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恢复得不错，除了半边身体不能动弹，日常交流没有太大问题。
莫楠紧绷的心稍稍放下，也终于能从老太口中得知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
原是老太一直带着两个孙女在老屋住，刚好莫楠要出院，便想着趁此机会全家聚聚，买了点菜肉准备去女儿女婿的婚房做饭。
没成想一进门便撞见吴嘉铭带着小三在家鬼混，老太当即气上心头，把女婿臭骂一顿，又要去打骂小三，拉扯时被对方推倒在地，便动弹不得了。
晚间，老太正在吃饭，莫楠没什么胃口，捧着手机在一旁咨询律师。那女人推了她妈，她不会轻易揭过。
“囡囡”太太唤。
“怎么了？”莫楠放下手机。
老太放下勺子，叹了口气：“都怪我，当初你爸做生意失败，就想着让你嫁个有钱的，以后日子有个着落，没成想找了这么个混蛋”
莫楠没接话，只抽了张纸给老太擦嘴角的口水。
老太心里内疚，没说两句便掉起眼泪。
“之前李家那小子本来也中意你的，我嫌人条件不好，不让你俩接触，现在人家在税务局都当领导了，要是当初……”
“妈，你别说了，我不怪你”莫楠给她擦眼泪：“吴嘉铭现在这样我也不奢求他什么了，他在外面找几个女人，我都不在乎。”
“你怎么能这么想！”老太眼泪收起反驳道：“家庭还是要维护的，你放着他在外面乱搞，迟早有一天要和你离婚。”
“离就离吧，我无所谓。”
“怎么能无所谓？”老太急了，“大丫二丫上学还要花钱呢，万一他在外面胡搞生了儿子，把你蹬了，两个孩子怎么办？”
听到这里，莫楠不说话。她当家庭主妇这么多年，早没了经济来源。
离了婚，凭她那点早已生疏的画艺，能赚什么钱。
老太撇过头，狠狠吸了吸鼻子，像是做什么重大决定一般，握住莫楠手说：“说来说去，也是怪你肚子不争气，只得了两个丫头……”
“妈！”莫楠声调拔高，“你能别再说这种话了吗？”
老太：“妈知道话是难听了点，但也是事实不是，吴家三代单传，没儿子确实说不过去。你也别瞪你妈我，你弟以后没儿子，我也是一样要说的。”
“行了，您别说了，快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
莫楠心烦得很，拿着手机坐远。
老太拿着勺子，想了想还是道：“反正不管怎么样，这婚是万万离不得的，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两个娃考虑，他们吴家肯定是不会要孩子抚养权，到时候你们母女三个喝西北风去？”
“更何况嘉铭现在变成这样，你也不是没有责任。”
莫楠睁大了眼，不可置信道：“他自己**我有什么责任？是我逼他出去找女人的吗？您到底是谁的妈？”
“怎么跟妈妈说话呢？”老太也开始不高兴，“我有说错吗？你新婚之夜怎么对人家的？三天两头的冷着人家，不到外面偷吃就怪了。”
病房随时都会来人，莫楠不想和她吵，只站起身将手机揣兜里：“不和您说了，我出去买点东西。”
沈明雨撞见莫楠的时候，对方正站在商场货架前发呆。
“以阿姨现在的身体情况，可以多吃一点营养神经的东西。”
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侧方伸出，将莫楠手里的红糖粉放回货架。
“真是巧，你也来买东西。”沈明雨笑得温和。
莫楠不自在地偏开头，“是啊，真巧。”
“东西都买完了？”
莫楠：“还差一点。”
沈明雨扫了扫她框里那盒鸡蛋，便接过来放到自己的购物车里。
“既然没买完，那一起？”
莫楠没有拒绝。
两人并肩在货架间挑选，偶尔停下来拿东西，很快又会继续往前走。
滑轮滑动的声音一圈又一圈，莫楠听着，整个人莫明平静下来。
“找到了。”
