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苁芸腕骨微颤,三枚银针已夹在指缝。这少年落地时竟未扬起半点尘埃,足尖点地如春燕衔泥,分明是轻功造诣极高的高手。她余光瞥见对方腰间玉珏刻着云雷纹,与司理院密档中记载的南疆巫族图腾如出一辙。
“司理院办案,闲人退避。”她将烛台往身后金丝楠木柱轻轻一靠,琉璃灯罩与木纹相撞发出清响。镜中映出少年骤然绷紧的肩线,玄色衣摆无风自动,腰间错金乌木剑鞘上的螭纹突然泛起幽蓝。
“姑娘可知这铜镜照过多少亡魂?”少年忽然后退半步,剑穗流苏扫过镜面焦黑的裂痕。萧苁芸瞳孔骤缩,只见那裂痕里竟渗出暗红血珠,顺着缠枝莲纹蜿蜒而下,在积灰的砖地上绽开朵朵红梅。“这是什么?”萧苁芸萧苁芸以烛台轻敲镜框,空洞回音在厅堂荡开。她骤然扬手,三枚银针自指缝疾射而出,精准钉入镜背木纹。"喀"地脆响,整面铜镜竟如门扉般向内凹陷,露出漆黑幽深的甬道,腐土气息裹着阴风扑面而来。
"血踪到此为止,必是藏尸地。"她反手将烛台掷向金丝楠柱,琉璃灯罩应声碎裂,火光骤灭的刹那,少年突然旋身逼近。玄色衣袂卷起腥甜药香,错金剑鞘擦着她耳畔划过,削落半截青丝。
"姐姐在外头候着多好。"少年指尖抵住她咽喉要穴,笑意却如春冰乍融。萧苁芸屈膝后撤,足尖勾起半截烛台铁签,寒光自袖口激射——七十二枚银针结成北斗杀阵,将对方困在星位中央。
剑鸣声如裂帛撕开死寂,螭纹剑鞘震颤间迸出幽蓝雾气。萧苁芸腕间忽遭蚁噬般刺痛,定睛看去,三枚银针竟被少年以剑柄凌空击飞,针尾颤鸣着没入青砖,溅起细碎火星。乌木剑尖已在地上勾出三寸焦痕,石屑混着蓝烟腾起,腐土气息里陡然多了分腥甜。
“南疆'蚀骨蓝'沾肤即溃,姐姐要赌吗?”少年收势时广袖翻卷,玄色衣摆掠过铜镜残片,带起一串泠泠清响。他指尖捏着半截艾草掷向血字,枯黄叶片触及荧光刹那竟绽出青碧新芽,暗红血迹顺着叶脉脉络汩汩流淌,在砖面汇成“陆”字篆文。
萧苁芸踉跄后退,后背撞上冰凉石壁。腕间刺痛处蔓延着诡异凉意,仿若万千冰蚕啃噬经脉。她忽觉不对——少年挑飞银针时剑锋偏转半寸,毒雾竟未朝她面门袭来。抬眼正对上对方戏谑目光,少年屈指弹飞艾草残叶,霜白面容在幽蓝光影中忽明忽暗。
“陆家血字需活人精血为引。”他忽然逼近半步,错金剑鞘抵住萧苁芸腰间铁签,"姐姐此刻心跳如擂鼓,可想清楚要赌什么了?"呼吸间药香扑面,萧苁芸瞥见他颈侧隐约疤痕,形似半枚断裂的月牙。
密道深处忽传来锁链拖曳声,七盏长明灯应声而灭。萧苁芸摸向袖中火折,却被少年扣住手腕:“别点灯!这些血渍遇光会活。”他掌心滚烫,虎口朱砂痣随脉搏明灭,竟与铜镜裂痕走向分毫不差。话音未落,剑鞘猛然敲向西南地砖,青石崩裂处赫然露出桃木匣,匣面"陆氏女芸"四字在月光下泛着血光。
腐土中骤然伸出惨白手掌,五指节节暴长三寸,指甲缝里嵌着半片鱼鳞玉佩。少年挥剑斩断蛊潮,剑气却在某个角度突然偏转,生生削断自己一缕黑发。萧苁芸趁机甩出剩余银针,针尖刺破血字瞬间,满墙藤蔓疯长般缠住少年脚踝。少年一个飞跃竟踢开藤曼转身跳出重围。
萧苁芸足尖轻点,借着烛台铁签反弹之力向后滑出半丈。七十二枚银针悬在北斗阵位嗡嗡震颤,寒光织成一张星网,将少年困在中央。她右腕翻转时露出三道淡青色脉纹,正是司理院独门功法‘天罡问星诀’运转到极致的征兆。
“南疆巫族何时改行拦路劫道?”她指尖捻着半截断发,银针突然齐刷刷调转方向,“还是说这密道里藏着比'蚀骨蓝'更毒的东西?”话音未落,三枚银针已贴着地面疾射,精准刺向少年脚踝要穴。
少年瞳孔骤缩,错金剑鞘横扫间迸出幽蓝毒雾。银针触及毒雾竟如坠寒潭,速度骤减三分。他广袖翻飞连踏七星步,玄色衣摆掠过之处,砖缝里蛰伏的蛊虫纷纷昂首,甲壳摩擦声令人牙酸。"姐姐这般急着送死,不如先看看血字真相。"他忽然并指抹过剑身,螭纹剑脊上竟浮现出血色铭文。萧苁芸膝盖重重磕在地上。记忆如潮水涌来:十二岁那年父亲衣襟染血归来,枯瘦手指在她掌心划出的灼痛;母亲连夜缝制裹尸布时压抑的啜泣;司理参军抱着她穿过三十六道朱门时,廊下悬挂的青铜风铃突然尽数碎裂。
