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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碧桐秋花

“碧桐秋花,尽皆是主母当年与先帝情浓之时,一树一花亲手与夫君所种植下的,花草五年树木十年,长成以后我们不过是看顾,那种花种树人的心意,可珍贵得甚了。”

煜然别过脸去,不欲叫王嬷嬷探窥清楚自己眼眉之处已羞红成一片的云霞,只搪塞道。

王嬷嬷回想起当年,昭徽公子尚未曾出世的时候,娘娘与陛下近十年的情浓,回看了脚底下的花枝嫩叶一眼,也陪着笑,说道:“姑娘是自小看着公子长大的,自然知道这些个碧桐秋花,一株一根皆乃是主母当年所亲手植下的,有的还劳累先帝,赵主母当年与先帝爷同乘着秋千,以芭蕉叶子做伞,便在落雨时节一并歌唱着,一并听雨打芭蕉的清响,那日子萧肃得很。”

“姐姐自然是知晓主母的,她一样知晓公子的心意。”煌然自门内跳出来,一把夺过被煜然护在怀里的钱袋子,拉开系带,讶然地瞪大了眼:“往年都是三钱银子,今年怎的多了二钱,还多了三个金锭子!”

“发俸的宫女寂然说道,今年因太后娘娘得了一些外财源,这才给内六宫里所有领俸银的奴婢们都加了恩赏,公子不领宫俸,咱们的年银凑在一处,加了一人一锭的金子。”

昭徽一路被赵明诚送着,乘一辆青帷马车入了皇城内,赵明诚昔年远在边关,内宫的人却没一个见过他,因此只当他是个平民百姓,又因他的腰上,系着早年间先帝曾赏赐给昭徽与皇子昭宁各自一个的金链子,禁军们识得此乃天子之物,不敢过重地查问,只问道:“什么名字,来入内宫何事?”

赵明诚压低嗓音,说道:“北周之人,来给太后娘娘送金银的。”

此话一说,大门霍地洞开,外门的禁军往里喊话道:“北周使者入宫,洞开九门——!”

九门外的守军们,每隔着一重厚逾城墙的门,便听报即接话,往内大喊道:“北周使者入宫,洞开九门——!”

赵明诚闻这些传唤之声,心内不禁一揪,忽地贴近马车,对内压声道:“公子,如此说话......只怕要惊动老太后,若往公子的阖闾宫内查去,这关卡着实地难过。”

“无妨。”昭徽有些恹恹,他素来身子便弱,自茶楼吹了冷风,便懒懒地只想要阖眸昏睡去,不想理会人间的事了,不过是碍于赵明诚,这才没有昏睡了过去,对外淡淡地有一番安抚:“周后入宫,只会来寻我的不是,咱们又不是假传圣谕,这一关总得要过。”

昭徽所说的“这一关”,指的是他想要逼迫周后更改先帝圣旨,放自己出宫。

这个事,昭徽曾三次私下与赵明诚提过,却都只说了自己的心思,并没提具体的实施手段,赵明诚虽知晓他的心意,却担忧昭徽行事不慎,反而伤了自身,故才有此一问。

听罢了昭徽的话,赵明诚沉重地点了点头,有些欲言又止。

南望向护城门,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顺着天子的御书房,直接可以通往昭徽所居的阖闾殿,不过这条暗道,早年间唯有先帝与赵皇后蜜语的时候偶有提过一二次,二人彼时便坐在阖闾宫的碧桐叶下,迎着如水的濛濛秋月,先帝有些怅然地谈道:“朕早年时,为夺储君位,杀伤了不少无辜之人,如今到了中年,反倒不觉得年少意气有多么地可贵,只盼望膝下子孙不要再重蹈为朕的覆辙,即便要登皇位,他们这些为子为孙的人,若肯软语轻声地央告那么一二句,朕未必不能容下。”

赵清媛柔婉笑着,隐约抬眸望着如霜的月光:“什么叫做天子庭中百事非,平常白衣人家要去忧虑的,不过是一年四季,三餐柴米,如今换到了天家,陛下所忧虑的便是这至高权位,若依着臣妾来看,不过是富贵闲愁,清福享得太过了反而生却了忧惧。”

跟着,天子便对月问她:“若日后朕要纳妾,与梓童分别生有皇子,梓童难道,也没有为了亲生血脉一争到底,宁舍弃性命的决心么。”

“臣妾舍命做什么。”赵清媛回看了先帝一眼,对他仍旧含着笑,柔声道:“天下有那么多的事要等着陛下劳心,臣妾只劳力于一家小事罢了,若是还不思体谅陛下,全为了一己私情宁肯要舍命与夫君相博,岂非是本末倒置,反而伤了夫君护妻与子的一片真心吗。”

