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会议室,所有人的表演已经结束了,等着最后的审判。
“好了?”女人看到她笑了笑,“长相还挺上镜。”
颜松知走到白小薇身边坐下,一落座与对面元寻的眼神对上了。
元寻一直在看着她。
颜松知心里咯噔一下,这次元寻的眼神跟之前平静冷淡不一样。
这次的眼神很直白,炙热、赤|裸。
让颜松知差点以为元寻将她认了出来。
“我们三位经纪人,”女人发话了,“你们有没有觉得不错的?”
任轴和梁生翻看着资料,对比之前的表演,他们一人挑选了
两个。
被选中的幸运儿激动地喜极而泣。
“不多选两个了?”女人问。
任轴摇头,“我年纪大了,选两个乖一点的我轻松些。”
梁生也摇头,“我资历尚浅,还带着一个组合,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女人也不为难他们,笑看着元寻,“Aze,你呢。”
元寻眼神直勾勾看着颜松知,听到柳如是的话她回过神,摸了摸右手拇指上的玉戒指。
低头看了眼桌面上颜松知的个人资历,“就她了,颜...松知。”
柳如是咦了一声,颜松知刚才的妆容让她记忆犹新,她看了眼现在素颜的颜松知,小声道,“你不是不喜欢这种.....夸张的?”
元寻没说话,准确说是她心跳很快,脑子也很乱,根本无法去思考。
左手不停抚摸着玉戒指。
戒指不停的在发热。
柳如是也没介意她的沉默,说,“就选一个?要不再带一个?”
元寻终于有了反应,她摇了摇头。
“你这几年...”柳如是话没说完,一排板,“行,颜松知!”
颜松知下意识站起身。
柳如是说,“Aze选了颜松知。”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无不羡慕,尤其是白小薇,她被落选了,可能意味着她的练习生生涯将要继续下去。
出道遥遥无期。
“松知。”她看了眼颜松知,不知道该说什么。
柳如是拍了拍手,“没选中的人不要气馁,你们去十一楼找程荟,她会给你们安排。”
白小薇挑了挑眉,这就意味着他们也有希望。
她带上自己的包,说,“松知,那我先去十一楼,你要加油啊!”
落选的人陆续出了会议室,只剩下被选中的五人。
柳如是说了一堆给他们安排工作事宜,一个电话让人送来了签约合同。
这一切她都很熟悉。
合同是十年制,收入比是69%,这不仅对于新人来说是一个非常高的数比。
没有理由的,这太高了。
事出反常必有因。
更何况,她不想成为元寻的艺人。
成天面对她。
在其他四人已经兴奋签好合同时,颜松知合起了合同,说,“我不想签约。”
一直关注她动静的元寻愣了愣。
“为什么?”柳如是也很惊讶,“是合同有问题?”
颜松知说,“收入有些不对。”
柳如是双手握拳,“我们擎风的收入是行业所有娱乐公司最高的,哪里不对?”
不对就不对在太高了。
“我不想出道。”颜松知说。
其实不想出道是假的,她热爱演戏这一行,但要让她面对元寻,她做不到。
柳如是有些不太开心,她手指点了点桌面,“孩子,你辛辛苦苦在擎风当练习生,为的不就是出道?你这个机会是多少人想要的,别太任性。”
颜松知梗着脖子没说话。
柳如是脸色有些垮。
元寻站起身,走到颜松知身边,递给她一张名片,“不急,你回去好好考虑,想好了给我打电话。”
颜松知垂眼,落在那张小而精致的名片上。
名片棕色。
简单的介绍。
擎风娱乐,Aze元寻。
然而吸引她注意力的是拇指上的玉戒指,方才还是绿色的玉,这会儿变成了红褐色。
是她刚刚看错了?还是元寻换了一个玉戒指?
她笑了笑,自己又被元寻的事情带走了注意力。
颜松知后退一步,拿上自己的包,在他们惊讶又无语的眼神下离开了。
没去接那张名片。
柳如是面色有些不好看,翻着自己手里的资料,“Aze你重新换一个,我看这个叫白小薇的还不错。”
元寻收回名片,拿过桌子上的合同翻看,皱了皱眉。
“不换。”
出了擎风颜松知掏出手机,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听着话筒里嘟嘟的声音她心脏快速跳动。
响了好一会儿,那头终于有了反应,老妈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喂,哪位?”
颜松知捂住嘴,这一刻什么爱情都没有老妈老爸重要。
“谁啊?”老妈又问了一遍,“说话啊,打错了吗?”
颜松知赶紧说话,“妈...我...”
她声音哽咽到不行,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告诉老妈自己是宋知,自己没死?
不可能的。
没有人会相信。
电话里的老妈愣住了,“孩子,你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也许是她的那声妈让老妈想起了她,老妈的声音也有些颤。
“怎么了?”电话那头出现了老爸的声音。
老妈嘀咕一句,“打错的。”
颜松知蹲下身挂了电话,捂着嘴哭泣。
还好,老爸老妈听上去还不错,老爸声音还是那么中气十足。
七年过去了,他们也许从丧女之痛中走了出来。
手机一直在响,颜松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妈’。
她想也没想接通了,“妈!”
