飞燕赵合德姐妹都无所出,而汉成帝不惜随着他们一起残害别的妃嫔生下的子嗣,只因为自己对他们的盛宠,让他们恃宠而骄无所顾忌,哪怕牺牲皇家子嗣也不在话下)这样一个男人注定不会专情于一个女人,哪怕这个女人美艳的不可方物,才华冠亚群芳。他不止有一个意中人后来还娶了陈国公主厉妫,再娶了厉妫的妹妹戴妫。

历妫大约活了不久,生了孩子孝伯后就死了,历史上不见其传。又或许当时她妹妹戴妫是悲疼不已,在举目无亲卫宫 ,姐姐是她唯一的亲人,唯一能说真心话的人,此后她将找不到可以倾诉心事的人,所以姐姐的死对她的打击一定是沉重的。毕竟她也是不受宠的,没有什么依仗的力量。善良的庄姜看在眼里,于是不断的给她安慰,给她别人那里得不到的关爱,两个同病相怜的女子,在这冰冷的卫国宫里,相互依偎彼此温暖,在朝夕相处中结下了深厚的友谊,这种情意远比爱情来的更让人动容。因为有了庄姜这个失去亲人的女子开始脸上逐渐挂着笑容,有了戴妫庄姜枯萎的生命开始焕发出点点生机。后来天气晴朗的日子,大约他俩园子里畅游,戴妫告诉她自己有了身孕,她居然比戴妫还高兴,看着她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戴妫告诉她以后她的孩子便是两个人共同的孩子,他们一起抚养他长大。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看着小生命呱呱落地的那一刻,两个人被幸福围绕着,在母凭子贵的深宫大院里,有个儿子便是一生的保障。他们两个悉心照料着这个幼小的生命,给了他无尽的关爱,最好的教育,这个孩子继承了母亲的优良基因,从小正直善良。

后来她通过自己的母国周旋,加上姐姐们的互助,将这个叫姬完的孩子立为太子。因为自己无子嗣,所以她对这个孩子倾注了所有的母爱,视若己出,孩子的到来,让她与本来就十分投缘的戴妫感情更上一层楼。有了娘俩朝夕的陪伴,深宫大院内孤独寂寞的日子不再度日如年了,有了些许安慰,些许欢声笑语。共同抚养孩子的时光,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因为身后强大的齐国支撑,卫庄公驾崩以后,姬完顺利登基,就是后来的卫桓公。孩子的登基对她来说终于有了终身保障。在封建制度里女人从夫,夫死从子,所以孩子就是她一生的依靠。其实庄公的生死对她来说没什么悲伤可言,自始至终她的到来 ,对于这个男人来说 ,就像这华丽宫殿里的一只蟑螂 ,虽然无大碍但恶心到了他的宠妾。因为公主强大的母国,和诸多皇亲国戚的关系网,使她无法撼动庄姜皇后的位置,无论怎么受宠她只能是个妾。他在的时候公主受尽了这个男人的冷漠,王权至上的联姻,使她只能默默接受了这命运安排的附骨之疽。所以对她来说这个若有若无的男人,存在与否的意义并不大。因为他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多看她一眼,从未给她夫妻之间基本的关爱,所以他的死公主也是平淡应对仅此而已。如果没有意外,没有那个州吁,她和戴妫会这样一帆风顺相伴终老,花开花落,岁月流转间,寂寞深宫里颐养千年。只是命运的苛责着实残酷,它丝毫不会放过这个命运多舛的女子半点,把苦难尝遍,余生却依旧没有回甘。

庄公的最宠爱的那个姬妾(估计是个舞女之流,地位并不高,因为历史上并没有留下姓氏)生了公子州吁,爱屋及乌吧,这个娃喜好武事及对他母亲的盛宠,他深得庄公宠爱,从小娇生惯养,这个孩子骄奢淫逸,心术不正,无恶不作。父亲活着的时候没有严加管教,死了后他更加无法无天。虽然庄公活着的时候大夫石碏曾劝谏庄公,让他赶快封姬完为太子,好好管教公子州吁,以免他祸国殃民,只是刚愎自用的卫庄公难以接受这个肱骨之臣的肺腑之言,加上对他母亲的专宠,也继续宠溺着州吁,几乎要月亮不给星星,到了这种有求必应的地步。

