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东的商铺有许多，因着离皇宫较近，这里的装修尽显奢华，上官星走在街道上左顾右盼了好久，却迟迟不见糖水铺。
“这儿真的会有糖水铺吗…”
这时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女从上官星身边路过，上官星忙叫住她：“这位姑娘请留步。”
少女闻言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上官星问道：“姑娘可知这儿附近哪有糖水铺？”
少女听到上官星说的话后不禁笑出了声，反问道：“糖水铺？你觉得这里像是会有糖水铺的样子吗？”
说完这话后少女便径直离开了。
上官星也觉得在这里突然出现一个糖水铺，怎么看都觉得突兀，过了二十多年，没准那糖水铺早就不开了。
可这是目前的唯一线索，试着找找总比干等着强。
于是上官星继续找人问路，答复虽都不尽人意，但她也不放弃。
又过了许久，她拦下一位老翁问道：“老人家，您可知道这儿附近哪有糖水铺？”
老翁眯着眼睛思考，看样子像是知道，上官星期待地看着她。
老翁好一会儿才回道：“什么铺？”
上官星在心底苦笑了下，然后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糖水铺，这儿附近哪有糖水铺？”
“糖水铺啊，这儿的确有，还只有一家。”
上官星激动追问：“在哪？”
老翁以一种怀念的语气说道：“二十年前，这里还不长这样哩！”
“路没现在平，商铺也没现在多、现在高大上……”
上官星耐心听着老翁说话，待她讲的差不多了，出声道：“糖水铺在哪？”
“喏，就前面左拐，穿过那个巷子就能看见了。”老翁用手指着前方道。
“多谢！”
上官星得到答复后立马朝着前面跑去。
她穿过长长的巷子，来到了一条与众不同的街道。
上官星打量着周围建筑，在京城待了那么久她竟从没发现还有这么个地方。
这里并不似刚才那般繁华，到处都很朴素，也没个酒楼什么的，不过却给人一种舒适平淡的感觉。
她第一眼便瞧见了糖水铺，她走过去，在店门口徘徊了好久才进去。
见店里空无一人，她随便找了个位子坐下，没一会儿，一位衣衫单薄的老媪走了出来，老媪看见上官星的第一眼有些不可置信，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来到她面前。
“客官，您要点些什么？”
“糖水便好。”
“好，好。”老媪说着便离开去准备了。
店内重归寂静，上官星垂下眼眸，根据老人家刚才的表现来看，这家店估计已经很久没客人来过了，也许因着是冬天的缘故。
她心想这位老人家便是归儿姑娘？但很快她便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
不对，年龄对不上，这位老人家两鬓斑白，估摸着已经是花甲之年了，而日记中对归儿姑娘的称谓是姑娘，应该跟殷如雪的年龄是差不多的，现在再大也没有六十岁。
现在的情况有两种，一是这家糖水铺在很久已前就已经被转让了，这位老人家跟归儿姑娘没有半毛钱关系。
二是这位老人家是归儿姑娘的亲人之类。
上官星比较倾向第二种情况，因为她喜欢第二种，没那么麻烦。
老媪从帘后走出，手里还端着碗糖水，她把糖水放在上官星面前的桌上。
“多谢，多少钱？”
老媪犹豫着道：“两文钱。”
“两文钱？”上官星有些出乎意料，她没想到竟然那么便宜。
“姑娘若觉得不值…一文也可。”
“您卖那么便宜，不会亏本吗？”
“这糖水不算甜…可能跟姑娘想的味道有所差别……”
上官星听着，拿起碗抿了一口糖水，果真没什么味道。
老媪连忙继续说道：“我不是硬要赚姑娘的钱…！姑娘有所不知，这糖价近来愈发贵了，像我这种普通老百姓根本买不起啊。”
“我这铺子招牌的便是糖水，可是没糖我就做不了，一开始把价格放低点，还有人愿意来，渐渐的，价格再低也没人来了。”
见老媪神色紧张，上官星想了想道：“没事，我就喜欢这种不甜的。”
老媪听见上官星的话，紧张的神色舒缓了几分。
“不过我倒有个问题，想问问老人家您。”
“什么问题？”
“您一直在这里生活吗？”
“是。”
“不知，您是否知道归儿姑娘？”
老媪皱着眉头想了会儿说道：“归儿姑娘……姑娘说的可是徐归儿？”
上官星迟疑着回道：“对，您认识她吗？”
“她是我堂妹，不过她好早之前就嫁去坪州那边了，至今也没个消息。”
这个消息对于上官星而言属于是晴天霹雳，这意味着她不能靠归儿姑娘这条线索去探寻真相了。
好在天无绝人之处，还有位堂姊在。
上官星：“在她出嫁前，您可曾见过她与一位姓殷的姑娘在一起待过？”
老媪竭力在脑海中找寻相关记忆：“我记得不是很清了，殷姑娘…说的是非雪吗？”
“对，是她！”上官星语气激动道。
“非雪以前经常来我这找归儿，她和归儿关系很是要好，不过自从她嫁给上官尚书后便不再往来了。”
“她是怎么认识上官尚书的？”
“非雪曾跟归儿说过她遇到了一位长相俊美的公子，并与他一见如故，想来，这位公子便是上官尚书，她跟归儿说这件事的时候，距离科考还差几个月，二人大抵是在科考前认识的，至于其他的…我就不清楚了。”
上官星理了理思绪接着询问道：“您可从殷姑娘口中听到过阿椿二字？”
“她从前经常提起，却从未说过她二人是什么关系，也许是朋友或亲人吧？”
