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要怎么拦住她啊?”
叶澜原本一手搀扶着贺云修,一手拿着蜡烛,看着前面即将扑到他们跟前的女尸沈映,慌慌张张地把贺云修的重心移回檀玲那边,自己想要拔出剑做防御状,就听到因纾禾高喊出声:“不要用任何金属法器!用火!”
用火?然而她刚才显然已经不再畏惧火了啊!也来不及多想,叶澜急忙地向前伸出了烛火,嘿!果然她又像最初那样害怕!紧紧抱着铜像,连连后退。
纾禾迅速扯下灵堂上悬挂的红白挂布,拾起一个跌落在地的烛台,并将其绑在挂布的一端。看准时机,向沈映的方向猛地一甩,挂布的惯性将沈映紧紧缠绕数圈。
因纾禾使了个巧劲,挂布自动回旋并打了个结,随后一拉,沈映便被直接拖拽进入事先布置好的五行阵法之中。
沈映周围瞬间燃起一圈火光将她围了起来,沈映突然一声尸吼,震天动地,同地狱深处传来的哀嚎,震得他们几个顿时耳鸣头晕,因纾禾都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角落阴暗处,传出“咯哒咯哒”声响,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
突然,从那黑暗处突然冒出不一堆东西朝着他们飞快爬了过来!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是什么,直到感觉脚下刺痛,低头一看,是上百双腐烂露骨的人手死命的抓住他们!甚至还从他们的脚下往上爬!
叶澜他们拼命跺脚,四处乱跑,还用火去驱赶,可是双手难抵百手,顾得了前,顾不了后,檀玲紧张之中差点还把自己点着了!
因纾禾在阵法另一侧,见到尸手朝自己扑来,迅速用带火的挂布在地上扫了一圈,将它们暂时挡住。尸手一时无法靠近,纷纷转而攻击其他四人。
钟天元顾不上其他,用匕首对着爬上自己身体的尸手挥刺,但全是徒劳。即便把那些手砍成两半,断指断掌仍能继续疯狂爬上他的身!那些黑长的指甲如钩般,直接嵌入他的血肉之中!
因纾禾一边帮他们驱赶身上的尸手,一边观察起来,她余光之中看到一只手一直在几人之间游走,这只尸手不同于其他尸手杂乱无章,它似乎特别有规律,动作异常精准、迅速,每次出手都直指目标!闪避伤害!
而且,这只手特别眼熟,像是在哪见过。因纾禾猛地想起来,正是刚进入沈府时,叶澜踩过的那只手!她瞬间意识到,它有主人的!
因纾禾一把抓住那只尸手,直接将其烫出了一个洞。随后,她用自己刚刚被抓伤渗出的血渍,在上面画了一个符号,然后将尸手猛地扔向地面。那尸手瞬间灰溜溜地爬向左侧墙根,沿着墙根爬进一个角落。就在下一刻,角落的火光爆炸开来,伴随着一声惨叫,所有人身上的尸手顿时僵住,纷纷脱落而下。
众人颤抖着身子,环顾四周,步步谨慎,慢慢向因纾禾靠拢,生怕还会有更可怕的东西出现。
檀玲道:“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沈映不是被控制在你的阵法里吗?为何还能操控这些邪物?”
因纾禾道:“不是她。”
檀玲疑惑道:“不是她?那她还有帮手?这院子的人不是都被沈映撕成碎片了吗?”
因纾禾道:“虽然邪尸嗜杀成性,但撕碎东西也需要力气。如果没有深仇大恨,大多数情况下,它们只会将对方咬死。”
叶澜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我们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邪尸。它只是断了一双手,也没有被撕成碎片。”
檀玲道:“可是按我们刚才的推测,这沈映如果真的是屠杀沈府的真凶,那她肯定恨死沈家了。一夜之间屠杀全家,戾气怨气必然极重,她怎么可能还会去选择撕不撕谁?”
因纾禾道:“自然不会。”
檀玲更是疑惑了:“那……”
许久未曾发言的贺云修突然开口说道:“驱邪术士。”
因纾禾道:“不错,就是那失踪的六个驱邪术士,我们第一个看见的邪尸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刚才已经被我一把火烧了。”
叶澜道:“完了完了,六个,才死了一个,他们要是一个个来,我们岂不是要被玩死了!”
因纾禾却道:“他们不会一个个来的。”
檀玲道:“为什么?”
因纾禾看向了沈映,见她已经快要支撑不住,然而仍紧紧抱住那铜像。
“因为我不允。”
她盘腿坐下,闭目凝神,口中默念:“五行之火,焰随心动,焚天破邪!”
