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舒琼和颜向玉而言，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早晨时分，颜向玉挂着黑眼圈正刷牙，透过镜子看见身后飘来一个脚步虚浮的鬼影。
“鬼影”看到她的黑眼圈后露出了微妙的笑：“早安。”
颜向玉满嘴漱口水差点没喷出来：“你昨晚通宵了？”
舒琼幽幽看着她：“你看起来也没睡好呢。”
“……”
昨晚两人双双信息素爆发，谁也别嘲笑谁，遂默契地选择翻过这一篇。
舒琼站在颜向玉身边，边挤牙膏边问：“后背还疼吗？”
颜向玉隔着镜子跟她对视：“好多了。”
片刻后，颜向玉先行洗漱完毕，临走前不知从哪里抓出一把糖，丝滑地塞进舒琼口袋里：“工作的时候别太废寝忘食了。”
舒琼嘴里叼着牙刷，学着对方平日的神态酷酷摆了一下手表示收到。
颜向玉好笑地帮她拢了一下刷牙时粘到嘴边的发丝，走了。
收拾完毕，舒琼毫不耽搁地来到工作室，她计划今日将实操课大作业完成。
门一关灯一开，一顿昏天黑地的折腾。舒琼嘴里嚼着巧克力，时不时活动下筋骨锤捶腰背。
工作室里一待就是一天，舒琼觉得自己今天真是发狠了忘情了没命了，中午对付着喝了管营养液，还真在一天内提前把制式机甲改造完毕。
周三下午大家都没课，舒琼摘下护目镜按开手环看了眼时间，才三点多。
颜向玉正巧也在训练区，此刻正在休息，看见舒琼发的消息回了个“马上到”。
她把机甲停在休息室，用中控系统传送到二楼。
五分钟后她自己也出现在了舒琼的工作室外。
门没关，然而此刻里面却只能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
宋连乔已经和她们很熟悉了，开朗打了个招呼：“嗨~”
“……你好，”颜向玉礼貌点头，“舒琼呢？”
宋连乔开开心心回复：“我不知道呀。”
她下午也泡在工作室里研究实操课的大作业，可惜缺乏灵感，正愁得拔头发呢，偶像一发消息她就过来了。
“你们来得那么快？”身后传来舒琼愕然的声音。
从工作状态结束后，她其实给三个人发了消息，最先秒回的是苏贺一。可惜对方身上担了个学生干部的职位，此刻正在行政楼生无可恋地开会，距离会议结束遥遥无期。
舒琼以为另外两人要磨蹭一会儿才能到，所以先去了趟卫生间。
“不过来得正好。”舒琼心情大好，“走走走，去看看我的改造成果。”
她先在操作台上把颜向玉的机甲给接收了，这才敲敲自己那辆：“我的‘星海’初始机，怎么样？”
军校制式机甲的初始条件有限，其实做不了太高级的优化，加上舒琼对预算的把控又很精准，导致她改造完发现预算居然还有剩。
能报销的经费不用白不用，她果断下单买了几罐最好的漆，把机甲做了个全身美容。
舒琼审美在线，原先灰扑扑的制式机甲主体被刷成了深蓝色，间隔有银白、浅蓝和鹅黄的点缀纹路，兼具科技与梦幻美感。
宋连乔根本无法将自己的眼睛移开，羡慕道：“好漂亮……我也要给我的机甲改个色。”
颜向玉问道：“初始机？还有2.0和3.0版本吗？”
舒琼打了个响指：“Bingo！恭喜这位同学发现了重点。这其实是我根据机甲设计联赛的要求而尝试的初级低配版‘速度优化型’机甲。如果测试完毕发现这个思路可行，我会着手把模型继续升级。”
说话间，她把这架与众不同的制式机甲转移到楼下，目的地设置为一楼训练厅。
下午三四点正是训练厅人最多的时候，三人甫一把星海放出，它亮眼的外观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Woc这是哪位大师的设计，看起来好高级。”
有高年级机造专业的学长眯了眯眼：“颜值很高，但为什么看上去结构那么眼熟……”
身边的机甲师同学一拍大腿：“当然眼熟了，这他爹的就是制式机甲吧！”
“……这是在做大一的机造实操课大作业吧？”
众人的眼神纷纷变味。
主要是以前不会有人把宝贵的预算花费在改漆换色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本来预算经费就不充裕，每个机甲师都恨不得一分钱掰成两半花，他们脑子坏了才会用来买喷漆。
这怕不是个重度颜控的门外汉吧！
舒琼倒是并不在意周遭言论，她跃跃欲试爬上驾驶舱：“我先试试？”
颜向玉和宋连乔都没有异议：“你的机甲你做主。”
星海流畅的机身比之其他制式机甲要更修长一些，舒琼操纵着它站直，徐徐做了个太极起手式。
众人：“……”来玩的吧！
等了那么久就让我们看这？
舒琼不紧不慢活动活动筋骨，星海庞大的身躯朝颜向玉这里侧了侧，像是在打招呼，紧接着迈步朝单杠跑道区走。
她看颜向玉跑过两回，对于这条跑道已经很熟悉了，此刻跃跃欲试地在预备点就位。