上官星若有所思：“好，多谢您告知。”
她想了想京城里普遍糖水的价钱，从钱袋里拿出了相对应的银子放在桌上，随即转身便走。
老媪忽的出声：“姑娘！您帷帽上的帷脏了！”
上官星闻言稍稍撩了下帷查看，碰巧一阵风吹来，将她的面容吹开了一瞬。
她瞧了一会儿，没看见索性便等回府后拿下来再看，然后便离开了。
老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拿走桌上的银子继续回去忙碌着。
出了巷子，上官星重新回到那条繁华的街道。
“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
瞧着时间还早，她便在四处闲逛，逛着逛着，她看见路边上有人在卖糖葫芦。
她走上前去道：“糖葫芦怎么卖？”
小贩笑脸相迎：“一百二十文一串。”
那么贵？！
虽然京城物价一直很高，但上官星还是被震惊到了，糖葫芦竟然这么贵了，谁敢吃？反正她不敢吃。
她刚要走，却因一声呼喊停下了脚步。
“星星姐姐！”
丁婳一边呼喊一边朝上官星跑去。
“小婳儿？”
她快速跑到上官星面前，大口喘着粗气。
上官星忙拍她的背给她顺气：“怎么跑这么快，冷不冷啊。”
“不冷不冷。”
见丁婳恢复过来，上官星这才放下心来，看了眼糖葫芦小摊后问道：“小婳儿吃不吃糖葫芦？姐姐给你买。”
丁婳忙摆手拒绝：“不不不我不吃，糖葫芦太贵了…”
在丁婳还未反应过来时，上官星已经掏出钱给了小贩拿下一串糖葫芦递给丁婳。
“那怎么了，姐姐有的是钱。”
“嘻嘻，谢谢星星姐姐。”丁婳拿着糖葫芦和上官星并排走着。
小贩在后面满脸笑容道：“姑娘常来啊！”
*
二人走在街上聊着天。
“跟昭淮将军练功一定很累吧？”
“我还在练基本功，确实有点儿，不过跟师父在一起很开心！”丁婳一边吃糖葫芦一边回答上官星。
突然，她的表情皱成了一团，一副想吐却吐不出来的表情。
上官星吓了一跳，忙俯下身子查看，丁婳艰难的将糖葫芦咽了下去，然后长舒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上官星担心道。
“糖葫芦好酸。”丁婳的表情还是皱成一团。
上官星忙去咬了一口丁婳拿着的糖葫芦，咬了一口后立马吐了出去。
她不满的嘟囔：“卖的什么糖葫芦，那么酸。”
“快扔掉，别吃了。”
丁婳挠了挠头道：“我先拿着吧。”
上官星点了点头，继续跟着丁婳走着。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问道：“这个点你应该在练功呀，怎么会在这里？”
丁婳垂下了脑袋有些难过道：“师父最近有些忙，我的课程便暂时搁置了。”
上官星抓住关键词：“忙？”
“对呀，师父说她要进宫办些事，还要抽时间练兵。”
进宫二字被上官星敏锐察觉，看来京城要有大人物来了。
“星星姐姐。”丁婳开口道。
上官星：“怎么了？”
“你和师父是好朋友吗？”
…………
这个问题上官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
她的计划便是和昭淮将军成为至交，虽然现在还算不上是至交，但朋友也许能算的上？
想到这，她慢吞吞开口：“算…是吧。”
丁婳欣喜道：“我就知道你们一定是好朋友！那星星姐姐，你能不能替我告诉师父…”
“告诉什么？”
“就是…就是…”
丁婳一直犹豫着，终于，她似下定了决心。
“不要再给我带饷楼的点心了，又贵还难吃…像这个糖葫芦一样！”
上官星闻言没忍住笑出了声。
“星星姐姐笑什么…”丁婳有些难为情地摸了下鼻子。
“没什么，我也不喜欢饷楼的点心，因为太甜了哈哈…”
丁婳也跟着上官星一起笑，一起吐槽着京城里一些难吃到离谱的东西。
*
与此同时，皇宫内大殿之上。
玉氏皇帝高坐龙椅，与众臣参讨政事。
一位官员自人群中走出俯首道：“陛下，这是我国近年来的收成情况。”
总管太监刘公公走到官员身边拿走他呈上来的奏折然后毕恭毕敬地递给了皇帝。
玉氏打开奏折随意扫了一眼，便将它扔到了案上。
那位官员继续说道：“陛下，部分地方由于连年大旱，颗粒无收，因此收成情况惨不忍睹，那里的百姓也过着食不饱腹的日子，臣觉得应该派人去治理，否则恐成大患！”
此话一出，众臣皆一致赞同，连连站出来附和。
玉氏开口：“干旱最严重的地方在哪？”
“回陛下，在坪州。”
“很好，既然上官知县有如此魄力，那朕便派你去治理坪州干旱。”
“是！”
玉氏冷下声道：“朕只给你三个月时间，办不好，提头来见。”
上官承：“臣定尽心竭力，在三月内治好充州干旱。”
此事定下结论，一时间，大殿内鸦雀无声。
玉氏：“众卿还有谁要提议？”
此时另一位官员上前道：“陛下，臣有一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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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风景旧曾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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