“哟,”电话里的声音尖锐又陌生,“今儿接电话还挺快。赶紧回来一趟,那个狗东西又找人来闹。”
对方说话很快,挂的也很快,颜松知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已经挂断了。
她这才意识到,这个不是她的妈。
是这个身体的妈。
她不是宋知是颜松知。
颜松知不知道家在哪,该怎么回去。
但她不会放任这个身体老妈的求救,也许不是求救,但总归是颜松知的老妈,总归让她回去。
她如今是颜松知,家总是要回的。
死过一次后才知道,家人的重要性。
一辆白色英菲尼迪停在颜松知面前,副驾驶车窗降下,她看见了自己不想遇见的人。
“要去哪儿?”元寻说,“我送你。”
颜松知再怎么抗拒元寻,不得不说此刻她是自己的救星。
“回家。”说完颜松知又有些迟疑,“你知道在哪吗。”
“知道。”元寻说。
颜松知松了口气,她走进车子边,在副驾驶和后座之间犹豫了三秒钟,最后选择了后座。
“谢谢...Aze。”她关上车门,对于这个称呼她很陌生。
元寻发动车子,说了句不用谢。
狭小空间里充满了尴尬,颜松知没话找话,“你怎么知道我家。”
也许是为了开车方便,元寻将长发随意扎成一个低马尾,颜松知一抬眼看到了她耳后有一道很长的伤口。
伤口还很新鲜,泛着红,但是没有流血。
元寻看了眼后视镜,说,“你的个人资料里有。”
提起个人资料颜松知又想起元寻从十几个人里选中她,她很想知道为什么,是因为那首歌,还是...
不可能,元寻怎么会知道自己是谁呢,如果知道了,怕是更不会选。
大概是被颜松知的歌声吸引吧。
“颜..松知,”元寻悠悠开口,“你为什么不同意签约,如果是合同有问题,你提出来,能帮助的我都会帮你实现。”
颜松知转头看着窗外,城市还是那个城市,七年的变化不大,又还是有很大的变化。
街道比以前更干净、宽敞。
她也不想在困在原地。
颜松知没说话,她家不远,四十多分钟的路程,车子停在一栋老旧小区。
“六栋一单元,”元寻伸头看了眼墙上的字,“就是这儿了。”
颜松知倒是要感谢她让自己准确回了家,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对着她鞠了一躬,“谢谢。”
然后一溜烟跑进楼道,她不知道在几楼,掏出手机给备注为‘妈’的女人打了个电话。
那头很快接了起来,语气有些不耐烦,“到了没?”
“到了,”颜松知往楼梯上跑,“我没带钥匙,你给我开下门。”
“烦死了,”电话里女人趿着拖鞋走路,咔嚓一声打了门,“你人呢?”
颜松知抬头,已经听见了声音,她挂了电话,朝楼上喊了声,“来了!”
两步并作一步往上跨,在四楼看见了一户开着门,门靠着一个双手抱胸的女人。
女人头发乱糟糟的,穿着灰色睡衣,看见颜松知女人阴沉的脸上笑了,“哟,这还是我女儿吗,今儿不化妆吓人了?”
女人的话让颜松知心里有些不舒服,宋知她自己的老妈是很和蔼的人,从不会这样讽刺。
女人转身进了屋,“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被狗男人抢差不多了,再抢下去,就剩我这条命和这栋房子。”
颜松知也跟着进了屋,屋子里装修也很古老,没有什么家具,屋子里只有一张桌子、几个凳子,还有一张木沙发。
地板已经旧到开裂。
“你那狗屁公司什么时候让你红?”女人坐到桌子边,磕着桌子上的瓜子,“要我说你别梦想这当大明星了,赶紧出去找份班儿上,当明星...哼,还是脚踏实地吧颜松知。”
颜松知放下包,坐在她旁边,在不清楚事实的情况下,她没办法说话。
“跟你说话呢!哑巴了?”女人有些怒了,瓜子壳扔在了颜松知脸上,“哑巴就哑巴吧,你那艺校我是供不起了,按理说你也不归我养,你判给的狗男人,养你到十七岁我也不容易,进个厂子好好工作,养你的钱我也不让你还,你别让那狗男人再来找我,咱俩就还是好母女。”
女人下巴指了指沙发边的一个行李箱,说,“那是你的东西我差不多收拾了,你拿着走吧,厂子里都管吃管住。那狗男人要是再敢来闹我他妈就报警。”
颜松知张了张嘴,她从没遇到过被自己亲人逐赶的情况,下意识喊道,“妈...”
这声妈让女人有些怔愣,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消失,她转过身,挥了挥手,“走吧走吧,也别告诉我你去了哪儿,他找不着你,你按时给他打钱就行,咱俩都倒霉,你摊上这么个爸,我摊上这么个前夫,是我们倒霉,赶紧走都别烦我了。”
女人给她一个背影,坚决又残忍。
颜松知坐了一会儿,大概捋顺了情况,她站起身拎着箱子缓慢走到门口。
转过身看了眼家里几乎什么家具也没有的屋子,女人独自坐在中间,颜松知差点想说,等我赚了钱,我会接你走。
但是话到嘴边,她没说下去。
她不知道女人平时对颜松知是什么样的,颜松知对女人有事什么样的。
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合格的。
轻轻带上门。
拿着箱子一步步下楼,她如今成了无家可归的人,才十九岁。
重获新生的第一天,就这么惨?
下了楼,她愣住了。
白色的英菲尼迪还停在楼下,元寻靠在车门前给人打着电话,见到她出来匆忙说了句,“回头跟你细聊。”
便挂了电话。
走到她身边,颜松知很明显发现自己现在身高高了一些,虽然还是需要仰视元寻,但是只需要微微抬眼就行。
她们之间的距离变小了。
“现在愿意和我谈一谈签约合同吗?”元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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