父亲活着的时候没有严加管教,死了后他更加无法无天。好在善良的哥哥对他不薄,可是他却蹬鼻子上脸,越来越肆无忌惮。起初因为手足之情他哥哥还能忍耐,后来实在忍无可忍了就把他流放到边境,其实应该杀掉他以绝后患,因为手足之情卫桓公放过了他。姬完的这次心软,埋下了伏笔的祸乱,让自己再无机会生还。于是飞扬跋扈的州吁被流放十六年后,勾结石碏的儿子石厚带着叛军杀回都城,手刃了自己的哥哥桓公,州吁自立为君,因德不配位,涣散民心,导致了众叛亲离,当孤立无援的时候,他们求助于石厚的父亲石碏(注:本来石碏就是一个忠义之士,对于他们的为非作歹嗤之以鼻,哪怕亲生儿子,他的眼里也容不下一粒沙)看到时机来临,石碏假装应允,于是设计利用陈国除掉了这两个人。(这又衍生出来一个“大义灭亲”的故事,在这里就不多加复述了。)虽然最终恶有恶报,可是儿子的惨死对两个悲催女人来说,不啻是灭顶之灾。原以为可以相伴到老的两个人,就这样由于州吁的上位而宣告终别。因为戴妫是姬完的亲生母亲,在卫国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所以她只能投靠母国,幸亏还有一个不算太弱的陈国收留了她,那年十里长亭外送别,垂杨古道,夕阳斜外,秋风萧瑟陌上,两个志同道合的好闺蜜,相拥而泣,流云一去,余生再无归期,更无相见之日。庄姜吟诵着《燕燕》与她凄凉别离,这离别的刹那,便是生生不见的途中。

几回寒暑来往,落叶聚又散,寒鸦树上来复秋凉。没有了戴妫的陪伴,州吁眼皮底下的虎视眈眈,她的余生只能被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唯一能做的只是画地为牢固步自封,从此封锁在自我的世界。曾经面对所嫁那个男人的声色犬马,漫长岁月里她渐渐若无其事放下。又或许经年后,回忆当初在齐国宫殿里,被几条青虫一个蚊子吓得惊天动地的场景。身边没有了那个眼里有光的男人,便是危机四伏,风起云涌,山雨欲来风满楼,她依旧云淡风轻。

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那年她是高贵的公主,齐庄公的嫡女,与太子是一母所生,众多姐姐嫁给诸侯国,身份极其尊贵。不但貌美如花而且才华横溢。诗经中有五首诗乃是出自庄姜之手:《燕燕》、《终风》 、《柏舟、《绿衣》和《日月》。公主的身份不只是锦衣玉食 ,还有家国大任,欲戴王冠必承其重,父亲把她许配给了名声不算太好的卫宫,据说卫庄公脾气暴躁不好相处,而且身边还有一个恃宠而骄的妾。对于这样一个男人,她是极其不情愿的,一次次抗议无果后,临阵脱逃的想法不断在她脑子展开,于是父亲给她派发了几名侍卫,名为保护实则监视,谨防她的逃跑计划。

他是她父亲派给她的的侍卫,面如冠玉,黑衣峻冷,目光如炬。那年桃花绚烂,花底墙下执剑的少年,身影挺拔,嘴角微微上扬,三千华彩如玉树临风。公主见他的时候心里想,没想到低贱的侍卫中,还有这等上佳品相的男人。他拦住带着侍女想再次逃跑的公主说:奉齐公之命,护公主周全,说完做了一个请回的姿势。并且又道:从今以后小人将寸步不离保护公主。她狠狠看了他一眼心里说:这个阴魂不散的东西,几次三番的挑战我的底线,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点颜色看看。就这样她无精打采的回到自己宫殿,侍女桃夭说:公主以后想逃跑,最好找一个月黑风高夜,这样堂而皇之大摇大摆,谁能视而不见呢?“虎落平阳被犬欺,连你也蹬鼻子上脸是吧”公主气不打一处说。这次逃跑计划落空后,宫殿外直接扎营了几个碍眼的家伙,每天轮流晃来晃去,他就是其中一员。公主有些心急,日子在难挨中一天天熬着,婚礼日期也越来越近,无比心烦寝食难安,这硕大寝宫像一座囚笼,压抑的让她连呼吸都觉得无法顺畅。于是寝宫外园子里,公主不停的游荡,顺便找寻逃跑机会。