半晌,五行阵法阵眼之中放置的宝葫芦升起橙色焰气,飘到沈映的头顶。霎时,焰气凝聚成一颗灵点,直直钻入她眉心。沈映的面容扭曲,痛苦不堪,狂吼不断。
她试图双手抱头,终于忍不住松开了铜像,手一放开,仿佛失去了某种控制。接着,她张大嘴巴,一个黑色硬物猛地弹射而出,随即倒下。
钟天元反应极快,立刻跑去捡起那个黑色物体,或许他以为这就是战利品。刚露出得意的笑容,那物体忽然飞入他的嘴中,堵住气管,随即爆炸,钟天元的半个脑袋瞬间消失。
然而,令所有人惊愕的是,钟天元竟然没有倒下。他的身体诡异地扭动着,仿佛想要咆哮,却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见鲜血如喷泉般涌出,瞬间将他全身染红,景象骇人至极。
与此同时,仿佛受到某种感应,角落里突然又有诡异的东西从阴影中爬了出来。它们身形扭曲,面目可怖,带着些许残破的装饰和衣物,明显是那些失踪的驱邪术士。
皆是之前失踪的五个驱邪术士,而此时又出现了两具新的邪尸——被咬死的黄老虎,以及刚刚爆头的钟天元。七具邪尸如恶鬼重生,场面骇人。
钟天元率先出击,直奔阵法之中。其他邪尸则朝着因纾禾几人飞扑而来,试图阻止他们干预钟天元的行动。可是就在扑过来的一瞬间,阵法内猛地飘出一簇星火,瞬间击中那些邪尸,将它们一个个点燃,火焰肆虐,直到它们完全焚烧殆尽。
而钟天元冲入阵法的瞬间,身体便被五行之火吞噬,火焰将他浑身包裹。但他依然毫不犹豫地抱起铜像。
他与沈映不同,沈映遇到害怕之物还会有反应,而钟天元就是一具被炸去了三魂七魄的死物,眼下完全是被阴物控制,他目的只有一个——将铜像从火海中带出。
铜像在他手中,忽然猛地睁开了眼睛,显然就是它在控制这具尸体逃跑。可是,还没跑几步,钟天元的身体就焚烧只剩下骨头了。
但即便如此,那具骨架依然机械般地继续奔跑,刚跑到中堂后门,骨头也终变成了灰烬。
因纾禾走近铜像时,铜像又极其突兀地长出了两条腿,想要往外逃去。因纾禾眼疾手快,立刻隔空画出一道符咒,将铜像定在了原地。
随后,因纾禾找来了一根棍子,低头在散落的骨灰中翻找一番。寻到那块血淋淋的硬物,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赫然是一块血玉,显然是被用来塞入死人口中的物件。
因纾禾想到了什么,又转身拿起铜像想要检查一番,突然就听见很嘈杂的声音:
细听都是男人的声音,痛苦的哀嚎声,怒骂声,惨叫声……里面没有一个魂魄是完整的,拳头大的铜像里居然塞满了众多怨念和阴厉之气!
因纾禾深吸一口气,稳定了心神,再细细检查铜像。果然,在铜像的口中,她又找到了另一颗血玉。
叶澜看着地上的骨灰,心情复杂,低声感慨道:“怎么说,我们也是一起进来的,虽然他一直挺鲁莽的,但如今看他连全尸都没有,倒也算是可怜。……沈映变成了邪尸还会怕火躲避,他怎么还拼命往火堆了冲呢?”
因纾禾闻言,解释道:“因为沈映和他们不一样,沈映虽然也变成邪尸,但是很明显,她被有心之人设计出来的目的,就是要杀更多的人。所以,她需要有自我保护意识。”
叶澜不解道:“你是说沈映还有自己的意识?”
因纾禾道:“当然有。她在发狂时失去了人性,但这并不代表她完全没有意识。就像毒蛇猛兽,虽然它们嗜杀成性,但面对天敌时,它们的本能反应还是会选择躲避自保。这是它们的天性,和完全没有意识的死物是两回事。”
“当沈映被意识牵制,无法再保护铜像时,铜像就需要另一个义无反顾的保护者,钟天元正好让它有了这个机会。……于是,当铜像进入钟天元体内时,直接炸掉了他的三魂七魄,脑袋也炸没了,这样就能无意识地完全受控制,进入火圈去抢夺铜像。”
叶澜又问:“这铜像到底是个什么邪物?”
因纾禾道:“冥婚仪式中,男女口中一般都会含有玉石。大多数情况下,冥婚杀人的案件,口中所含的玉多半是血玉。血玉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它能吞噬或代替死者的灵魂,使死者的魂魄被永远束缚在玉石中。”
檀玲也被他们之间的对话吸引,追问道:“那为何血玉会出现在铜像口中?”
因纾禾道:“不难看出,这沈家之所以会举行四十九次冥婚,所有的冥婚仪式都是为了沈映而办。这意味着,男方的角色需要不断更换。如果每次更换都要进行血玉交接,既复杂又麻烦。我想,这沈家最终想出了这个办法:索性塑造了一尊铜像,来代替男方。铜像的口中镶嵌着一块血玉,代替真实的男人参与冥婚。”
叶澜讶然道:“居然还能这么做?”
因纾禾道:“其实,这都是我的推测。”
她顿了顿,继续道:“不过,距离真相也应该差不多了。……邪术之所以是邪术,通常就是不按常理出牌。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尊铜像吞噬了无数人的魂魄,积累了极其强大的怨气,逐渐演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大祟。然后,它再通过冥婚血玉之间的联系,控制住了沈映。沈映若真的对沈家心怀怨恨,再加上这股外力的推动,怨恨叠加,就导致了如今这般局面。”
檀玲道:“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沈家的灭门惨案,岂不就是他们自己种下的因果报应?”
因纾禾点了点头,半晌,又道:“还有,这血玉是直接镶嵌在铜像口中的,并非后天加上去的,可以推测,有人在打造这铜像的时候,就计划好了一连串的事情。”
檀玲胸有成竹道:“那肯定就是沈家找人提前打造的,他们早早就计划好了要给沈映冥婚,这些东西肯定是提前准备好的。”
因纾禾道:“非也。”
檀玲道:“我说的有何不对?”
因纾禾将那铜像举起,贴在耳旁轻轻一晃,倾听一阵,嘴唇微动,似在数着什么,半晌,道:“这个铜像里面的残魂起码有**十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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