说着,语声顿了顿,望向先帝凝重道:“可难道为妻子的,宁舍性命也一定要与夫君拼一个你死我活,这边是齐家治国的道理。臣妾虽见识浅陋,也不屑于那些俗流挑拨之言,半生所愿无非是夫君重我信我,至于将来会不会有子女......是皇子或是公主......臣妾都不希求。”

先帝将赵清媛搂入怀中,抚着她的肩头叹道:“是朕说错了,梓童不要见怪。朕实则......”身为天子,他从不屈尊于下,当下这口中之话说得很涩,却启口道:“实则不愿意见惊心于你,不过是朝臣与宫人的言语如刃,这才见疑了梓童一回,便饶恕为夫一回,好吗?”

这一声好吗,已然是天子四十余年来第一回的软话,赵清媛望着他,娇嗔无限地回瞪了一眼,笑着将自己的手搭上先帝爷的手心,扬眉道:“夫君从前与我说,内书房与阖闾宫间,原有着一条总无人知的小路,是一条暗道,那里是什么样子,又将要怎么走,如今可以说予我听了吗。”

先帝轻叹一声,起身拉起赵清媛的手,将人引至阖闾宫中通往书房的暗道,于赵清媛内宫东偏殿里,挪开了一架摆放着青瓷花瓶的矮几,那机关开合声音一动,啪嗒一声,露出内里幽暗的长道,赵清媛没有进去,只是拉着夫君的手,轻轻地关闭了机关,并在先帝爷耳边温声道:“将来假若夫君肯负我,我便沿着这条小道,一路杀上你内书房去,还叫上兄长,看你还敢不敢!”

其时,赵清媛的长兄赵清寒已然领了一品骁勇大将军的职,在军三年,每抗北周于边境之外,还收复了数十座原本的边关失地,延长边境线百余里,先帝感念其功绩,特命这个原本为白衣出身的将军,由主领北境之地,改为总领边关九境,加边境主帅之印,只未加“镇国”军衔。

赵清媛的这一声兄长,将先帝的七魄吓得无了主,只剩下三分魂来与爱妻说,因畏惧手掌九境军权的赵清寒当真因妻子一怒而杀上御前,不由浅浅地抖了一阵。

略作寒暄,就此便告别阖闾,出了内寝宫门。

“你去给谢家送过信了吗?”马车经过南面朱雀门,赵明诚便听闻昭徽忽地自内中清醒地说了一声:“昨日我亲笔给谢凛的书,不要误了时辰,要于酉时皇兄夜寝之前周正地送过去。”

昨夜隔着烛火,煜然远望着昭徽灯下提笔的身影,只见格窗上透过的人提笔刷刷地不知在写些什么,神情却是十七年来稀罕的肃穆,便拢着口对妹妹煌然悄声说了句:“今日是你入内寝当值,公子从不许多一个人进去搅扰了他的清净,你去代我看看,公子究竟在书些什么。”

“姐姐是好奇这事,还是怀恋着公子其人。”煌然好事的眸子有些狡猾地转了一圈半,贴在煜然的耳朵上轻笑:“人都说劝君惜取少年时,我看姐姐,却要做那名少年郎的金缕衣了。”

说着,闪身将空余的一盏琉璃风灯点着,拿手掌护着灯芯内的烛火,便款款入了内寝,一见乌木书案上奋笔疾书的人,便笑道:“公子为何人书事,我姐姐思念着公子的差事,特地遣我来问问。”

她这话说得分外明白,反倒不像是来探听私密的,而理直气壮地好像这本便是她的宅子,昭徽闻言抬眸错愕了一瞬,未想她竟如此地直白显豁,便趁着这错眸片隙,煌然护着灯近了昭徽的身,将灯盏如仪礼地放下,往下头的墨笔书字上瞅了一眼,即刻欢笑道:“我与姐姐的书文,皆是当年主母在世时教过的,公子想要瞒过我与姐姐,只怕太难。”

昭徽无奈,明知且明白地叹了口气,心中暗自唏嘘。

若不是赵皇后当年偏顾了早年失亲的姊妹二人,她姊妹不会入宫,可如若不是入宫随在母后身边这许多年,便一定不会与昭徽结缘,昭徽既明知她姊妹二人不过是好奇书事,而私下绝不会做一丝有损于自己与阖闾宫内外的事,却因事关谢雪衣,实在不愿意将书文剖白。

这事重大,他要为谢雪衣求诉,请谢凛进言族中,力主开赦他的这位嫡长姐。

眼下谢家唯有谢凛这么一个嫡出的儿子,谢学士近年来不理家事,一心在道观清修,家事族中事,便一概落在了谢雪衣的后母白氏头上,那个女人的手下,捏着的是谢雪衣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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