那日园子百无聊赖游荡,远处总有一男子如影随从,草丛窸窸窣窣的声音,公主循声望去,看见青色的像是蛇的东西,她大惊失色喊:救命啊,救命啊,有蛇。侍卫飞奔而来,嘴里喊着:在哪里?剑出鞘没见到公主嘴里的蛇,只看到几条大青虫,公主惊慌失措,扑进他怀里,嘴里喊着救命,他搂住公主安慰:那是青虫而已,公主勿怕。“可是它还咬了我”公主说。侍女们看了看公主手上的一个红点点,说:“那是蚊子而已,公主至于这样大惊小怪吗?”她定定神,她来不及道谢便羞涩的逃开了,从此公主觉得他没那么讨厌了,甚至见不到他的时候开始目下四望怅然若失。朝夕相处,好感油然递增,渐渐公主喜欢他在身边的日子,而男人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许温柔,有时对面走过,相视而笑默不作声。天气晴好的时候摆棋打发无聊时间,侍女们一个个都不是对手,纷纷败下阵落荒而逃,公主甚是无趣。看见远处的侍卫,她眼前一亮,让侍女请过来对弈。举手投足之间男人冷峻庄重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这肃穆间的笑意让公主觉得他有一种义薄云天,不惜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感觉。他看着公主那张明眸皓齿,螓首蛾眉,艳压群芳的脸,内心不胜感慨万千,于是每局故意输她半个棋子,公主欢呼雀跃,终于找到了旗鼓相当的人。望他的眼神羞答答,侍卫摆弄着衣角掩饰内心的凌乱,他不敢看公主,怕就此沉沦,身份使然别无他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守护自己的女神,内心深处为你痴为你狂,外表却不能僭越半步,哪怕稍有闪失便是灭顶之灾。可是当爱情悄无声息的暗自降临时,谁也无法控制彼此眸中欢喜,彼此的眼睛便出卖了自己。最美年华里的相遇,便注定甄灭于时光洪流。日暮余晖,眼神交汇,百感交集,多情徒步合成愁,三生三世琴弦何时休。十年书剑长叹,一曲琵琶终黯然,无言以对的你我,万千痴缠剪不断理还乱,时光流转,岁月意阑珊,繁华缭乱,几许世间冷暖,愿最初的意愿偷换,缘分你我做算,悲欢离合悄淡然,心之所念,是你我相守终老的片段。

最难两相忘,眼底一朝风起,四下皆是云涌,心之所向余生。待历尽千帆皆不是,你是流星划过天际。眉间深爱浅喜的眷恋,不过是彼此心灵激荡的简单。素白的想念,愿光阴回到初始从前,梦里遥相看,你我落座相遇的彼岸。旷劫流转于那月那年,园子伊人罗裙,豆蔻年华,菡蕴为墨,临摹她绝世姿容。远山青黛处,杏花荫里侍卫郎吹笛,落英缤纷时,盘膝而坐的公主,美到窒息,纤纤玉手轻抚瑶琴,花落琴弦曲未了,一地冷韵无声,起舞月下,随风入画。朗月邂逅满目柔情,目送归鸿,手握五弦,不经意间的对视,脸上风光旖旎,内心泛出阵阵涟漪。看你盈盈带笑,我喜悦溢于言表,那是她一生为数不多的岁月静好。相伴于园子,涉一庭幽鸣,揽一怀香气,在熏风吹过的初夏,芭蕉窗下篱笆墙,明月堂,细数地久天长,盛夏晚晴里共享清凉。观荷画柳,高墙大院内,玉帘朱户下,读书饮茶,闲敲棋子,饮酒赋诗,怡然自得。你赐我西塘荷月涟漪,我赠清风幽香与你。

亘古不变的爱情话题:我放弃过天放弃过地放弃过自己,也不能放弃眼前的你,哪怕道路险阻,哪怕门第出身相隔天与地。心灵的炽热一定会碰撞到一起,眼神交汇的那一刻,生死相许的故事在千年前的时空里上演。哪怕衰老病疾,你不离我不弃。哪怕梦里遥相看,你我隔着苦海彼岸。人间万难之外,就此深爱,在刻骨铭心中沉沦。后来所有的人瞧出了逆端,他的父亲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侍卫被调离皇宫远赴战场,生死未卜。那个榴齿含香,气若幽兰的女子为王权被迫出嫁,生生的两端,站成了彼岸。年少的钟情,萦绕她一生,只是簟纹灯影里,无数个长夜梦回后,心底的念想,随落花红褪冷场。那年松花酿酒春水煎茶终是奢侈念想。远去的侍卫郎,心底最悲的凉,余生我和我的世界一起疗伤。