“嘭！”
猛然间，星海加速，动力系统一瞬全开，以远超周围同类型跑道上机甲的速度起步、转弯，像一道大型闪电急速窜过。
众人这才发现这台机甲的漆层动起来后更加漂亮，跃动的蓝调色彩像是大胆着墨的油画笔触，其间偶尔折射的银光则是幽蓝天空下的点点璀璨星辰。
“好快！”隔壁跑道的机甲都不跑了，愣愣地停在原地目送星海从自己身边疾驰而过。
舒琼的一举一动都宛若被写好特定程序的机器，她在脑海内演示过数遍这条跑道的最优跑法，此刻这些想象中的画面被一比一忠实还原。
她操控着星海猛地按下终点计时器，庞大的身躯在进行急停时竟然也显得轻盈灵巧。
“滴滴！”训练厅上方的大屏幕跳出了一行字，“Ⅱ-3号跑道最快通过记录被刷新。”
舒琼踢了踢腿朝外走去，感觉关节处还有几个细节可以再优化一下。
颜向玉让宋连乔去接替舒琼的位置，自己仔细对着舒琼打量。
舒琼一看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她得意张开双臂，展示自己的毫发无伤，“完全没事！”
颜向玉就笑：“厉害厉害。”
训练场众人基本都在关注这边，宋连乔上了星海，心中忐忑与激动夹杂，害怕自己表现不好毁了舒琼的名声。
“别怕，测试而已。”舒琼远远朝她比了个口型，“加油！”
宋连乔朝着最简单的直线跑道走去，那边只是地形崎岖一点，障碍不多。
才迈开腿，她立刻敏锐发现星海和其他制式机甲的不同。
它的减震功能做得尤其好，机甲驾驶员能最大限度地摒弃眩晕感和刚上机时的不适。
宋连乔又走了几步，忍不住惊喜地回头朝舒琼看。
机甲带来的晕速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于高速移动的视野，人类的视觉神经哪怕在机甲视野窗的辅助下也难以做到如此高效地运行。舒琼的预算很大一部分就花在视野窗上，防震防抖和智能动态捕捉是主要升级项。
她要让每个坐上星海的人有如回家般的舒畅，将机甲的手脚和耳目视作自己的手脚耳目。
舒琼真心觉得，机甲未来的发展要想做出大的突破，最重要的必然是让操纵它的门槛大大放低。
从这一目的出发，她仔细研究了军大制式机甲的动力结构，发现比自己想象中要更优良，但从军校生们包括大多数优秀老生的实操课数据来看，它理论上能达到的最高速度远未被发挥出来。
不是动力系统不行，是人体局限了机甲的发挥。
舒琼意识到，如果想要进一步强化机甲的速度，短板不在动力系统上。
宋连乔心头的紧张感消退不少，从未觉得驾驶机甲是如此得心应手的一件事。
她也学着舒琼的样子猛然拔高速度，从跑道起点跃出。
“滴滴！I-1号跑道最快通过记录被刷新。”
众人神情呆滞。
原来不是驾驶员的问题，敢情还真是机甲性能太过优越？
我劁，原来设计花里胡哨机甲的不是门外汉，是人家大佬在逗他们玩呢！
人类的底色是慕强。
同样的骚气操作，换成学渣会被群嘲，换成大佬却能收获大片的滑跪。那不叫浪费预算经费，那是大佬的小巧思，是维纳斯的断臂！
舒琼完全无视他们的滑跪，在小本子上一条条记录下宋连乔给出的反馈意见，抬了抬下巴示意颜向玉：“到你了。”
颜向玉进驾驶舱前还有心情开玩笑：“你们都刷新了历史记录，我不刷一个玩玩是不是说不过去？”
围观听众惊悚，刷新纪录还能“玩玩”？
舒琼觉得此人有时候真的很幼稚，于是也跟着口嗨：“量力而行啊颜同学，刷不了就算了。”
“……”颜向玉本来只是开个玩笑，被她这么一说，已经背过身去的机甲又转了回来，“等着。”
这下不刷都不行了。
她直接走到最难的Ⅶ号跑道，目光沉凝地扫过前方扭曲蛇形的狭窄小道，调整呼吸节奏。
下午她就是在用制式机甲练习这条跑道，对于它的难度有了一定了解。
周围已经有人举着手环录像了，誓要见证这位勇士挑战地狱级跑道的时刻。
“哇去，还真跑啊！”有老生感慨，“这跑道我连通过都难，更别说刷记录了。那记录十多年没人刷新了吧，保持记录第一的学长现在据说是军方大佬了。”
“我知道，那个记录是林愿学长留下的是不是？”周遭有人附和，“她现在退役从政了，不该叫军方大佬，得是政坛巨佬吧！”
在众人热情不减的讨论声中，颜向玉驾驶着星海敏捷窜出。
来啦[眼镜]
顺带提一嘴，本文会用“学长”来指代所有校园中女性和男性学生前辈，这是个无性别中性词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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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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