“谎言!”她突然暴起,银针暴雨般袭向少年咽喉。却在最后一寸骤停——少年袖口滑落的半截红绳,赫然与当年系在父亲腰间的平安结一模一样。
密道深处忽然传来锁链拖曳声,四周本来用来当作照明的长明灯台应声而灭。萧苁芸摸到袖中火折子,却被少年扣住手腕“别点灯!这些血渍遇光会活。“他掌心灼热,萧苁芸不耐烦的甩开了他的手 ,“你现在还在拦着我,你方才唤我萧姑娘,怎么你认识我吗?或者说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萧苁芸,你为不知好歹!你相信我,我是为了你好。”少年的话深感急切,可是随着周围由安静转为锁链在地上的摩擦声萧苁芸不由捏一把汗,黑暗中有锁链拖曳声渐近。萧苁芸反手以银针封住少年麻穴,却听他轻笑:“现在信我要帮你了?”话音未落,三棱透骨锥破风而来,少年旋身将她护在缠枝莲纹凹陷处。锥尖没入石砖的刹那,铜镜突然映出血色满月。
铜镜炸开的刹那,"喀嚓"声似冰河皲裂,千百道血线自镜面蛛网般蔓延。萧苁芸腕骨骤翻,七十二枚银针自指缝疾射而出,针尾震颤着交织成星辰罗网,在面门前织就寒光屏障。碎镜如血色蝶群呼啸而至,锋刃擦过银针发出刺耳鸣啸,她嗅到铁锈味混着腐朽檀香,几片残镜堪堪擦过眼睫,在右颊划出细长血痕。
少年玄色衣袂突然裹挟腥风,他足尖勾起青砖借力旋身,错金剑鞘横扫时带起幽蓝残影。萧苁芸只觉腰腹一紧,已被环抱入温热怀抱,少年广袖翻飞间卷起罡风,将袭来的镜刃尽数荡开。她后背撞上硬挺胸膛,听见两声闷响——少年左肩中镜处绽开血花,玄色衣料瞬间浸透暗红。
二人向后滑行三丈,少年靴底在青砖上擦出两道焦黑痕迹。萧苁芸银针网中尚卡着三枚残镜,针尖颤动时发出细碎嗡鸣。月光陡然照亮地面,只见原本站立处青砖布满蛛网状裂痕,数十枚三角镜屑深深嵌进砖缝,最大那片镜刃距她裙裾仅半寸,刃口泛着蓝汪汪的毒光。
夜风卷着血腥气掠过,少年松开怀抱时,萧苁芸发现他掌心黏着片带血的碎镜。他屈指轻弹,镜屑打着旋儿没入血池,惊起一圈猩红涟漪。
“轰——”
巨响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穹顶裂开丈许阔口,惨白月光混着夜雾倾泻而下。萧苁芸趁势挣脱少年怀抱,足尖点着崩落的砖石跃向黑洞,却被少年掷出的金丝缠住脚踝。
“你找死?”少年扯着金线凌空拽回半步,腕间玉珏与她腰间禁步相撞,当啷声惊起满室回声。萧苁芸反手甩出七枚银针,寒光擦着他耳畔钉入石壁,“与其拦我,不如担心你自己。”她抬脚碾碎地上的镜面向密道深处望去,里面有一定的深度,就在萧苁芸往前踏一步的时候,两侧石壁突然喷出黑水,少年错金剑鞘横扫,幽蓝剑气竟将黑水蒸出袅袅白烟,却化成黑雾顺着剑光攀上他的靴履。
“退!”少年拽住萧苁芸手腕疾退,玄色衣摆扫过之处,砖缝里蛰伏的蛊虫发出刺耳嘶鸣。萧苁芸反手甩出银针钉住裂缝,萧苁芸忽觉颈后寒毛倒竖。少年剑锋突然转向她耳侧,斩落枚泛着荧光的蛛丝:“在拿你当祭品!”话音未落,只觉得迎面吹来了一阵阴风,等到阴风散去,萧苁芸拿起旁边的灯笼,卸下桌子的一只腿用来当提挂灯笼的木棍向里面伸去。只见原本露出的三根手指已经被黑水腐蚀殆尽,只剩下地上的一点痕迹。
“你还要一意孤行吗?”少年望着萧苁芸,似乎是再见以为相识很久的朋友,萧苁芸指了指里面“这里的黑水那是什么?怎会如此厉害?还有这陆家的女儿陆芸又是怎么一回事?”萧苁芸还没有从惊慌之中回过神来,“不对,我知道陆时卿只有一个儿子叫陆鸣,早在镇安侯府被圣上满门抄斩的时候就在死了,这里怎会有一个叫陆芸的女儿?是私生女吗?”萧苁芸似乎想到了什么,自己在老人家借宿的时候听他老人家讲过有一女子被卖到了这个宅子当中,难不成,萧苁芸没敢接着往下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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