初见她看他的眼里有光,刹那的心慌,注定此生在劫难逃的殇。一眼千年洪荒,就此执着于一个人的地久天长。你在我心上,负了天下又怎样?浮云千载,时光难再,一生心头所想,终不过是那个侍卫郎。忆当初眉间住满欢畅,心花开出慈悲温良,旧时她浅绿的裙,从此见芳草也分外亲。星星做眸子,月色挂脸庞。世间最美的相遇,你陪伴一起,看花开荼靡,一抹暖阳下静候一树花开,在温婉流年里,满心欢喜 ,深情相依。春风桃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梦回当年,生活终不过一边暗暗伤痛,一边默默抚平,心之所动砥砺前行,只为曾经的海誓山盟,愿来生摘下那段白月光,为你做一件梦的衣裳。

那场华美邂逅,从开始便不会结出喜悦的果实,因为她的结局,注定是王权婚姻的牺牲品。以后漫长岁月里风雨之夕,或孤灯残月下,公主回忆着往昔的点点滴滴,眼前无端一支笔,跌入泛黄旧卷。欲说无言,心事画不全,往事悲欢,那年执手泪眼。遥望长夜一窗冷月孤寂,灯下提笔前尘往事空欢喜,风如旧,花依然,心心念念的人已不在眼前。那一场离别没有凄风苦雨,没有昏天暗地,没有西风古道瘦马,只有肝肠寸断的两个人,泪眼朦胧于深宫大院,夕阳西下的傍晚,背对背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泣不成声,一个假装默不作声,公主黯然离去,转身回头看着她背影的男子泪流满面,几番轮回苦,朱颜不忍顾。或许无人的夜晚公主卸下伪装,悲伤逆流成江,泪零寂寂梨花,蹙眉淡淡入画。回事旧时园内花开如火,凋零在她眉间落寞。依稀想起她的侍卫郎便泪落千行,他年若再相见,愿为甜酿醉倒在你的城,举灯火阑珊照亮你想我的梦。

月有阴晴圆缺,花有开有谢,人生最苦是别离,相思相见知何日?扫目凄然回望,南辕北辙的东流岁月盗走了胭脂,揉碎了青涩,将浅绿心事熬泛黄,纸短情长,描不尽思念的华丽乐章,忆你我从前的模样。送别戴妫的路上她含泪泣血:燕燕于飞,差池其羽。之子于归,远送于野。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燕燕于归,颉之颃之。之子于归,远于将之。瞻望弗及,伫立以泣。燕燕于归,下上其音。之子于归,远送于南。瞻望弗及,实劳我心。仲氏任只,其心塞渊。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先君之思,以勖寡人。这首诗是她的的代表作,(是“万古送别诗之祖”(王士祯语),可泣鬼神(许彦周语)。这首送别的千古绝唱,不但是别她生死至交的好闺蜜戴妫,也是祭祀年少齐宫里无疾而终之恋的挽歌。

浮生如梦,在这一世悲楚的梦里,有些人啼血潸然,当年那一场盛大的婚礼惊艳了诗经世界,一个并不爱她的男人促成她一生悲剧,而悲剧的始作涌者,是王权下的利益交换。或许她一生最高光时刻是那场婚礼上,华丽的开场,昙花一现般的谢幕。而她一生最幸福的时光大约就是未出阁的皇宫大院内,回忆起年少幸福时光,或许她泪水凄然落下,那份爱刻骨铭心的爱恋,多少年?依然魂绕梦牵。往事恨撼,事隔经年你在挥之不去的眼前,痴等山河静远的素笺,临摹绵绵不绝的思念。

那个楚楚动人笑靥,迷人灵动眉眼,婀娜多姿风华绝代的女子,充分诠释了自古红颜多命薄,政治目地的婚姻让她尝尽冷漠。经年后老去的公主想起锦瑟年华里,那个背影,积石如玉,列松如翠,落日余晖下,笛子悠扬响起,拂笛人转身的刹那,是她温山软水的梦沓,与眼底最美的情话。惟愿余生夕阳下老去的公主与她的侍卫郎,淡描光阴纸宣,临摹相依相偎的终老画卷。携一幕安暖,途径那场初见,在旧时光里一见如故,他年若相遇,风刀霜剑亦无阻。拂你衣袖上摇落的桃花,陪你黄昏斜阳下。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相遇,是冥冥中的注定,相爱是心灵共鸣的默契,相许却是你我无法实现的承诺,相望是今生目不可及的告别。惟愿来世她不复生于帝王之家,“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做个平常烟火人家的女子,闲居篱笆墙内,日落庭院守硕果累累,摘取一蔬一果,一日三餐两人。等时间嘉许,岁月背书,静观莲池河岸,你在眼前此生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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