沈明雨嘴角弯起，垫脚将最上层的深海鱼油拿了下来。
“阿姨吃这个可以营养神经，预防脑血管病再发。”
莫楠看了看，眼角不经意扫过价格，还好，还在能接受的价位。
沈明雨推着小车一路选过去，基本上她觉得对老太身体好的，都放进车里，前前后后加在一起快小几千。
莫楠抿紧嘴，有些后悔和她一起了。
“对了，阿姨吃不吃榴莲？”
走到水果区，沈明雨眼前一亮，拉着她绕出货架。
莫楠低头，两人掌心相扣，一时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
付款的时候，是沈明雨掏的钱。莫楠想阻止，却被捏了捏手心。
“那天我在车库说的话你都忘了？”没再搭理她，沈明雨径直刷了款。
莫楠拎着一大包东西回去的时候，老太气已经消了，不住地念叨：“咋还买榴莲呢，多贵啊。”
“是沈医生买的，她让你别吃太多。”莫楠打开床头柜，把里面杂七杂八的东西顺出来，“这些营养品也都是她买给你的。”
“沈医生这——也太客气了”老太笑着，拿了一袋蛋白粉左看右看，“这孩子心肠真好”
说完又问：“沈医生结婚了吗？给你弟介绍介绍。”
莫楠握住柜门的手紧了又紧：“妈，你先操心自己的身体吧，别一看见女的就想给莫豪介绍。再说，他不是有女朋友。”
“他那算啥女朋友，就是个只知道花钱的狐狸精”老太一脸不满，“我住院这么久，一次都没来过。你弟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和你爸都是没良心的。”
莫楠知道自个儿妈一旦念叨起她那过世的爸，没个两小时是不会停的，连忙将话题掐住。
“我已经报案了，最近可能会有警察过来做笔录，那女人是怎么推你的，到时候你如实说。”
“大丫二丫我送到姨婆那里了，明天开始我就要去接她们上下学，早餐和晚餐会晚一点给您买。”
“嘉铭呢，他这个做爸爸的呢？”老太问。
莫楠冷笑：“谁知道，他不愿意管孩子，两个孩子也不愿意和他在一块。”说完站起身：“我去冲点蛋白粉。”
老太恢复得很好，很快就能拄着拐杖绕圈，医生说再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查房时还仔仔细细地给老太交代了注意事项，怕她们记不住，又给打印到纸上。
末了打趣道：“哎呀阿姨恢复得真不错，我总算能交差了，你都不知道，沈医生天天给我打电话问病情，夺命连环Call啊。”
莫楠笑得不着痕迹：“她是太关心我妈妈的身体才这样，真是麻烦您了江医生。”
沈明雨几乎每隔两三天就来一次，一来就买一大堆东西，莫楠劝了几次劝不住，也不再说了。
只是每次她看到自家妈妈握着沈明雨手问这问那，心里就膈应得慌。
她知道自家妈在打什么主意，想了想还是找了个机会给沈明雨透露。
“我妈想把你介绍给我弟，你——别太老实了，什么都给她说，电话号码也不要给。”
沈明雨挑眉，“哦”了一声，没什么表示。
莫楠皱眉：“我说我妈想给你介绍对象。”
“知道了。”沈明雨依旧云淡风轻。
“你”莫楠莫名不满，“男的，男对象！我弟什么人我清楚的很，我妈要是给他打开这个思路，他一准纠缠你。”
沈明雨原想说不在乎，却不经意看到她头顶那根因激动而摇摇晃晃的呆毛，忍不住笑了起来。
莫楠被她笑懵了，反应过来又觉得尴尬。
沈明雨谈不谈恋爱，结不结婚，和现在的她有什么关系呢。
分别时，沈明雨叫住了她。
“小楠，要不去我那儿坐坐？”
“？”
沈明雨说：“开车就20分钟，我看你最近都没地方洗衣服。”
婚房有吴嘉铭在，莫楠不会去，老屋又离得太远，单程就要两个小时。
想了想，莫楠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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